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營緩緩從後方頂上來。這些裝備長管76炮的戰車,需要一個開闊的地形進行機動作戰,按照一般經驗,最好能找到一些低於炮口的有利地物,但是對付日軍不需要。他們獲得電台情報,敵人可能從東南方向出現,但是電台提醒他們,先從那裏出現的,是己方偵察部隊,切記不要誤擊。褚亭長的指揮已經精確到毫厘,完全脫離了這個時代。


    誤擊當然是不太可能的。通常的坦克誤擊,都是在光線不良的情況下,不敢鑽出炮塔的車長通過潛望鏡觀察外部時發生的。


    狼獾的視野實在太好,此時,每輛戰車上,除駕駛員外的所有乘員正站著東張西望。車組按美軍標準配發了兩部望遠鏡,不過很多車組有三到四隻望遠鏡,有一些甚至是海軍用20倍望遠鏡。


    可以看到己方半履帶車和偵察車迅速撤迴,營長試圖與迴撤的偵察部隊取得聯係,但是隔著幾公裏,信號不理想。奇怪的是,100公裏外軍部直接下達的命令,總是很清晰。


    現在軍部為他們指出了敵人將要出現的大致方位。這些坦克殲擊車隆隆向前開去。97式坦克是老對手,日軍將最拿得出手的反坦克炮,塞進了這輛輕型坦克(日軍標準為中型)裏,但是中遠距離上,沒什麽威脅。但是這種坦克被日軍賦予了一些有價值的戰術,因為它有較之斯圖亞特更強的火力,較之謝爾曼更好的機動『性』。某些時候,它確實可以靠機動『性』繞到謝爾曼裝甲較弱的方向進攻,這種戰術在地形較為平坦和空曠的澳大利亞經常運用,在一些戰鬥中戰果不錯。所以最近,日本坦克手,有漸漸滋生出奇怪的自信。


    狼獾的高大車體,使得它們更早發現緊追而來的日本坦克。日軍正在追趕那些快速逃走的獵犬。獵犬保持了大約1.5公裏距離。這樣的距離上,日本炮手幾乎不可能擊中移動目標。


    炮兵營排列成鬆散的隊形,向敵人側麵衝過去。它們也沒把握在2公裏外擊中移動目標,得更靠近些。


    炮兵營長董全,曾經在周有福的部隊當過連長,頗有一些經驗。他希望盡量展開隊形,發揚火力,在第一時間殲滅更多敵人。至於敵人是否可能借助空曠地形,繞行到自己側翼,他沒太多想。狼獾是不太容易被敵人包抄的,一則是360°無死角的觀察優勢,二來,它也有不錯的機動能力,這輛殲擊車的速度比謝爾曼要快不少。並且由於少了厚重的頂部,重心也更低,使之不容易在高速急速轉彎時翻車。


    日軍坦克終於注意到側麵有敵人戰車出現。大隊長緒方誠少佐正在追擊的一個中隊中。看到敵情後,他趕緊鑽出炮塔觀察,好在距離還遠,並且似乎不是他最擔心的謝爾曼,


    從正麵投影看,來的似乎是某種底盤很高,炮塔卻很小的偵察車輛。在緒方陳舊的思維裏:炮塔小意味著火炮也不會太強。他下令全體轉向,以正麵迎敵。這是他犯下致命錯誤。在這樣的地形上,以正麵迎敵,固然可以加強防禦,卻勢必使得坦克無法以速度脫身,如果敵人強硬衝過來,他的部隊隻能硬扛到底。


    看到敵人錯誤的應對,董全當然有足夠的信心,正麵迎戰,他就是要趁著敵人犯渾的時候,將戰鬥納入最有利於自己的軌道。


    狼獾的正麵防禦與謝爾曼接近,炮塔正麵更小,當然不怕敵人的47毫米炮彈。事實上,這種殲擊車成員最擔心的事件依次為:空襲、曲『射』武器、步兵近距離偷襲(*以直接扔進炮塔),下大雨、敵人坦克、戰防炮。


    日軍坦克的威脅實際上隻是排在倒數第二而已。


    炮兵營強硬壓上,使得日軍97坦克失去了應變的最好機會,現在他們隻能一邊倒車,一邊還擊。緒方少佐意識到,衝過來的是某種新式戰車,因為它們看起來越來越大。那座看上去窄小低矮的炮塔裏,似乎裝了一門威力很大的火炮。敵人的零星開火,雖然沒有擊中坦克,但是落在泥地裏的爆炸威力克著實不小。


    日軍有了幾次命中,但是對目標全然無效。緒方下令各自尋找掩護,但是在倒車狀態下,尋找掩護談何容易。坦克車的一個『毛』病是駕駛員向後視野接近於0。


    狼獾以一次猛烈的衝鋒,將與敵人距離縮小到一公裏內。現在董全意識到,敵人跑不掉了,他下令減速,以增加炮火準頭。由於經曆過一次消滅碉堡的戰鬥,所以這些車輛彈『藥』都不充足,不敢在移動中隨意『射』擊,隻能進行準頭更好的短停開火。


