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初立即下去準備,張靈甫開始為這個計劃調集兵力。他對對麵日軍指揮官的風格有了一些了解,那不是一個粗魯莽夫,進攻喜歡步步為營,步炮配合很好,還很喜歡土工作業。在國內時,這路鬼子就是他最頭疼的,他倒是不怕鬼子拚命。如果日本人都是來拚命,中國人有幾倍的人命和他們耗,但是如果鬼子善於用火力,每每不惜炮彈,那麽農業國與工業國的本質差別會暴露出來,多少人命也未必填的過來,這種絕戶仗他不是沒打過,一個團上去沒挨著敵人一半報銷了。他想今天可別出動飛機,這裏距離飛虎隊在雲南的基地很近,隨時有幾架p40在頭上轉,這是他唯一的保障。


    “報告,軍統在畹町的電台,監聽我我們周圍敵人秘密電台活躍,截獲電文較之前期多了十倍不止。”情報處來人報告。


    “立即把騎兵連特務連撒出去,敵人夜裏一定有破壞。”


    “是。”


    “城裏燈火管製怎麽樣?”


    “師座放心,全都安排好了,一定不會漏出一點兒光亮。”


    “放心?你怎麽說的這麽輕巧?這麽多電台活躍,今天夜裏一定不簡單。多派人手下去。”


    “是。”


    他當然不敢掉以輕心,對麵敵人四平八穩,看上去很有信心,不知道自己一次偷襲能不能扭轉局麵。


    陣地上新的敢死隊已經組成了。偵察連也沒閑著來迴了敵人前沿幾趟,通報看到的情況。敵人果然正在那邊囤積炮彈,而且還在挖掘通道。從敵人野戰廚房提前開夥,坑道邊挖廁所的跡象看,也許會在拂曉前發起進攻,這次進攻多半是決定性的。


    輜重部隊如同旋風一樣搜刮英國倉庫,尋找各種可以用的東西,這次又有收獲,找到了大量的英國破片*,整個一鑄鐵疙瘩,比m24還重不少,似乎很不適合中國兵體質,不過管不了那麽多直接發下去。


    日軍那裏果然沒有什麽準備,始終沒有發現他們在通道裏埋設*,明天他們皇上大壽,一定要放手一搏,不會用這些礙手礙腳的東西。


    很多年來,日軍對自己的夜戰都極有自信,久而久之,自信成了迷信,不僅僅是日本人,很多中國軍人也認為夜裏鬼子更厲害些,又訛傳日本人吃了鯊魚肝,夜裏視力好,當然實際上沒有任何事實依據。


    忽的一聲,一枚閃亮的信號彈飛向空中,中國陣地上輕重機槍開始射擊,很快日本人那邊也開始換機。雙方曳光彈就在戰壕裏士兵頭上飛過,看著蔚為壯觀。


    郭文初站在戰壕裏,還在給敢死隊的幾個排長講進攻要領。


    “鋼盔都抹上爛泥了嗎?”


    “放心吧團座,都準備好了。”


    “都悠著點兒,這些新發的英國*不扔它不炸,這不是德國貨,也不是鞏造,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真要這樣用起來容易多了,就是太重。”


    “別光說容易,這玩意兒帶破片,扔出去記得趴下。別探頭探腦看,讓彈片磕腦門兒上。”


    他說完爬上戰壕,用望遠鏡觀察敵人火力點,白天觀察過不知道多少遍,不過趁現在現在雙方打曳光彈,看的更清楚些。可以看到漫山遍野的日軍火力點,這幾個小時他們又上來了至少一個大隊,自然判斷中國軍隊隻有防守的份。


    “弟兄們,殺一個夠本兒,但是今天我們還得多賺幾個,都別死的太早。”


    陣地上雙方對射也漸漸停息下來,最後隻剩下了零星的冷槍,入夜後的第一次火力試探宣告落幕,通常一晚上雙方要反複幾次,而這種間歇也比較讓對手麻痹下來。


    郭副團長第一個闖進了坑道,其餘人魚貫跟著,他們向銅牆鐵壁一樣的敵人陣地衝過去。跑出大約一百米他猛地停住,後麵人也都停下。前麵傳來叮當亂響鍬鎬聲,顯然日本人還在挖掘坑道,顯然在準備多挖幾條進攻路線,把進攻兵力盡快投入,不讓中國軍隊有反撲的機會,這應該是他們對下午一個中隊被殲滅的教訓總結。


    敢死隊減慢速度小心前進。日本兵吆喝聲清晰可見。附近一定會有敵人的機槍火力,他們也不至於一點兒都不防備。他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預定的照明彈快下來。


    幾顆照明彈從天而降,閃耀的光芒自動向西橫掃過戰場,風向帶著照明彈略微走偏了。強光照射到坑道裏時,暴露出了前麵的日軍掩體,他們用一道半身牆,簡單堵住了通道,在這裏架起了一挺幾槍。幾名日軍完全沒有防備,都抬頭看著照明彈,當焰火看。兩顆*越過矮牆掉落地麵,立即就爆炸,竟然將一挺笨重的機槍炸到翻過掩體,日軍一個小組被全體炸死,防禦矮牆也被炸出豁口,敢死隊一擁而上衝了過去。


    兩名手持工兵鏟的日軍趕緊衝過來查看,他們的頭盔沒有用盔罩,稍微有些反光,被郭文初搶先看到,手電光指向那裏,後麵幾支*一起掃射,兩名日軍抖動著倒在地上。


    槍聲暴露了反擊,舉著刺刀的日軍從兩側坑道裏蜂擁而出,但是在密集火網前無法衝到近前。


    敢死隊一路衝殺,漸漸靠近日軍炮兵陣地附近,日軍才從混亂中迴過神來組織起抵抗,敢死隊摧毀了幾門步炮後,被正麵的機槍壓主。敵人也有些開竅,不再直接挺著刺刀過來,而是用*來阻擋他們,師部8門迫擊炮打了半個基數,進行了火力支援,但是還是不足以為隻有輕武器的敢死隊,打開一條進行向縱深挺進的通道。


