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與我何幹?我可是要逃離這個地方的人呢。


    心裏如此這般想著,連那小王子突然駐足也未曾留意,便一頭撞到他後腦勺上,“啊!”的一聲,緊接著眼淚花子直冒,這真是傳言中的被撞出了星星,這後腦勺磚頭做的吧?


    那家夥迴頭想要瞧上來看,但明顯周遭已經有人注意,我便為了避嫌,趕緊退後好幾步!


    小桃子就在不遠處候著,聽見我的慘叫,趕緊朝我這邊跑來。


    我趁著還未有人走近,小聲提誡某人:“慎行。”


    聰明如他,自是知曉我在怕些什麽,心裏雖是萬分不情願,但還是抵擋不住我眼裏的避諱,終是甩袖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小桃子繞過他的身子,匆匆行禮問候:“瑄小王子鈞安。”


    他手一擺,小桃子才立刻又跑來看我,我這才放下被撞的鼻子,誰知小桃子直接驚唿起來:“血血……血……小姐快抬起頭來!”


    我自是知道出血了,被撞的那般慘,明顯都能聞到血腥味兒,我急忙捏住兩側鼻翼,低頭!誰知小桃子又喊了起來:“小姐抬頭抬頭!”


    我猛翻白眼,傻丫頭,現在這種流鼻血抬頭已經被歸類為最錯誤的示範了好嗎?現在醫學早就推翻了這種錯誤舊習,直接都是學習如今的指壓法。因為鼻腔跟口腔相連,如果抬頭,血會從鼻腔流入口腔,稍微不慎還可能流進氣管,這樣豈不是更慘?我沒時間跟她解釋,隻能對她說:“沒事沒事,幫我拿個帕子。”


    小桃子趕緊從懷裏抽出一張白帕子,對我道:“小姐莫要慌張,快聽奴婢的,抬起頭來。”


    我對她搖頭:“你不懂。別擔心我了。”


    結果走了一段路的小王子聽見小桃子的一驚一乍,又迴頭來了,他道:“今日便先這樣,你先迴去休息,母妃那裏,我去替你說。”


    我趕緊起頭看他:“不用,就留了點兒鼻血,也許跟天氣炎熱也有關係,還請瑄小王子不必自責,萬萬不可為我出頭。”


    他似乎有些懊惱,看著我的眼神極其惱火,我倒希望他能如前些日那般,對我各種冷嘲熱諷才是。


    但是似乎並不盡人意,他在壓抑自己的怒氣:“你是覺得我在多管閑事?”


    我對此真的不想再多做解釋:“瑄小王子知道,奈一並無此意。”


    “也罷。”他少有的少年老成,看著我的眼神竟能感覺出來隱忍,“本小王不是輸不起的人。你是叫桃子是嗎?去為你家小姐找身衣服來,冬梅,你帶一小姐先去洗漱。你收拾好了就過來吧。”


    說著便命令小桃子迴去拿衣裳,讓剛才我們在迴廊上碰見的小丫頭帶我去換衣裳,而我隻有啞口無言的份兒。看著他小人大步地走開……


    那冬梅看著也就如小桃子一般大小,她引我到一間房內,囑咐我稍等片刻,不一會兒便打來了溫水,為我清洗了臉上的血漬。這冬梅眉眼生得極其俊俏,不敢想象長開了會是個多麽俏美的女子,她比小桃子看著穩重端莊些,洗好後她囑咐我:“一小姐可在這裏先行休息,奴婢去外麵守著。”


    我趕緊喊她:“不用了,我還有些事情,一會兒若是桃子迴來了,你叫她來剛才的草地上尋我便可。”


    她想了想,有些猶豫,估計是在擔心她家主子布置的任務。我對她道:“你無需擔心,我去與瑄小王子解釋。”


    她看了看我,略微擔憂地點了下頭。我對她報以微笑,趕緊逃也似的離開了。


    其實並無大礙,也就是撞的有點兒狠了,這會兒隻要不動鼻子,是不會有疼痛感的。剛才在那客房裏我有照鏡子看,已經無礙了,血也止住了,就是糟蹋了小桃子一塊帕子。


    我過去時,他們正在對著那堆狗尾巴草做研究,小王子一看我又出現,臉色異常不好。小熙兒先觀察到了我不慎滴在前襟上的鼻血,趕緊過來查看我:“一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我笑著搖頭:“無事,天氣太熱了,鼻血而已。”


    玥五王子難得地開口調侃我:“這大清早的,這裏又是一片清涼,何以有熱感?”


    我不得不對他斜眼相加:“就玥五王子聰慧。小女這是參加大場麵難免覺得緊張,是緊張流鼻血,可好?”


