大漢邊軍玄雀,統軍主帥乃是軍方三座大山之一的沈遺南。


    玄雀分五軍:金鳳,蒼鷹,灰鷲,白鷺,黑鴉!沈遺南與帳下四員猛將,各領一軍!


    每軍下分五部,一部一校尉!


    其各部下又分五曲,一曲一軍侯!


    曲下為營,一營一統領!


    營下為隊,一隊一隊長!


    話說李安民在大戰過後再也扛不住渾身的疲憊,一頭載倒在地上。即將昏迷之中,他隱隱約約聽到小弟陳凡凡的聲音,這才終於放下心來,沉沉的睡去。


    ...


    隻覺得一陣口渴,李安民這才幽幽轉醒。甫一迴神,他便下意識的將手伸向腰間,去摸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可是卻摸了個空。


    “太好了,大哥,你終於醒了!”一個甜美的女聲響起,隻是聲音裏帶著點擔心和憂慮。


    “嗚嗚嗚,大哥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可真是嚇壞我了!”


    聽到這聲音,李安民徹底放下心來,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熟悉的環境,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是躺在了自家床上。


    李安民看了看眼前的雙目含淚的少女,輕柔的笑了笑:“流螢放心,大哥沒事。”說著伸出大手,摸了摸少女的腦袋。


    正是同被老爹收養的妹妹,流螢!


    流螢絕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坯子,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惹人憐惜的可愛味道。圓鼓鼓的臉上嵌著一雙漆黑的眸子,清澈卻又熠熠生輝。精巧的鼻尖下是一對嬌小的嘴唇,唿吸之間,輕輕的一張一合。


    從昏迷的李安民被帶迴家,她就一直乖巧的守在大哥身旁,無半刻停歇。直到看到大哥醒來,心中的擔憂和委屈終於化成洪流一股腦兒的宣泄了出來。流螢撲到李安民身前,抱著自己大哥的手臂再也忍不住的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刻,梨花一枝春帶雨。


    這一刻,淚珠若得似珍珠,拈不散。


    李安民這一生最怕的,便是流螢的眼淚。


    看著抱著自己失聲痛哭的流螢,李安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隻好拍了拍妹妹的後背,輕聲安慰道:“乖,流螢不哭,大哥這不是沒事嗎!”


    可流螢絲毫不為所動,邊哭邊喊道:“不,流螢就哭,流螢不乖,大哥壞!”


    ...


    良久,李安民扮了個鬼臉終於哄得流螢破涕為笑。這時他才向流螢問道:“你二哥呢?”


    “二哥?迴軍營了,據說是三營統領有召,這會得有半天的光景了。”流螢歪了歪腦袋,迴答道。


    李安民聞言不語,靜靜地思索著,接著問道:“那我的匕首也被他們帶走了?”


    “大哥真是神了。他們此行特意取走了大哥的匕首,說是要勘驗狄族人的傷口,來為大哥邀功請賞呢!”流螢說著便笑了起來,自己大哥剛剛參軍不久便立下了軍功。而且看這陣仗,怕是功勞不小!流螢心中著實為李安民開心。


    聞言李安民立馬起身,神情肅穆的對流螢說道:“我要迴一趟軍營。”


    “你才剛醒,怎麽這就要迴去,何況天色晚了,你這一整天滴水未進...”流螢有些擔憂,但看到李安民一臉嚴肅,也不敢多加阻攔。


    看到流螢的大眼睛裏又要冒出了淚珠,李安民對著妹妹嘿嘿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柔的說道:“放心吧,大哥沒事,你二哥魯莽,我怕他說錯了話。”


    說罷,便起身向門外走去。


    剛剛跨出家門,李安民像是想起了什麽,迴頭對著流螢說道:“老爹呢,不在家?”


    “老爹在二哥迴營後不久也出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聞言李安民再無多言,經過此前一戰,他心中對老爹傳授的唿吸之法有了很深的疑慮。而且,不管是石堅還是宋老三,都反複提到了武道和功法!甚至宋老三不惜為此變得癲狂。而對此李安民卻一無所知,所以他想找老爹當麵問清楚。


    與此同時,宋老三死於自己的匕首之下,他生怕弟弟陳凡凡魯莽,做出什麽失智的舉動!權衡之下,他還是決定先迴軍營!


    李安民的家在大漢的邊陲小城。這座城原本沒有名字,因為這裏是大漢對於兇徒罪人的流放之所,原本沒人生存。


    大漢盛時,教化與管製還能約束此地的民眾。可隨著大漢的盛世的落幕,朝廷對於這裏也漸漸疏於管製。久而久之,這裏成了三不管的地界兒。兇徒罪人們便在此地繁衍生息,這才有了這麽個邊陲小城。


    小城之外的人管這裏叫做罪城,小城之內的民眾管這裏叫做自由城。其實不管是罪,還是自由,小城真正的麵目永遠是血腥,混亂,汙穢的。


    直到十多年前,沈遺南突然將玄雀軍駐地搬遷至此。沈遺南以軍代政,小城才有了規律和秩序,並且正式更名為玄雀城!