    林秀軒將一桶汽油撒在一堆樹枝上,遠處激戰正酣打的熱鬧,不過從槍聲判斷,國軍火力無以為繼,陷入了下風。這種情況在預料之內,因為日軍在坑道盡頭部署了一個大隊的進攻兵力,正提前開飯等著進攻,如果國軍晚一個鍾頭進攻,這邊日本人就先打過去了;這次突襲確實給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是56師團畢竟是偷襲出名的部隊,適應偷襲的能力很強。現在,突襲好像打成了陣地戰,日軍利用汽油桶、彈藥箱和死屍,再坑道內堆砌了臨時障礙,阻滯了對方進攻。不出意外,很快他們就能探清虛實,反推迴去。


    林和他的小組24小時內趕了120公裏路,途中汽車損壞,從英軍那裏搶了一輛卡車趕來,原準備去曼德勒。幾個鍾頭前秦小蘇監聽到了第5飛行師團的夜間轟炸臘戌計劃,於是小組迅速從眉苗向東來了這裏,路上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反製計劃,計算敵人轟炸時間正好在夜間,十分有利於小組事先做一些手腳。


    對特別小組行動全然不知的渡邊正夫師團長,正站在指揮部,用炮隊鏡觀看漆黑一片的臘戌,對近在鼻子底下的交戰完全不關注。敵人的偷襲在他預料之外,不過除了讓他增加一些額外損失之外,不可能扭轉局麵。真正決定性的力量在他手中,他正在等著它們登場表演。


    渡邊的篤定顯然是有其道理的,他不但善於步炮配合,也善於空地協同。所有可以拉開與對手技術代差的時髦打法,他都願意嚐試。在他看來,輕忽士兵生命,去和一個士兵九成是文盲,又沒幾門炮的敵人拚刺刀決勝,是最最愚蠢的。所以他在計劃製定長途奔襲計劃時,就傾向於在必要時刻,利用飛機來支援進攻,正如德軍在阿登戰役時做的那樣。


    當然為了避開那些機場離得很近,出動率又很高的美國p40,確保轟炸機不要有損失,他與飯田定下了夜間空襲的計策。為了彌補夜間轟炸精度不足的問題,這次轟炸集中了90架轟炸機,從越南和泰國的4座機場起飛,這很可能是珍珠港以來,規模和複雜程度第二大的空襲計劃,投彈當量甚至會在珍珠港之上。


    攻擊範圍包括臘戌城區的倉庫區和74軍外圍陣地。由特工在幾個方向點火,圈定範圍。轟炸機趕來後,將自行尋找到這個範圍並投彈,他要用臘戌的一片火海來為天皇慶祝生日,也未主攻打開通道。


    此刻,馬強正在日軍指揮部以南一公裏的某個地方準備點火,林的計劃是期待這些火堆能把轟炸機引過來,他知道敵人的目標指示方式士依靠地麵特務,在上海時已經見識過了,以日本陸軍的技術水平,也不大可能通過其他辦法來協調空地。既然有這樣的空子,不去鑽一下簡直沒道理。這會兒徐衝則戴著夜視儀去追殺日本特工去了,即使沒有幹掉,到時候大家一起點火,也讓天上飛機抓瞎。


    秦小蘇報告,聽到日軍轟炸機與塔台之間通話,一些飛機已經起飛了,並且那邊徐衝已經幹掉了一個敵人小組,還在搜尋其他小組。從日軍電台裏透露的信息,對麵至少還有三個小組。


    日軍轟炸機從越南起飛,一路依靠導航台和月光下依稀可見的湄公河飛行,這次轟炸的難點在於導航,不過因為在泰國新建了導航台,使得夜間攻擊難度變得稍小。整個轟炸機編隊十分拖遝,前前後後脫開了上百公裏,這當然也是故意的,為了避免飛機太近發生危險。


    地麵上渡邊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抬頭時看到對麵漆黑一片的山坳旁,突然冒出一堆火焰,然後在另一邊,也亮起另一堆火。


    看來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轟炸機隻要飛進這兩堆火光中間,就找到轟炸通道了,還有第三堆火應該很快就會亮起來。


    依照他對中國軍隊的了解,他們對這種高技術作戰方式非常陌生,中國軍隊寧可用拚光一個連卻爭奪一條戰壕,卻會對近在咫尺的一堆真正要命的火光視而不見。也許到轟炸結束,那些火才會自己熄滅。


    但是且慢,遠處一堆火突然熄滅了,他趕緊轉向另一堆火,倒是還在熊熊燃燒著,但是已經不足以表示目標區了。


    日軍轟炸機上領航員也看到了火光,引導飛機飛向火光,但是與約定不一樣,隻有一處篝火,看來隻能胡亂投彈了。但是轉而又看到了對麵很遠的地方冒出兩堆火,幾乎同時燃起,這使得轟炸區變成了一個奇怪的三角形。


    轟炸機毫不猶豫向新出現的火光飛去,他們可不能多盤旋幾圈等地麵確實信號,後麵其他機群正在趕來,他們必須幹淨投彈走人,免得撞到一起。


    等著壯觀一幕的渡邊正有些傻眼,耳聽天上飛機轟鳴聲越來越近,並沒有日軍注意到自己後方有人點起火堆,引導轟炸機過來。


    刺耳的尖叫聲從天兒降,*落向了日軍的出發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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