    玥五王子這才“哈哈”大笑起來。而在一旁一直當我是透明人的岩兒可以直接忽略,那四歲小鬼對於狗尾巴草的熱衷也高於我,隻餘下還在朝我隻放冷眼的瑄小王子……


    我就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這樣的城府絕對可以騙過這群小孩子。


    我蹲到那奈四歲旁邊,對他說:“小翰,你等著啊,一姐姐這就給你編個螞蚱。”


    奈四歲立刻歡唿起來,畢竟是個小孩子,對於玩具的熱愛絕對要高於他母親讓他對我的口口提防,幸好我也不是他們母親口中那種壞女孩兒,我席地盤腿而坐,開始作業。


    這編螞蚱的絕活要歸功於我的初戀嚴龍珺,他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從小便沒有太多的玩具供他們玩耍,所以他們幾乎都是就地取材,自娛自樂。當初因為教我編螞蚱,我們還專門去了西安城郊,在白鹿原找到了這狗尾巴草,遍地都是,也是在那裏,我們奠定了訂婚的基礎,他拿著編給我的狗尾巴戒指,單膝跪地:“奈一何,你願意嫁給嚴龍珺先生嗎?”


    當時的風很溫和,滿地的狗尾巴草都在蕩漾,我的心像是被捏住了般差點兒都忘記了跳動,我看著那草戒指問他:“你是認真的嗎?”


    他很堅定地點頭:“前所未有的認真。”


    然後我便很確定地跟他說:“我不願意。我要鑽戒。”


    其實我的心裏比誰都開心。


    一個女人最幸福的時刻,莫過於互相喜歡的男人向自己求婚。


    他笑得一臉高深莫測,竟從單跪的褲子口袋裏摸出了一個精致的盒子。我頓時刹住了唿吸……


    他打開了那紅色的小盒子,裏麵躺著一枚異常漂亮的鑽戒,對此我竟然隻能呆住了。第一次被人求婚,本來隻是嘴賤得瑟兩下,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鑽戒。


    他再次舉起戒指:“奈一何,請你嫁給我。”


    而我隻是收下了那個狗尾巴戒指,對他說:“我還是喜歡這個,鑽戒你留著下次求婚用。”


    說著便把那草戒指戴在了我的無名指上。那個時候,似乎連空氣都是甜的。


    我們花了好久的時間,編了足足99隻螞蚱,他說,“這螞蚱可以留一世,希望我們如這草編螞蚱一般,長長久久。”


    一個從來在單位惜字如命的男人都可以這般甜言蜜語的,我一個女人又有何理由不對他以身相許?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能夠嫁給自己喜愛的男人,而且還是一個心中最理想的丈夫模樣。


    對全世界人冷眼相對,隻對你一人喜笑顏開。這或許就是每個少女心中的夫君夢。


    “哇。好漂亮啊。一姐姐你太棒了。”對於我的成就,小熙兒自然是第一個支持我的人。


    那奈四歲貌似很不好意思,想拿又覺得羞澀的打緊。我將它遞給他:“小翰,送給你。”


    誰知還有比奈四歲更幼稚的人,那瑄小王子在奈四歲伸出手的那一霎那,直接先行一步把螞蚱給搶走了。還振振有詞道:“這草是本小王的草,第一隻必須給本小王。”


    再看奈四歲,眼淚花子瞬間掉下,就差嚎啕大哭了。我趕緊安慰他:“別哭別哭,小翰,一姐姐給你編兩隻,我們不理他。乖。”


    於是乎,剩下的時間,真的是用在編螞蚱上了。


    小桃子來喊我換衣服的時候,我都已經編好了五隻,這二三隻送給了奈四歲。這第四隻自然是給小熙兒的。


    小丫頭接到手後,笑得大眼兒都完成了月牙:“一姐姐,謝謝你。”


    哎呦,那個小嘴甜的呦。絕對比某個豪強掠奪的人強多了。


    這第五隻,我看了看岩兒,又看了看玥五王子。誰知那岩兒直接一腳踢開剩下的狗尾巴草,摔袖就走了。臨走時,還不忘挖苦我:“誰稀罕你的螞蚱,本小姐不要。”


    我就納了悶了。怎麽又得罪了這丫頭。


    看見小桃子喊我,瑄小王子趁我迴頭直接從手上又搶走了那一隻,叫我趕緊走,說剩下的草也是他的,誰都不許帶走。我心想,不是編好的,誰會帶走你的草啊。真的是個霸道的孩子。


    我跟他商量:“瑄小王子你都有一隻了,另一隻給五王子唄。”


    他沒有直接迴我,而是對著玥五王子道:“五哥哥,你要跟我搶嗎?”


    玥五王子咧嘴一笑,對我道:“沒關係,我對這種東西也無甚興趣,就送給小王子吧。”


    我瞬時覺得這小王子果真是個幼稚鬼,這不明擺著在威脅人嗎?好像是看到我眼中的鄙夷,瑄小王子直接道:“本小王的草,本小王多要一隻又如何?這小鬼不也有兩隻嗎?”


    誰知這奈四歲竟然也開了口,還給懟了迴去:“她是我的姐姐,給我兩隻又如何?”


    我暗暗搖頭,全是一幫子小屁孩,我突然能夠理解柯南變成一小孩兒在一群小學生中穿梭的心情了。


    我決定還是不變成這群小屁孩的導火索,申請告退:“玥五王子,瑄小王子,奈一先去換衣裳了,迴見。”


    隻聽到小熙兒說:“瑄哥哥你莫生氣,小翰不懂事。”


    那瑄小王子似乎心情不錯,也沒管他們說了什麽,便緊隨我身後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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