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洋較之他在緬甸的戰友提前4個小時迎來了4月28日。當然無論處於戰場的哪個角落,日軍都在積極地展開攻勢,準備用勝利慶祝他們皇帝29日的壽辰。


    419的天線監聽到,從萊城出發的日軍開始通過電台協調進攻路線,協調川口和一木支隊,發起夜間進攻,日軍在幾內亞進攻不順,百武晴吉的兵力不足,隻能祭起夜間作戰的看家本領。當然特魯克的海軍對天長節獻禮之類的事情,顯得不太積極,留守港口各艦隻進行聚餐活動,山本想要的是要尋殲美國艦隊,這可不像陸軍的作戰那樣簡單,要在偌大的太平洋上截擊敵人談何容易,根本不可能算日子。


    山本在於淺野的交談中,得知了曆史上日軍勝勢衰退的轉折點,除了中途島海戰有一些運氣因素外,其餘都是明顯昏了頭的戰略失誤。日軍擴張到達極限後,犯了大忌在兩個方向分兵,導致新幾內亞和所羅門全都因為兵力不足而失利,新幾內亞的盟軍反攻,甚至比瓜島更早了一兩個月。


    如果以史為鑒, 42年的4月底,已經到了不能出現絲毫差錯的十字路口,山本知道必須放棄一個方向用兵,所謂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這一點上他與淺野的想法暗合,就是集中力量攻占莫爾茲比港,這樣就可以獲得進一步進攻澳大利亞的跳板。戰略上,美國不會坐視澳大利亞被攻占,可以調動美國艦隊將兵力投入到這一帶。這樣一來,聯合艦隊利用優勢尋殲敵人的機會也會大增,淺野甚至樂觀地認為,在南太平洋用兵,可能誘發美國海陸軍將領間關於指揮權的矛盾。牧野對於集中兵力的看法持讚同態度,當然他認為可能挑撥美國軍法矛盾的想法,純屬淺野想多了。


    淩晨4點,一架孤獨的大型水上飛機飛過,夜間它無法飛的太低,但是正好可以演練夜間無線電導航。


    十幾公裏外,419的對空雷達,清楚地看到敵人水上飛機在演練無線電導航,因為可以聽到導航台的通訊,大部分關於氣象問題。從對話中可以發現這架飛機很關注新喀裏多尼亞以西的海況,那裏並不在日軍掌握之中,似乎不是為降落做準備。當然如果是為了偵察,它出動的也有些太早了。


    419繼續保持監視,白天這艘潛艇不能浮出水麵,因為她無法在水下使用雷達,不能預先知道上浮海麵上是否有飛機。但是在黎明前浮出水麵,就可以通過雷達掌握上萬平方公裏的空情,視情況再潛入水中。


    當第一縷陽光出現後,雙方偵察機陸續從各自占領的島嶼機場起飛,開始了例行的刺探,419從這些飛機的航向中判斷自己是否有必要下潛,這個時代的飛機實在太慢了,在雷達屏幕上移動如同慢動作,所以有足夠的時間來預測是否會對419構成威脅。


    遠處海麵上,那架大型水上飛機還在徘徊,航跡分析,它一直在轉彎,控製著大約1500平方公裏矩形區域,顯然不是導航訓練那麽簡單,有幾次看到它降低了高度,使得419一時失去目標,但是隨即它又拉起。似乎是在進行低空投彈訓練。等到第二架同型號飛機到達後,這架飛機才返迴肖特蘭,第二架仍然在同一片空蕩的海域做曲線飛行。


    通過艇艏聲呐可以確定,那個區域沒有雙方艦隊,至多隻有幾艘日軍潛艇,有一艘在潛望鏡深度,另兩潛的深一些。這些潛艇的航線與水上飛機並沒有什麽互動,當然從通訊技術角度看,這個時代要進行飛機與潛艇間協同,也是不大可能的,即使在未來,也很少有這種需求。


    程大洋最先看出敵人可能不是在演練協同,而是在演練反潛,雙方約定了大致區域,然後進行攻防。看起來,日海軍想定的戰場環境,需要時刻保持至少一架的反潛兵力存在,但是奇怪的是,沒有探測到日軍水上飛機發射過雷達波,按說太平洋的空中反潛與歐洲相比如同小兒科,日軍的雷達技術遠遠不能滿足反潛需要,一是無法小型化,二是信號處理技術落後,即使裝上雷達,也很難探測不到波浪間狹小的潛艇帆罩,如果不用雷達,那他們演練個屁啊?


    從圖拉吉起飛的美軍4架p38偵察機,兩兩相隔20公裏,開始貫穿所羅門海的偵察,比前幾天多了一倍,觀通站判斷其中一架會從419上空飛過,程大洋沒有多餘選項,隻能命令下潛,放棄了對日軍水上飛機的跟蹤,即使你是一艘超越時代的核動力潛艇,也隻能選擇避開他們,這是潛艇注定的命運。


    下潛後,他與舒平和政委進行了一次討論,政委仍然認為這是一次拯救落水人員的訓練,所以集中潛艇和飛機在40x40公裏的區域內,這兩樣兵器在本時代確實也肩負救人的任務,政委的猜想也不乏合理性,尤其聲呐並沒有監聽到水上飛機投下任何東西到水麵,通常演練反潛反艦,不會省略投彈環節,但是程大洋覺得日軍沒有重視人命的傳統,至少不會讓水上飛機幹這個活兒。舒平在一旁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不置可否。