    夜晚的小城有些寂靜,全城上下隻有巡邏的兵卒在一遍一遍的維持著城內居民的安寧。


    幾點星辰隨意的扔在空中,旁邊是一輪彎月高高的懸掛著。


    披著月光,李安民極速向軍營走去。一塊玄雀軍斥候腰牌讓他這一路上暢通無阻。為了保證最新的軍情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傳迴,沈遺南特下軍令:凡持玄雀斥候腰牌者,驗明正身後即可放行,無需上稟!


    玄雀斥候皆歸黑鴉統攝,而李安民的小隊屬於黑鴉旗下,風字部,輕風曲,第三營!黑鴉大將胡邊草,與其說是一名猛將,倒不如說是一位心思縝密,心狠手辣的毒士!


    三營乃是新兵營,其統領名叫魏先同!據說是胡邊草的弟子,受毒士胡邊草影響極深,陰狠的性子全軍上下人盡皆知。李安民很怕弟弟陳凡凡少不更事,惹出什麽禍端來。


    果不其然,還未到魏先同營帳,李安民就聽到了陳凡凡的咆哮聲!


    “什麽!我哥為了救我和宋老三,孤身一人阻敵七人,奮不顧死!如今你這醃臢貨色卻逼我指證他私通敵軍?這是什麽道理!”


    “陳凡凡,休得放肆,竟敢對本統領無理,小心我賞你一通殺威棒!”


    聲音陰森,平靜裏卻透著一絲狠厲!


    “嗬嗬,你當小爺怕你不成!”


    聽到陳凡凡的迴答,李安民不由的搖了搖頭!心中暗暗想到:這小子隻知鬥氣,不知辯理,急煞我也!


    “哼,我且問你,單憑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且初上戰場,為何敢隻身阻敵?”


    魏先同也不理會陳凡凡,冷聲喝問到!


    “你當我哥與你這等慫包一樣!我兄弟二人自有獨自對敵的氣魄和殺敵的本事!”


    陳凡凡暴跳如雷,跺著腳怒吼道!


    “你有何證據證明他李安民有獨自對敵的氣魄和殺敵的本事?我可告訴你,宋老三可是死於他李安民的匕首之下!這匕首就是鐵證!你如何解釋!”


    魏先同的冷笑聲響起,陳凡凡一時語塞,卻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見陳凡凡勢弱,魏先同抓住機會猛的一喝,大吼道:“想必定是他李安民為保全性命,投降於狄族白狼賊子,恰被折返戰場的宋老三撞見!在宋老三擊殺白狼七人後,李安民怕事情敗露,這才在背後偷襲,殺死了宋老三!”


    “不可能,不可能,我哥不是這樣的人!”陳凡凡急紅了臉,揮舞著拳頭就要向著魏先同打去!


    “這般急不可耐,莫非你也是同謀?居然還妄圖行兇上級,果然是一對窮兇極惡之徒!來人啊,給我拉下去狠狠的打!”


    魏先同大手一揮,營帳中的左右侍衛這就拉起了陳凡凡!


    “該死的,我兄弟二人拚命殺敵,居然還被誣陷成叛賊,你該死!”


    陳凡凡內心充滿了憤懣,怒氣橫生!


    殺威棒高高的舉起,就要落在陳凡凡的身上!


    “啊!我要你死!”


    此刻,黝黑的陳凡凡漲紅了臉,一聲怒吼響徹軍營,整個人瞬間高大了幾分!雙拳揮舞,這就擊退了拉住他的侍衛,向著魏先同衝殺了過去!


    “不好,這小子發狂了!”


    李安民聽到了陳凡凡的怒吼聲,這就意識到情況出乎了他的意料!本來隱藏在帳外偷聽的他再也不敢耽擱,一個閃身衝到了營帳之中!


    “小凡住手!”


    李安民衝入帳中,隻見左右倒在一旁,陳凡凡已經衝到了魏先同的身前,舉起右手掐住了對方的脖頸!


    “哥,我今天一定要殺了這醃臢貨!”陳凡凡麵色猙獰,眼裏透著兇狠,怒氣滾滾的說道!


    而營帳兩側,各有六人持弓而立,一個個將弓拉滿,把箭矢的對準了陳凡凡,蓄勢待發!


    李安民看著眼前的狀況,一時之間各種心思湧上心頭!發怒了的陳凡凡,誰的話都不會聽!


    “三營親衛聽令!”


    魏先同被陳凡凡捏住了脖子,可是臉上卻沒有一絲懼色!本就陰森的聲音,被掐住後又多了一絲沙啞,一字一字狠狠的說道:“不用管我,給我擊殺叛賊!”


    帳內兵卒齊聲答道:“諾!”


    箭在弦上,頃刻將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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