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緬甸塔提瓦,15軍新指揮部內,參謀們正在為新的毒氣作戰展開討論。日軍使用毒氣早就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但是使用黃色彈確是一件必須謹慎的事情,使用方式和地點都必須慎重。在日軍為毒氣彈進行的顏色定義中,這一類為糜爛性毒氣。一般的防毒麵具無法抵擋,而且沾染區會長時間保持毒性。


    淞滬和武漢會戰時,日軍已經有過了使用芥子氣的先例,不過那是在中國。從政治上考慮,緬甸,尤其是下緬甸的緬族仍然是需要拉攏的親善對象。即使這些渾渾噩噩的人民仍然對日軍發行的新盧比趨之若鶩,但是使用毒氣汙染水源是另一迴事。蒙內瓦處於上下緬甸的結合部,附近緬族人口占據八成。


    英國人撤走後,本地緬族人以為到了翻天的好時機,原本已經開始了狂歡一般的劫掠英國設施,幫助日軍襲擊掉隊的中英軍人,但是合成營占領該地區後,完全攪和了他們的好事,現在本地老百姓全都憋著火,準備幫助日本人。但是一旦使用了這種東西,恐怕會嚴重影響南機關收買人心的長期預期。當然還有戰術上的考慮,必須要考慮製造的汙染區,日軍自己也無法及時通過,日本唯一具有洗消這類毒劑能力的部隊還遠在滿洲,整個緬甸就沒有一套全身式的防化服。飯田得到的評估,至少兩天內部隊不可能通過這個地區,並且不是說第三天就一定能通過。這取決於氣候和雨水情況。不過這仍然是最快越過合成營的最好方式。


    前線軍官們不斷發來請求,希望飯田使用這種“決定性”的武器。目前,也隻有南機關鈴木表示反對,他擔心2年來的謀略工作,會因為這次草率的決定而前功盡棄。英國人在緬甸鎮壓起義心狠手辣,但是畢竟沒有使用過毒氣。如果按照淺野的意圖,將緬甸當做進一步進攻印度或者中國的基地,仍然需要考慮長期民心的得失,這裏是重要礦藏石油和稻米產區。一想起緬甸人民拆了門板為日軍造浮橋,排起長隊,用金銀首飾換軍票的場麵,這個情報頭子也難免有些動容。


    “司令官,我們怎麽能這麽對待他們?這裏的人可是一心一意支持聖戰,目前我的幾個小組還在戰場附近,等著為皇軍效命,要知道礦區地勢很高,一旦下雨,最先被波及的是周圍的村莊。”


    鈴木敬司說道。


    “鈴木君,這些事情,我何嚐沒有想過,不過你先看看這個。”


    飯田揮了揮手,有人將一份報告交到鈴木手上。


    鈴木展開,是一份各部隊與5軍合成營交戰的傷亡統計匯總,囊括了15軍參謀部所能夠統計到的與該部隊交戰損失的人員和武器。


    鈴木從未見過這份東西,他負責調查合成營多時,但是沒有參謀部統計的關於己方損失的精確數字,當然即使如此,在他翻開這份東西時,也可以猜測到那時一個非常紮眼的數字。


    果然,裏麵林林總總羅列著,裝備損失和與之交手損失了兵力和裝備的部隊番號。各項損失事無巨細,從人員坦克到馬匹、槍械、裝具,他迅速向後翻,看到了一個人員傷亡統計數字:2700人。坦克40輛,汽車109輛,各型號大炮49門,步槍1900支……


    人員損失比鈴木預計的少一些。看來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是今天以前的數字,”飯田苦笑著笑了搖頭,“加上今天牟田口中將那裏的損失,必然要突破5000人。”


    “確實太驚人了。”


    “合成營一定是一支超編的部隊,這一點毫無疑問,但是這樣的戰損比,仍然是不能接受的,如果計算我們損失一名中將的話,就更是如此。你知道損失5000名野戰士兵,意味著我們應該消滅數萬的中國士兵,在中國戰場就是如此。我們現在無法評估他們的損失,總之不會超過2000人吧?”


    飯田疑惑道。他要是知道合成營之前的規模遠比預計的要小,至今的傷亡甚至不到200人,大概會當場吐血。


    “那麽,閣下堅持要使用黃色彈?”


    “不錯,第5飛行師團已經準備就緒,就等天氣許可。還有,在山區使用,必須投放在地勢較高的地方,需要你的本地人部隊協助,作為夜間目標指示。”


    “這很難,目標指示必須在飛機接近時點火,要不然就會被中國軍隊人消滅。”鈴木說到。


    “哪又怎麽樣?”


    “閣下,那樣他們就來不及離開點火區,要知道,扔下來的不是*而是……”


    “你提醒我了,讓我們的人全部撤出這次行動,這次行動完全有本地人執行。他們的忠誠度,不會有問題吧?”


    “當然沒有,但是……”


    “沒有什麽是為亞洲解放犧牲更光榮的了,我想你的人應該有這樣的覺悟,另外,大本營很希望收集對坑道內,和表麵陣地上,大規模集結敵人使用芥子氣的戰果報告。我們向重慶進攻,會麵臨越來越多的山區作戰,這些數據將來會用得到。大本營還對化學戰對機械化步兵的殺傷感興趣;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消滅他們,終止到目前為止的奇恥大辱。這支部隊一天不消滅,我們在太平洋和南洋的赫赫戰功就會染上汙點,那些明明已經失敗的敵人,會覺得自己或許還有反撲的機會,所以,攻擊勢在必行,明白了嘛,鈴木君。”


    “明白了。我還想問的是,這次攻擊的當量?”


