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昌平、李昌均背著老娘吳春姑,在李昌華等的幫忙下,不到一小時就翻過了大山,來到通往公社的公路上。


    “大哥,老三媳婦,蔫們在歹裏等哈(你在這裏等等)。”李昌均放下老娘,對大哥李昌平說。“完跟老幺替(我和老幺去)找個拖拉機。”


    “恩。蔫們替吧(你們去吧)。媽歹裏有完跟(媽這裏有我和)老三媳婦幾個照看著呢。”


    “老二,蔫跟(你和)蘭英掙錢不容易,莫要亂花。”吳春姑對李昌均說。


    “媽,跟蔫治病(給你治病),乃們港(怎麽說)成是亂花呢。”李昌均對吳春姑說。“除非蔫港(除非你講),完不是蔫的兒子(我不是你的兒子),是從岩縫裏蹦出來的,就叫亂花錢哈(啊)。”


    “唉……,蔫替吧(你去吧),媽不港噠(媽不講了)。”吳春姑太了一口氣說。


    “嗯,歹就對噠囉(這就對了囉)。”


    說完,李昌均和李昌華一轉身,朝新興坪大隊的拖拉機司機韋嶽清家走去。


    幾分鍾過後,李昌均和李昌華來到韋嶽清家。李昌均站在公路上喊道:“韋師傅,韋嶽清師傅,在家麽(在家嗎)?”


    過來很長一段時間後,隻見從韋嶽清師傅家裏走出一個中年婦女,她就是韋嶽清師傅的老婆鍾薇芸。她一走三搖,嗲裏嗲聲地說:“是乃個喊完家老頭子的哈(是誰喊我家老頭子的啊)?”


    李昌均站在公路上,朝鍾薇芸揮揮手說:“大嫂,是完呢(是我呢)。”


    鍾薇芸看了看李昌均,說:“蔫們到乃裏(你們到哪裏)看見過絳完歹麽年輕(像我這麽年輕)的大嫂?大清早的,烏鴉似的,到完們歹裏(到完們這裏)吵些麽得(什麽)。”


    “哦,哦!妹子哈(妹子啊),完找韋師傅有點兒事兒(我找韋師傅有點兒事)。”李昌均陪著笑臉說。


    “乃個是蔫的妹子哈(誰是你的妹子啊)?完都不認識蔫(我都不認識你)。”鍾薇芸嗲裏嗲氣地說。“大清早的,有麽得事(有什麽事),快點兒港(說)……”


    李昌均心裏很生氣,但是,他知道隻能把氣強行地忍下去,說:“哦。完(我)想請韋師傅而今(現在)幫完(我)跑公社衛生院一趟,蔫看(你看),他有時嗝兒麽(他有時間嗎)?”


    “哦,歹個事兒哈(這件事啊)……”鍾薇芸想了想說。“時嗝兒嘛(時間嘛),有是有。可是,蔫們看(你們看),大清早的,價錢就是有點貴的。”


    李昌均問道:“多少錢?”


    鍾薇芸板著手指算了算,說:“15塊錢一趟,少一分錢都不行。”


    “平常一趟不就5塊錢嘛。”李昌華實在是看不去鍾薇芸那種人的樣子了,氣憤地說。“而今(現在),蔫(你)張口就漲了三倍,蔫(你)覺得合適麽(嗎)?”


    “就歹個價格(就這個價格)!蔫們(你們)願意完(我)就替(去)喊,不願意就拉倒。完(我)還真的不稀罕蔫們歹趟(你們這趟)生意!”鍾薇芸傲慢地說。


    “15塊,就15塊吧!”李昌均氣得臉都青了,大聲地說。“蔫(你)叫他快點兒來吧,別磨蹭!”


    鍾薇芸一聽15元錢成交,高興得眉飛色舞,說:“蔫們等哈子(你們等一下),完而今就替喊他(我現在就去喊他)。”


    說完,鍾薇芸像倒磁帶似的,三步並做兩步跨,衝進裏屋叫韋嶽清去了。


    在高運費這利益麵前,韋嶽清也毫不含糊。


    他一改平日裏拖拖拉拉地習慣,從起床、穿衣、洗漱、發車,再到李昌均和李昌華上車,前前後後耗時不到五分鍾的時間。


    半個多小時後,李昌均等人帶著吳春姑到了公社衛生院。他們的運氣還算真的不錯,一到公社衛生院,就趕上了醫生上班。李昌平陪著老娘吳春姑,李昌華帶著李昌均到取藥窗口掛號,事情辦得一溜兒地順。


    掛完號,李昌華幫李昌均他們找到眼科後,就離開衛生院,去公社武裝部辦事去了。


    李昌均帶著老寧吳春姑,走進眼科門診。


    眼科醫生徐家偉,是省醫科大學眼科畢業的專科生,因為家庭曆史問題,被下放到枝山公社衛生院工作。在當時,他很有名氣。很多外來患者,都是衝著他來枝山衛生院治療的。


    “老人嘎(老人家),蔫(你)眼痛前有些麽得(什麽)征兆?”徐家偉醫生問道。


    “也沒得麽得特別的征兆(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征兆)。”吳春姑說。“七天前的早些格爾(七天前的早晨),完正跟(我爭給)出工的兒子、兒媳婦兒做早飯時,隻覺得眼睛猛地一模糊,就疼了起來。後來,完(我)把眼睛閉了一會兒,強了一點兒……”


    “後來呢?”徐家偉醫生繼續問道。


    “後來……”吳春姑說。“昨晚早飯後,就是而今(現在)歹樣子(這樣子),眼睛絳(像)上了一層很厚的霧……”


    徐家偉醫生詢問完病情後,說:“老人嘎(老人家),蔫(你)不要怕。蔫的歹個病哈(你的這病啊),到衛生院住過三、四天就行噠(了)。”


    “醫生,不住不行麽(嗎)?”吳春姑對徐家偉醫生說。


    “不行的。蔫迴到家裏住,完(我)無法給蔫(你)及時地處理有些問題。”徐家偉醫生說。


    “乃乃們辦哈(那怎麽辦啊)。”吳春姑說。“而今(現在),正是秋收的季節,兒女們都忙的不可開交的,乃們(怎麽)請得動假哈(啊)。”


    “老人嘎,治病要緊。”徐家偉醫生說。“蔫的歹眼病(你的這眼病),算送來得及時,再遲一、兩天的話,要麽替(去)省城醫院治療,要麽等瞎……”


    “難道有乃麽嚴重?”吳春姑驚詫地問道。


    眼瞎她並不怕。其實,她所怕的,是自己的眼睛瞎了,會害了自己的兒女們。那樣的話,自己就成了孩子們的負擔。


    “港實在話(說真心話),蔫(你)的眼睛不能再耽誤治療噠(了)。而今(現在),可能隻要住三、四天院就能治好。如果,蔫(你)硬是要拖的話,而迴(今後),可就難港噠哈(可就難說了啊)。”徐家偉醫生說。“當然,歹(這)隻是作為一個醫生的完(我),對病人的一個建議。至於住與不住,蔫們自格兒(你們自己)拿主意……”


    李昌均沒等徐家偉醫生說完,接著說:“徐醫生,蔫(你)別聽完媽的(別聽我媽的)。完們聽蔫的(我們聽你的)。”


    徐家偉醫生說:“既然歹樣(既然這樣),完跟蔫媽(我給你媽)開個住院證,蔫替(你去)窗口交住院的費用吧。”


    “嗯。”李昌均點頭應答道。


    李昌均拿著徐家偉開的住院證,扶著老娘走出門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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