    日軍一個小隊企圖移動到狼獾側麵,這使得它們成為眾矢之的,如果日軍坦克越過2點鍾方向,那麽它們的火炮威脅就會逐漸增加。狼獾的側麵防禦相對薄弱。


    戰車急停後,開始轉動炮塔,而敵人的包抄動作,更多地暴『露』了它們的側麵,當然這門76毫米炮可以從一公裏內的任何角度擊穿97坦克,但是敵人暴『露』側麵增加的截麵麵積,對炮手是有益的。


    炮彈唿嘯而去,有的錯過坦克落在後麵,有的掉在泥地裏,但是這些可以被觀察到的誤差,都會被炮手用於下一次『射』擊的修正。在激光測距和自動裝訂火控沒有出現的年代,人腦內加加減減的粗略計算,是命中運動目標的最重要一環。炮長本人對距離的判斷,關乎高低上的細微調整;對敵人速度的判斷,則成為他對提前量的判斷。至於風偏,就交給太上老君去考慮了。有經驗的炮手,通常不會在較遠距離上,用同軸機槍來指示目標,這門火炮的初速較高,與機槍彈道不再接近;而且機槍擊中裝甲,會提醒對方坦克手不斷改變速度,破壞提前量計算,其實得不償失。


    經過縝密瞄準,一輛狼獾開火,擊中了1100米外的日軍97坦克。炮彈在如此遠的距離上洞穿了坦克底盤,打掉了負重輪,並穿透車體,打斷傳動軸。日軍坦克迅速停下。


    炮長趕緊瞄準,同時催促裝填手裝彈。日軍車長試圖逃出來,但是他的軍刀卡在了艙門口,一時無法脫身。炮長通過瞄準鏡看著這個狗日的一舉一動,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日本人要在帶把刀鑽進這麽狹小的車體內。他搖動手輪稍微抬高了炮口,就等著炮彈裝填完畢。


    “完畢!”


    裝填手大喊一聲。他在7秒鍾內塞進一發沉重的炮彈。


    炮長迅速踩下『射』擊腳踏板,他必須搶在日本車長逃走前打出這一炮。炮彈準確擊中炮塔,立即引爆了坦克內彈『藥』。日本車長連帶他的軍刀飛向空中。


    日軍遭遇到了一種明顯比謝爾曼更強大的武器攻擊。狼獾的低平彈道,使得它的命中率更高,更寬大的炮塔空間,則使得裝填速度更快。這是一種為了對付歐洲潛在重裝甲對手,而設計的武器,對付亞洲的敵人,實在是輕鬆異常。


    幾分鍾內,超過十輛日軍坦克被摧毀。日軍坦克擊中狼獾的次數更多,但是除了在裝甲上留下一些輕微凹痕,沒有取得任何戰果。失去緬甸的鎢礦,使得日軍原本孱弱的*水平更加底下。


    狼獾啟動,向著敵人壓過去。電台裏,各車組開始自報戰果,希望能在第一時間經由各自排長核實,這當然是關乎賞金的大事,所以很多車組不惜對著已經冒煙的敵人坦克進行重複『射』擊來“冒領”戰果,褚亭長部隊的傳統,對於重複計算的戰果,也睜一眼閉一眼。


    早已逃離的獵犬偵察車,並沒有遠離戰場,他們利用低矮的車體,迅速溜走,然後又被軍部叫了迴來,要他們殺一個迴馬槍。


    連長倒是有些忐忑,他不相信軍部對局麵掌握如此正確,他下車徒步進行了一次偵察,發現遠處日軍確實被咬住了,可能會向城裏退卻。這不是夜觀星象或者要烏龜殼能做到的,粗放的戰略『性』預判。軍長是怎麽和神仙溝通,做到這麽精確的臨時『性』,戰術調整,無論如何是猜不到了。


    m8輪式裝甲車,裝備著37毫米炮,具備摧毀敵人坦克能力,如果位置和距離合適的話。


    這些坦克根據軍部提供的敵人退卻路線,迅速繞到廢棄村落內。他們剛剛趕到,緒方的車隊就越過一道山坡退到這裏,在這裏日本人終於可以利用山坡喘口氣,然後趕緊掉轉車頭,逃迴城內。日軍坦克就在村落邊爛泥塘裏自行轉彎,一時間場麵大『亂』。


    幾輛靈巧的獵犬突然從河堤上冒出來,展開『射』擊,就從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上,擊中幾輛坦克後,獵犬然後迅速倒車逃進河床。


    輪式車輛的迅捷應變發揮了優勢。它們的行動,甚至快過了日軍炮塔的轉動。等著日軍將注意力轉向河堤。另一個方向上的,又有獵犬則突然從矮牆後麵,對一團『亂』的日軍發起攻擊。隻少4輛日軍坦克在這輪急襲中被摧毀,而且這些燃燒的坦克堵在了退路上,使得剩下坦克無法逃走。


    第一輛狼獾爬上了高坡,它在坡頂高高揚起車體,暴『露』出薄弱的底部裝甲,這是一個冒險的時刻,但是沒有日本坦克向它『射』擊。殲擊車越過重心,重重落下。如天神一般出現在所有日本坦克眼前,俯瞰著『亂』成一團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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