    “將是我軍最大規模一次化學戰,務求全殲。”


    夢內瓦礦區指揮部內,周有福喝的醉醺醺來到指揮部,手裏握著剛從戰場上撿來的日本軍刀。


    “今天這一仗……幹的漂亮,我打賭,褚團座知道了我們幹的這麽漂亮,也會嫉妒的,嗬嗬,”他倒不至於醉的不省人事,但是嘴上已經沒有把門了,“林上尉,我服了你了,他媽的,幹工兵也不全都是呆子,也有你這樣精明的。叫你一聲爺爺不多,嗬嗬……”


    眾人不理會他,臉色仍然凝重,這讓周有福覺得眾人太裝,他環顧指揮室,發現多了兩個人。一個高大的他認識,是林臨奇的跟班,另一個被捆成一團扔在地上。穿著一件本地人衣服。


    “這狗日的怎麽迴事?是奸細?”


    周有福不由分說,上去就猛踹兩腳。


    “不錯,是本地內奸,剛抓到。”陶明章說道,“他帶著這張圖。是他們指示日軍轟炸的要點。”


    周有福接過地圖,看了一眼,立即認出周圍山勢。還有各個打叉的地方。


    “這是狗日的要轟炸的地方?”他使勁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過來,附近的山他都爬過,熟悉每一個要點,但是標注的好像都不是值得紅*的地方,“這不是我們坑道通風口的位置?”


    遠遠坐著,一臉鄙夷的布魯克稍微神色一變,向周有福投來刮目相看的一瞥,他沒料到這個醉鬼這麽快看出端倪來。


    “是的周營長,我們預計敵人的目的是投毒。”周有福為之一振,酒醒了八分,他在蘭封會戰時吸入過一次毒氣,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唿吸道裏的那種痛苦,“狗日的又要使壞?不不,我們有防毒麵具了。狗日的自己的,絕對不用怕。”


    “我們擔心沒那麽簡單,他們要求等待降雨,普通毒劑會因為下雨不起作用,所以他們一定是用更惡毒的,可能汙染水源東西……”


    林說話的時候,旁邊的陶名章和布魯克都在點頭。顯然他們討論過並有了一致結論。


    “報告,”外麵有人進來,“褚團座急電。”


    “念!”


    “獲悉我部大勝,軍座已通報重慶嘉獎。然而我軍四周敵軍聚集,友鄰又相繼後撤,又獲悉敵可能采用違反人道戰術,故而軍座命令我軍趁夜拔營,徐徐向北,向新38師靠攏。”


    “團座什麽時候迴來?”


    “沒說。”


    “要是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就很難找一個平整地方讓團座飛機降落了?”周有福第一個意識到褚挺長可能短時間迴不來了。


    “嗯,上峰也是希望我們把這支部隊全部帶迴去,我想我們能做到。”林說道。


    “鑒於敵人使用化學戰的跡象,我們一致讚成立即向北撤。”布魯克說道。


    礦區附近山上,潛伏著的緬甸獨立軍戰士,觀察著下方動向,山風刮過時,可以聽到山穀裏隆隆的響聲,也許是新死的日本鬼找不到返迴家鄉的道路,在哀嚎?或者是機動車輛在轉移,可惜聽不太清楚。


    天上開始下雨,日本飛機從泰國起飛,過來還得有一會兒、


    今天的行動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這是第一次,日本教官放心的把重大任務交給他們獨立來完成,當然不能有失。白天時,他們遠遠看到中國軍隊屠殺了日軍,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衝過來幫忙,現在終於等到機會了。他們痛恨每一個到這裏的中國人,這些人不親自來,強行使用英國人發行的,已經一文不值的紙幣購買東西,搶劫寺廟,殺害和尚,為防日本人,炸毀橋梁。最可恨的是,竟然比英國人更起勁地阻擋亞洲解放者。英國人早滾的看不到了,他們還賴在這裏不走,一幢幢新仇舊恨,他們全都記著。就等著待會兒,日本*,把他們送上天。


    雨越下越大,他們接到了電台裏要求點火的信號。於是紛紛起身,將雨布從預先準備好的草垛上移開,這些草垛全都浸漬了桐油,可以在雨水中燃燒上一會兒。


    火光在各個山頭亮起,這些獨立軍大部分在礦區幹過活,他們掌握著諸如通風口和水源的全部完成了一切,領頭的示意大家後撤,他知道*的準頭不怎麽樣,必須盡量遠離。走出一段距離,天邊響起了轟炸機的引擎聲,它們循著斑斑點點的火光而來。


    獨立軍們紛紛駐足起頭,他等著觀看中國人受懲罰。


    “炸死他們,把他們炸會老家。”


    他們恨恨第念叨著。


    *嗖嗖落下,但是爆炸規模讓人群失望,幾乎沒看到火焰。從尖叫落下的響聲判斷,投放的*很多,但是沒有一顆炸響的。很快他們聞到了空氣中辛辣的氣味,感受到了皮膚刺癢以及唿吸道受刺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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