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福捏著電報紙不由得驚歎一聲,這裏的新敵情他也是剛觀察到,還在思考怎麽以電報方式完整形容給師座看,沒想到師座那裏竟然已經有了對應之策?即使是半仙之體也難做到處處料敵先機,師座顯然是個整仙,敵人指揮官還沒有撅屁股就知道拉什麽屎?


    當然這種打法他聞所未聞,但是既然是褚亭長授意,顯然是有效的。他趕緊讓下麵準備,也不太急,等明天早上再發起進攻。


    白琦在指揮部裏來迴踱步,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他聽得出,完全是己方在實施爆破,敵人沒有貿然進攻,看來中國軍隊開恩給了自己一晚上寶貴的時間,可以讓自己將最後的兵力仔細部署一遍。當然壞消息是最靠近他的援兵——獨立混成第24旅團的主力搭乘的運輸船,被擊沉在距離海岸60公裏的地方,海軍水上飛機剛剛確認。他已經派港內船隻去救人了,能撈上多少是多少,當然所有武器是全損失了。


    白琦滿打滿算現在手上所有兵力隻有4千多,師團指揮部以及工兵、輜重和炮兵和南海支隊外加偽軍和憲兵有兩千多人,病院裏能打的病號有一千多。如果不是前一陣鬧痢疾,他還真湊不出這麽多人來。


    當然這樣大一座城市,靠點兵力防守顯然很困難的,希望能盡量拖得久一些吧,看看上級那裏有什麽辦法。最壞打算當然是切腹自殺,自殺的地方他都想好了,就在總督府的陽台上,那裏光線最好,地方也寬敞。


    溥傑和李謳一成了難兄難弟,兩個人在亂成一團的指揮室外走來走去,日軍參謀們在這裏焚燒文件,也不管他們,兩人你輪番歎氣。


    “李兄,我是奉皇兄之命沒有辦法,你說你咋就來了呢?”


    “還不是汪主席欽定?我有什麽辦法,硬是把我從江蘇剿共清鄉前線調來。這事情也是奇了,日本人處處打勝仗,怎麽我來了就要吃敗仗?”


    “誰說不是啊?來時皇兄也說,七月份打下東印度,年底就能拿下新德裏。從此亞洲滿日中印四大國互相親善格局形成。”


    “那你有什麽打算?”


    “還能有什麽打算?隻能祈望日本人能撐住……”


    “要是真有那一天,我看咱們還是向英國人投降?”


    正說話,看到一位渾身濕透頭上手上打著繃帶的大尉跌跌撞撞走過過道。好像是剛撈上來的24旅團的人。


    步兵138大隊的浜隆大尉,是被英國人空襲擊沉運輸船後,24旅團活下來的最高指揮官。他才被一艘領航船救起,來不及休息,就來向白琦報到。


    推開門看到白琦學長,大尉淚水滿麵走過去,伸出隻剩下三根手指的右手敬禮。


    “第24旅團以下138大隊大隊長報到。”


    “浜大尉,實到了多少兵力?”


    “我138.140兩個大隊,實兌登船時各欠一個中隊,總人數1600人,現在……隻剩下96人。武器,全丟了。”


    大尉說道痛心處,嚎啕大哭起來。


    “大尉,沒時間讓你們休整了,情況你也看到了,必須立即投入戰鬥。”


    “明白,這些英美鬼畜,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絕饒不了他們。”


    大尉離開,這是今天白琦得到的唯一援兵,他趕緊下令把印度第3師的倉庫砸開,原本裏麵那些新加坡繳獲的爛槍是用來武裝本地人的,現在趕緊武裝日軍吧。


    無人機盯著整個戰場的動態,可以看到印度軍隊正在向加爾各答後撤,行軍隊列竟然還很嚴整,如同得勝而歸一樣,顯然印度士兵還不知道整個戰場的形式已經徹底逆轉。


    此時,褚亭長主力正在麵對18師團殘部的反撲,這些被打散的日本人餓的隻剩下半條命,知道沒機會翻盤,決心衝出來拚命,反撲格外兇猛。顯然這裏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但是他沒有多餘的兵力阻擋印度兵,隻能給維維爾發了一封電報,要求他務必纏住敵人,不要幹擾加爾各答戰役。


    一反常態,維維爾豪邁地答應了下來。他將第4集團軍以下機動部隊全數出動,同時責成空軍不斷對印度軍隊實施攻擊。不管這個逆轉過程是怎麽發生的,總之他看出東印度的日軍馬上要垮,無論如何,城破時,自己必須有一支部隊出現在加爾各答附近。這是遠比17噸黃金更重要的事情。他打仗目光略短淺,但是政治上看的還算長遠。