    根據聲呐探測,美軍艦隊仍然在謹慎靠近中,列克星敦號在馬萊塔島以北遊蕩,約克城停留在聖克魯斯,另一艘航母暫時消失。也許圖拉吉起飛陸航的偵察機加倍,就是為這些航母打前站。日軍電台裏遮遮掩掩地透漏著給鳳翔號下達的命令,鳳翔號似乎不知道自己在棋局中扮演的角色,仍然賣力地襲擊莫爾茲比港,而美軍大約是嗅著這些氣味一步步走向日軍陷阱。


    同一時間,緬甸臘戌城外,日軍部署在製高點上的12門直射炮,趕著一早太陽升起,開始對城外的遠征軍陣地進行射擊。


    渡邊正夫中將,沒有急吼吼發起進攻,昨天他用了大半天研究對方陣地,他本人是土工作業的行家,所以能從對麵這支軍隊挖掘壕溝的深度和後火力點交通壕的完備程度,判斷出對手不容小覷;74軍名聲在外,對付這樣的敵人不能靠猛衝猛打。所有中國軍隊的弱點,都在於直射火力薄弱,所以就應該通過坑道步步緊逼,讓他們前沿的火力點,在試圖封鎖挖掘路線的過程中暴露出來,然後用直瞄火力加以摧毀。


    一晚上56師團的工兵將坑道向58師173團陣地推進過去,夜間,敵人除了打照明彈沒有其他辦法。到了白天則更絕望,隻要那些民國二十四年重機槍開火時間稍微一長,日軍的步兵炮就可以迅速尋著蒸汽將其摧毀。


    張靈甫意識到自己的對手改變了戰術,不,應該是換了指揮官。他整夜等著日軍趁夜進行萬歲衝鋒,結果一晚上敵人忙著挖坑,一點兒也不急著來拚命,到了白天開始拔點,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那些92步炮雖然可以歸入低膛壓曲射炮,但是1公裏左右的距離上,彈道相當平直,好的射手可以打進永備工事外八字射擊孔,更別提野戰工事了,其炮彈威力還很大,機槍陣地前的土堆夯的再堅固也不頂事,一兩發就炸坍了。


    眼看著敵人逼近防線,同時將陣地上機槍掩體一個個拔除,張師長毫無辦法,一早上他報銷了16個機槍小組,大部分情況下,機槍手被埋到沙土裏,機槍被炸成零件狀態。


    坑道裏的日軍逼近到70米左右就不挖了,這是中國軍隊*夠不到的距離。鬼子們打出一排擲彈筒,然後躍出戰壕發起攻擊,第一道防線早已經沒什麽像樣火力了,草草抵抗了一下就告丟失。


    占領防線的敵人更是利用74軍挖的交通壕,向第二道防線逼近。張靈甫下令部隊退守第二道防線重新組織。


    他通過望眼鏡,遠遠看到敵人步炮從隱蔽處推出,被分解後由人扛著,向下一個陣地進發,恨的牙癢癢的,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隻有八門迫擊炮,沒有戰防炮,單靠火力無法對抗敵人穩紮穩打戰術。


    他在指揮部背著手走了幾趟,看起來,隻有最後一個下策了。


    “郭副團長。”他大喊一聲。


    “有!”頭上綁著繃帶的173團副團長郭文初到了跟前。


    “敵人炮兵進入陣地還有些時間,你去各連挑敢死隊,把第一道防線奪迴來,凡黃埔十四期以後的全部自願加入,其餘士兵自己選吧。”


    “長官,這些學弟們,可是基層棟梁聯隊的骨幹,切切三思啊?”


    “守不住臘戌,我們絕沒有苟活貪生的道理,要死先從黃埔生開始,他們死光了,你去填,你死了,還有我。”


    “既然如此,我願意親自帶領敢死隊把陣地奪迴來。”


    “很好,有如此革命氣概才能壓住日寇氣勢,你去吧,把英國人倉庫裏*都發下去,記住,務必靠近敵人,讓他們的火力投鼠忌器。”


    “放心吧師座。”


    郭文初匆匆下去挑選敢死隊,按照中國軍隊慣例,敢死隊要在身上掛滿*,隨時準備衝進敵群同歸於盡,這種自殺戰術在中日雙方間經常性使用,其他交戰國則鮮有聽聞。有時候使用這種戰術,僅僅隻是為了展現己方對死亡的蔑視,以此來震懾對手,有時候則具有一些戰術價值。


    很快一支六十人的敢死隊組建完畢,沒有誓師和口號,立即投入了複奪戰壕的作戰。一名班長背著8顆*,扣上一頂日本鋼盔從交通壕衝向敵人。


    一堆日軍以為戰線穩住了,正擠在一起分發香煙,他們對國軍的戰壕還不熟悉,也沒有預料有人會這麽快反攻。中國士兵衝進人群拉響*,轟的一聲,將圍繞一挺歪把子的半個小隊日軍炸的東倒西歪。這一壯舉立即鼓舞了其餘士兵,他們紛紛抄起斯登*從壕溝裏向前衝鋒。在這樣的塹壕戰中,雙方的交戰距離不超過幾十米,這是日軍步槍彈不容易發揮停止作用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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