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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查完賈春雲的記檔後,還順帶把在他母後身邊當差的宮人都翻了個遍,後來記在腦子裏,索性就順手抄了下來。


    那已經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趙晏清對睿王府再熟悉不過,很快就從隱秘的一處順利進府再到正院。


    如今睿王府都封鎖了,是有人巡邏,卻也懶散,他沒有驚動人到了書房。來到書櫃的時候,他右肩又在隱隱作痛,應該是拉扯到結痂的傷處了。


    他緩了會,才在書架角落最下方找到先前抄寫的東西。


    紙張已經泛黃,他快速的翻閱,直到看見幾個名字,抽了這一張收進衣襟裏。轉身離開的時候,猛然看到掛在牆上一張弓。


    那是他父皇在一年圍獵時贈他的。


    弓身刻有五爪飛龍,是帝王之物。


    他上前,伸手輕輕去摩挲,這張弓是他父皇登基後打造的。他父皇騎射功夫出采,但小時候太子身為儲君每天都是在聽學,他父皇就教他騎射功夫,時常能聽到感慨說可惜太子沒時間來學這些。


    指腹已經是落滿了灰塵,少年舊事讓人神往。


    趙晏清眼中有柔情,很快卻又恢複平靜,物如舊,卻是物似人非!


    他收迴手,神色冷漠離開了睿王府。


    永湛等得不平靜,見到他安然出來這才算是把心放迴肚子裏,匆忙結伴步行離開,到了遠處一個巷子裏才上了馬車。


    趙晏清把那張泛黃的紙交給他,指著第一個和第二個名字說:「這兩人已經到了年紀放出宮,你去查這兩人現在何處。查到了不要驚動,有重要的用處。」


    那是伺候他母後的宮人,要想知道當年賈春雲究竟怎麽死的,就隻能找到這兩個人。


    永湛看他的眼神就全是崇拜。


    他們家殿下是怎麽找到這東西的!這種東西不應該是在宮裏,還等閑不能查到,怎麽睿王府裏有。


    趙晏清知道自己這趟是很冒險的,也不想解釋,問道:「陳家人離開王府後,你派的人跟著怎麽說的。」


    「他們發現了我們在跟蹤,是甩開了一迴,但甩開的時間不到一刻鍾,也不是在十五那天晚上。所以不太可能是他們去放火殺人和把人溺死。」


    「有沒有可能是留在京裏的其他陳家人所為。」


    「這個已經讓左先生去查了,他和陳家人接觸最多,還有多少人潛在京城也是他最清楚。」


    等見到左慶之後,給到趙晏清的消息也是陳家人近來根本沒有異動。


    左慶之表示不理解:「殿下,為什麽要查這麽一個燒死的富商,這裏頭能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趙晏清沒有迴答,給了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目光,把人看得心裏直打鼓,立即噤聲不敢說話。


    等從正院離開,左慶之拉了永湛到一邊說:「殿下迴京後就怪怪的,永侍衛不覺得嗎?」


    說怪,永湛這個貼身的自然覺得有的,但又說不上來。他沉吟著說:「是有點,也就是變得更喜潔了,可能還是被睿王那事鬧的,那陣子我們誰不怪怪的。」


    也是。左慶之知道睿王事情可能暴露之後,再又發現有內鬼,每天都在疑神疑鬼,他自己也變得怪怪的。特別是被齊王打過一迴。


    「你好好照顧殿下,有什麽再同我說。陳家那裏不管怎麽樣都是殿下的外家,殿下現在鬧得那麽僵,我也不好再往陳家傳信去勸他們什麽。你可得看好殿下,不要讓他做糊塗事。」


    糊塗事……殿下放了睿王親兵這算糊塗事嗎?


    永湛想到自己親手把人都放走了,心虛地摸鼻子,應付道:「先生你放心吧,隻要你好好給殿下調理身子。」


    左慶之這才走了。


    等迴到室內,永湛發現趙晏清已寫好了一封信,見他進來把信封好,又要出府。


    永湛隻得跟上,發現他去一家當鋪,贖了一枚成色不錯的玉佩迴來,後來也沒提送信的事。


    好像他們家殿下是十分古怪。


    初芙午歇起來一刻鍾,禮部派來量身的人也到了。


    來人動作利落,沒花多少時間。而且王妃服製都是有嚴格規製的,也不必選花色,跟禮部來人客氣幾聲,再包個紅封打個賞也就辦妥了。


    來人在離開前笑著跟她說下聘的日子是二十二,也就是四天之後,還順嘴提了宮裏的陳貴妃一句。


    這一句就值得初芙琢磨了。


    陳貴妃是她親婆婆,那人的意思是不是她該去給陳貴妃請安?


    雖然像是無關緊要的提一句,沒有任何明示,可宮裏的人不都這樣。而且這人是禮部的,陳家倒是挺厲害的,能讓禮部的人來傳話。


    她琢磨了好大會,最後索性繼續裝傻。


    上迴在宮裏出了事,心裏還有陰影,而且明宣帝連她進宮謝恩的事都免了,讓她好好在府裏休養。她要謹遵聖意不是。


    不過心裏是有決定,但想到趙晏清,她還是決定告訴他比較好。


    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就不太好處理,聽聽他拿主意,到底要不要進宮主動去給未來婆婆請安。


    初芙就打算出府一趟,讓蘇葉蘇木去拿了男子的衣裳,也沒任性像以前一樣獨自出行。昨天夜裏還鬧賊,也不知道那人是出於什麽動機,她讓侍衛長李恆帶著人一起便裝跟著。


    趙晏清在國公府放了人,自然是瞞不過他的,她也沒有想瞞著。讓齊王府的人去給他送信,讓他若有空也穿了便裝出來,她想帶他到一個地方去。


    而她現在就是先去給三公主買新話本,還有找陸承澤問問昨天之後錢袋子的事沒有進展。


    出了門,李恆想起她先前交待的事,讓人掌馬車,他到跟前匯報。


    「姑娘讓屬下去打聽那些人家都基本差不多了,銀子也送了去,按姑娘的意思沒有留名。但遇到一家,估計銀子送去了也是白送。」


    這事是在她午歇的時候送迴來的消息,初芙疑惑看過去。


    李恆說:「王唯趕了一夜的路從棗莊迴來,說送錢去的時候,那家人正要賣孩子。那孩子的爹是個賭徒。」


    「睿王殿下的親兵有一部份是早些發洪災的時候,收下的壯丁,隻要身家清白,睿王殿下就培養在身邊。這個姓楊的正是這麽到的睿王殿下身邊,但卻攤上一個能過上好日子就變了性子的爹。」


    「楊侍衛長年的俸祿其實都被拿去賭了,楊侍衛又不能迴家探親,所以並不清楚這些事。他唯一的親弟昨天險些拿去抵他爹的賭債了。」


    初芙聽明白了,她這根本不是雪中送炭,隻是剛好給補了窟窿眼,但這個窟窿眼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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