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與褚亭長未曾謀過麵,而且褚亭長比照片上胖了不少,但是史迪威與兩人時老相識。一看到,史迪威立即明白過來怎麽迴事。


    “二位也在這裏?”宋子文臉上瞬間迸發出了驚喜,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趕緊過來與史迪威握手,然後走向褚亭長。


    “這位想必就是當世諸葛,少年白起的褚亭長將軍。久仰。”


    “宋部長好。”褚亭長也是滿臉堆歡奉迎道。


    “委員長可是一直叨念著你,說是打的極好,重挫了日本武人的狂妄,乃是不世出的英才。”他故意提到委員長,提醒邊上王世傑趕緊去報信。


    “亭長,豈敢貪功,都是領袖威望震懾了敵酋。”


    兩人寒暄胡扯的功夫,王世傑偷偷隱退,撒腳如飛,進去報信。


    蔣介石夫『婦』,正在小巧古樸的禮拜堂裏低頭祈禱,英國人為他清空了教堂,隻有幾名保鏢遠遠站立著。


    祈禱當然不是裝裝樣子,最近他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需要神的慰藉。


    湯恩伯在河南的進攻搞砸了,日軍奪取了1200輛卡車,已經開始南下,有可能要打通華中11軍,這樣楔如黃河以南,讓日軍寢食難安的第一戰區的巨大突出部,就會被拉平。這可是在日軍抽調了大量主力去東南亞堵褚亭長,美國飛機從成都起飛,基本控製製空權的時候,吃的敗仗,盟軍那裏實在說不過去。


    第二個挫折,當然就是戴笠試圖綁架褚亭長,吞並起其部隊的計劃失算。


    這項計劃看似天衣無縫,褚亭長軍內部也埋下了熊向暉這顆閑棋冷子,隻要抓住褚亭長,他的十幾萬人馬就可以輕易控製,然後花半年時間,將這些部隊調入國內,再用廖耀湘部隊,替換其在東南亞的存在,老蔣就可以收複滿洲以外的主要國土了。


    褚亭長廣招東南亞華裔,單獨接收美援,對中央陽奉陰違,有走向境外割據的苗頭清晰無比,而且英美可能已經暗地裏給與背書。對委員長而言,這是絕不容容忍的。


    這次來開羅,他其實也就兩件事。其一是準備挾中原大勝之威,向羅斯福要更多援助。


    其二,是拿住褚亭長,再與丘吉爾談那些上不了台麵的勢力劃分問題。他不會容忍自己的將領,在英國人支持下,去越南建立一個小中華王朝;但是如果英國人讓三分,他也可以退一步。他可以向丘吉爾保證,戰後中**隊會從馬來、緬北、越南撤退,簡單說,維持原來的各自勢力範圍,甚至可以在撤退前,幫助英國人摧毀東南亞的**遊擊隊。要價是英國人給自己一批二手輕巡洋艦重建海軍。


    兩項計劃設想的很好,卻都沒有達成目標,實在讓人沮喪,尤其河南的失敗太糟了。


    日本報紙上,日軍爬在嶄新的謝爾曼坦克上耀武揚威的照片,肯定會送到羅斯福手上,他知道史迪威幹的出這種事,這樣,自己在開羅的地位就很尷尬了。


    老蔣從低頭祈禱中醒來。


    “達令,我剛剛按照你說的方式,靜下心來感受,似乎聽到耶穌基督的召喚……”


    “真的?”宋美齡欣喜起來。


    “耶穌基督在這裏死,又在這裏生,背負著十字架,讓愚昧眾生看到了他的神跡……我想,神正在考驗我……我想,很快我們就可以從短暫的挫折中走出來。”


    “那簡直是一定的。我想羅斯福總統和丘吉爾首相,會尊重我們的勝利的。我聽說,你正在準備反擊?”


    “岡村寧次屢屢放話:湯恩伯是他最敬畏的中**人。哎……看起來是詭計……還是褚亭長的本事大一些……戴笠告訴我他的計劃萬無一失,結果卻被亭長溜走了。也許傳說中,他的能掐會算,其實也有些道行?”


    “達令,在這樣神聖*的地方,千萬不要談論外道的惡魔。”


    “是的,是的。”老蔣趕緊點頭,“所幸的是,這次行動,至少應該嚇住他了,他不至於趕來開羅給我難堪。你知道英國人有多刻薄,他們不會放棄每一個羞辱我的機會。”


    “隻要我們誠心與他們溝通,他們會聽到我們的心聲的,畢竟我們都是基督的子民,我們的心是可以溝通的。”


    一道陽光從十字架上五『色』琉璃窗中照『射』下,背負十字架的耶穌基督籠罩在一片七彩霞光之中。


    蔣氏夫『婦』雙手緊扣,看向上方慈祥的基督。


    外麵響起急躁的腳步聲。王世傑三步趕作兩步衝了進來。將這樣美好神聖的場麵破壞了。


    “委員長,不好了。”


    “什麽不好了?”老蔣不悅道。


    “那個神棍來了。就在外麵。”


    “哪個神棍?”