    東京岸信介府邸。石原莞爾急匆匆從一側小門進入,他進去時特意留意四周,沒有發現盯梢。他山口縣趕來參與緊急會議,室因為佐藤打電話給他,告知了印度情況不妙。這當然是從內閣軍事會議上聽到的內部消息,外界完全不知道,如果光看報紙,印度戰役距離全勝不太遠了。石原在東京火車站下車時,還到處張燈結彩。東條準備提前召開大東亞會議,道路上懸掛日本控製範圍內各傀儡政權旗幟,由於多了印度和新幾內亞旗,國民們興奮異常,自以為皇軍不敗神話還在繼續。


    會議室內彌漫在一片愁雲慘霧中,大部分人都在搖頭。唯獨牧野不太關心,與大半年前的情況截然相反,那時候他苦求不要開戰,其餘人多不置可否。


    一方麵是他預料到淺野那樣無限製擴張的戰略,根本不是解救日本的良藥,有了心理準備;另一方麵他的自動駕駛儀和無線電控製技術得到了驗證,很快就可以運用在以v1*為基礎的新式兵器上了。他設計的配套指揮儀也獲得了成功。這套指揮儀可以安裝在轟炸機前部機槍塔內,瞄準手用光學或者*準器觀察*後方曳光管,連續測發射指令修正*偏差,使其始終對準目標。這是一種早期的人在迴路中的製導武器,限製很大,首先是目視距離限製了攻擊範圍,其次是使用無線電調幅信號很容易被幹擾,但是對這個時代而言已經不錯了,至少不需要用人去撞了。至於什麽時候能成熟,還說不準。當然還有一個限製是無法在艦載飛機上使用,目前艦載型仍然是人操型,正在改裝幾艘驅逐艦,可以直接從船上發射。


    眼看到了10點,佐藤遲遲沒有宣布開會,似乎在等誰?有人不耐煩,打聽了一下,說是影佐禎昭可能出席,但是也可能來不及趕到,因為他至今還在陸軍省內似乎在挨罵。


    等到11點,岸信介又接了一個電話,他掛了電話麵如死灰,眾人麵麵相覷。


    “諸位,最新的消息,比睿號戰列艦被擊沉了,海軍方麵認為,印度之戰可能要失敗。”他頓了頓,“不過陸軍省的說法,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木村正在討論從緬甸欽邦出擊,以兩個師團直接支援印度沿海。”


    “木村這個傻瓜。”石原不屑道,“印度之戰已經失敗了。早在籌劃這場無意義的戰役前,就已經敗了。海軍三心二意,陸軍對後勤完全無視,不打敗仗才怪。從陸路發起進攻,是我聽過最傻的計劃。”


    岸信介轉向牧野:“牧野君,眼下的局勢,你有什麽看法?”


    “淺野不學無術,他的戰略隻能讓日本輸的更慘。唯一能救日本的,是技術。我的遙控*,已經在組裝中了,相信很快可以投入作戰。”


    “但是那種東西,不能在陸戰中使用,目前印度的局勢該如何是好?”


    “陸戰是用不上,陸戰麽,隻能指望核武器了,我建議本月海況轉好的話,優先打撈核材料。以及生產堆圖紙和設備。外圍的設備帝大已經在準備了。就看能撈上來什麽了。”


    “那種東西管用嗎?很難想象有威力這麽大的*。”石原抱著手說道。


    “當然。如果沒有估算錯,美國會在明年建立起8做石墨水冷生產堆。44年得到第一批核材料,我們必須做好準備。”


    “上午聽說,德國人那裏也吃了敗仗?”佐藤插話道。


    “並不出乎預料,隻會發動戰爭,而不會終止戰爭的人,必然會麵臨局麵失控,最後走向失敗。”石原道。


    “那您的建議?”


    “我說了陸軍會聽嗎?”


    “我明日與武藤章局長有一個關於具備生產會議,或許可以跟他提提看。”


    “要我說,立即把軍力撤迴來,緬北也不要了。既然緬甸的關鍵在於仰光和實兌這樣的港口,其他地方可以不要。”


    “但是這樣仍然無法扼死中國?”


    “曆史上太多人想一下子扼死中華,現在他們現在都在哪裏?”


    “這……”


    “中國勢力已經進入了印度,我們一撤,蔣介石還會派更多的部隊進入緬北,這樣他們與英國的矛盾就會出現。英國人會萬般阻撓中國軍隊向南,不費一兵一卒,僵局就會出現,有利於陸軍完成200個新師團的計劃。東條這個禿頭,完全沒有動員就急著開戰,簡直是個笑話。”


    仆人敲門進來,後麵跟著一臉倦容的影佐禎昭。


    他參加過最早的陸軍軍醫學校的會議,與這裏大部分人都認識,於是點了點頭,就坐下。


    “影佐先生,正談到印度局勢。您有什麽看法?”岸信介說道。


    “不談這件事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還有比印度的敗仗更重要的事?”


    “是的,我萬裏迢迢從哪裏迴來,就是要向諸位報告這件事。”


    “那就請快說吧。”


    影佐禎昭轉向牧野,麵色凝重。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三人,並不是唯一的穿越者,你相信嗎?”


    “當然,這種可能始終不能排除。”牧野迴答道,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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