    “還能有哪個?就是那個褚亭長啊。”


    “你看到了。”


    “看到了,史迪威陪著,比照片上胖了一些。”


    “怎麽辦?”老蔣轉向宋美齡,“我不能見他。”


    他當然有些理虧,下意識想避讓。


    “怕什麽?”宋美齡突然提高了嗓門,“這裏是全世界最神聖的地方,我們為什麽要怕他?讓他進來,你可以直接斥責他破壞抗戰大局,破壞美中關係。”


    經宋美齡雌威一振,蔣介石頓時鼓起了勇氣,他意識到自己才是領袖,沒理由要躲著褚亭長。


    “讓他進來。我要在這樣神聖的地方訓誡他,感化他,如果他懺悔,我自可以赦免他的過……”


    史迪威覺得這個地方很不適合談論軍國大事,於是等在了外麵。褚亭長一個人走過冗長、凹凸不平的過道,進入到禮拜堂,遠遠看到蔣介石夫『婦』正站在十字架下一灘陽光裏,他佯裝沒看見,走向入口處聖母瑪利亞巨像前停下,雙手合十,誠心祈禱起來。


    王世傑悄悄靠近,想做個引薦,卻聽到褚亭長正念念有詞:


    “碧源上界淩霄聖境隨心感應仙姑正神老娘娘在上,保佑我中華人口興旺,多子多福……懲罰那東瀛從此驕奢墮落,人丁日減,不成氣候,皇室衰微,三世不產男子。”


    蔣介石站的遠,聽不到那『奸』賊褚亭長念叨什麽,隻是見他一年未見,倒是胖了不少。又見他誠心祈禱,似乎還有悔改之意?或許今天在這裏碰到,不是巧合,而是神的意誌?要讓褚亭長在這裏幡然悔悟,主動放棄兵權,歸附中央?


    王世傑等不及了,咳嗽兩聲,褚亭長這才停下。


    “褚軍長,委員長在那裏等候……”


    “罪過,罪過,忙著參拜仙姑,竟然未見到領袖伉儷……”


    褚亭長趕緊過來,與委員長握手,然後再與夫人握手。


    “亭長你胖了!”


    “是啊?委員長『操』勞國事,明顯瘦了。”


    對話在無聊的寒暄中展開,但是委員長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褚亭長何止胖了,似乎還高了不少。


    蔣介石並未預料今天見客,所以隻穿了平常皮鞋,褚亭長有備而來,特意換了內增高。他原本比老蔣高了七八公分,如今幾乎高了一頭。這確實讓老蔣感受到無形的壓迫感。


    “亭長,既然來了,你來看看這基督背負的十字架?”夫人『插』進話來,“這是羅馬時代聖物,已經幾千年了。”


    “哦!”褚亭長佯裝瞠目結舌,抬頭仰望耶穌。


    “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是吧,耶穌背負苦難,隻為了拯救不肖的人類,良心尚未泯滅之人,到了這裏誠心懺悔,都能得到靈魂的救贖。”


    夫人循循善誘,希望褚亭長能領會一些委員長不得已的苦心。


    “原本隻聽說,耶穌是老子西出函穀關化胡,點化的一路神仙。今日得見,果然悲憫仁慈,法相*。”


    “……”


    “夫人,我剛才在這耶路撒冷老城遊走,卻見這山間,隱藏著九宮八卦的恢弘布局,就感覺傳說有據……後來又見此處寺廟林立,或在圓頂豎起新月為陰爻,或以十字裝飾尖頂為陽爻,無處不是陰陽合璧之妙啊。”


    蔣氏夫『婦』,瞠目結舌,無言以對,就這麽看著褚亭長走到聖象下四處尋找。


    “亭長,你這又是……”


    “既然是緣分,少不得敬奉,”褚亭長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來,“意思意思,隻是不知道功德箱在何處。”


    “亭長,不要胡鬧!”老蔣終於按捺不住,大聲唿道。邊上王世傑不由自主,向後倒退幾步。


    “這是何等神聖的地方?竟敢褻瀆。”


    禮拜堂隨即安靜下來,老蔣的雷霆之怒似乎震懾住了所有人,但是肯定不包括褚亭長。


    褚亭長站立在耶穌前,雙手合十。


    “舉頭三尺有神明,我褚亭長絕無害人之心,談何褻瀆?”


    他低聲說道。


    王世傑一聽不妙,趕緊把四周站立的保鏢趕出去,他知道接下來的談話絕對不能有閑雜人等聽到。


    老蔣站在原地,一時無語,隻能從邊上取過一邊拐杖,狠狠杵了一下地麵。


    “亭長,不要這樣……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夫人見閑人都出去了,趕緊過來打圓場。


    “要不是我臨行前算了一卦,還真就被戴笠給綁票了……”


    “我不知此事,你不要對我講。”


    老蔣背對著褚亭長,開始抵賴。一時間照耀耶穌的那束陽光消失,禮拜堂內暗淡陰森下來,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


    “委員長,既然與你無關,你可敢當著慈航道尊伽藍正神耶穌聖象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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