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澤卓司的指令下達後,立即有一架司令部偵察機起飛,飛向他指定的區域繞圈,並且將長時間停留在空中負擔偵察任務。仁安羌附近地形,平地與山地都有,對於庸俗指揮官而言,山地永遠是不可跨越的地方,但是對於優秀指揮官來說,意味著更多的套路,反正相澤是這麽認為的。


    他並不急著調動兵力盲目行動,坦克群每一次移動,甚至每一次啟動怠速,都意味著摩托小時損耗,還有寶貴燃料消耗,亂動不如不動,他隨時讓2個小隊熱車待命,耐心等待著飛機迴報。某種程度上,在這片戰區,戰場信息權已經接近易手邊緣。


    褚亭長仍然隻掌握著對手大半天前的位置,那時候他們似乎還有一些車在修理,履帶板攤了一地,一些車炮塔還在龍門架上,也基本沒有警戒,但是後來怎麽樣,因為組長泅渡過河保護*,所以沒有觀察到。


    他讓偵察連先導,先占住比較好的觀察位置探探敵情,但是偵察連能看到的距離,敵人也能看到他們了。最強大的坦克連居中,由三個格蘭特排和一個斯圖亞特排組成,顯然是超編到無以複加地步了,除了14聯隊,緬甸沒有第二支裝甲力量可以與他這個連抗衡。


    機步連在隊形最後。另有一隊美國人帶著電台隨隊跟著,他指揮不了,隻要他們別太靠前愛上哪兒都成。


    布魯克的吉普車緊跟著坦克行動,因為史迪威派來的聯絡機隻能坐一個人,所以他沒有跟著營長參加軍事會議,但是褚亭長帶迴的經過批準的計劃他看了,他突然間覺得這個計劃,所針對的戰機,正是自己或者說史迪威一直渴求而不得的。


    實際上33師團在西線一直孤立,但是直到24小時前才真正漏出破綻,竟然被這個毫無軍事訓練的外行抓到了,而且還想到了配套的摧毀浮橋的計劃,布魯克自認,自己想不到*襲擊的方案;作為陸軍,他的眼界在陸軍武器庫範圍內,打死也想不到*。如果將強襲浮橋的策劃交給他,他無疑會將任務交給飛虎隊,或許也能完成,但是恐怕要受不少損失。日本人的行軍布陣十分規整,凡有浮橋,必有防空火力。他對褚亭長的歪點子也曾經十分懷疑,但是30分鍾前,他接到電報,英國偵察機確認,所有三座浮橋都被炸毀了。並且飛行員看到,大部分浮筒飄向了下遊,這意味著日軍失去器材,無法立即修複這座浮橋了。他根據掌握的日軍運輸效率和所需器材進行了專業計算,不難得到結論,褚亭長和新38師至少有2天的窗口期,可以用來殲滅櫻井指揮部附近的六千五百名敵軍,櫻井在兩天內,唯一可能得到的地麵支援是馬圭機場的一個守備大隊,大約千把人,英國人應該可以應付。


    他已經跟著褚亭長參加過好幾次戰爭,每次都贏的莫名其妙,這些勝利古怪到很難撰寫報告,因為你無法把三段式的偵察、計劃,作戰過程寫的很完整。褚亭長每次都是在草率行動後,突然遭遇處於弱勢的敵人,然後迅速占據優勢位置,用他知道的一句中國諺語說,就是亂拳打死了老師傅。


    雖然屢屢讓他錯愕,但是多少給了他一些正麵的心理暗示,現在的行動計劃,又讓他刮目相看,雖然一如既往的簡單,但是直撲14聯隊,而不是選擇逃避;出發前,他又正好撞見褚亭長爬上爬下,檢查每一輛坦克的偽裝,簡直與以往疲疲塌塌的形象判若兩人,美軍通常不太關注偽裝,但是在緬甸,這一點似乎很重要。


    ki46低速飛過偵察區。飛行員可以飛的很低,很篤定地觀察下麵的敵情,完全不在乎已經進入了敵人防區,如果這架飛機有一部雷達告警器,應該會發現不遠處的英軍雷達正不間斷掃描它,當然即使知道,也沒什麽可慌亂的,因為它是這片天空最快的存在。比飛虎隊的p的時速,至少快出90公裏。


    偵查員兼通訊員看到下麵有東西移動,他拍了拍飛行員肩膀,要求靠近些。


    他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剛才移動的物體似乎已經不動了。


    如果不是美國人吉普車在坦克邊上亂竄,站茶園不至於發現行軍隊形,因為從幾公裏外,很容把12輛精心為趙的坦克錯位認為灌木叢;但是一旦它靠近,就會進一步發現,不是幾輛吉普車那麽簡單。格蘭特坦克太過高大,並不容易隱藏,縱觀整個世界大戰,隻有蘇聯的kv2略高了一些籌。


    褚亭長嚴令全隊停到路邊溝渠裏,但是敵人飛機還是過來了,他在心裏,罵了布魯克全家。可能是他和他的人,趕投胎一樣亂衝,導致自己暴露。


    但是也不能確定,日本飛機看到什麽沒有。出發前,他親自檢查了每一輛坦克,知道幹的不錯,這也是他要求開進溝渠的原因,降低坦克在地麵影子,日出時東麵陽光會將坦克投影照射得特別長,對於空中比較顯眼,同時藏住將最容易暴露的行走部分。


    日本飛機沒有多繞,轉彎向北區了,也許這就是他原本的航向?褚營長已經變成了一名普通的,不再你那個料敵先機的營長,隻是他的狂熱擁躉們還不知道這一點。甚至於,信息優勢已經發生了此消彼長的變化。


    但是他不可以停下來等著組長就位,窗口期長在倒計時,時間所迫,他得碰碰運氣。他不敢賭敵人飛機沒看到,但是可以賭一賭敵人的樹樁指揮體係效率低下。通常這種雙發司偵,屬於司令部,隻進行戰役偵察,情報不會直接通報前線部隊, 33師團都未必馬上知道,以下戰車部隊就更晚了。


    與褚亭長的願望相反,相澤幾乎立即就聽到了飛行員的報告,他可以直接與飛機通過語音聯絡,這是新式戰術的配套偵察保障。在日本陸軍,這種時髦戰術,也就是幾年前才從德國看來的新花樣,實戰中很少實踐。他現在知道有一隊坦克正自北而來,已經到了7公裏外,這讓他暗吃一驚,沒想到來的這麽快?並且偵察機報告,看到了短*炮的格蘭特。


    他立即找來地圖,研究敵人路線。偵察機正在偵察敵人後方,看看有沒有其他部隊,馬上就會迴轉,到時候就可以不簡單更新敵人位置,看他們怎麽辦。他下令,待命的2個小隊立即出發,先行襲擾敵人,探探敵人虛實,自己大隊馬上就到。


    ki46司偵再次迴轉,帶迴了相澤想要的好消息,敵人後方無援,完全孤軍深入。好在褚亭長的步談機及時叫停了陶明章的車隊,要不然敵人連他也發現了。


    格蘭特仍然沿著原路前進,討厭的敵機再次迴來,大部分站在炮塔上的車長,都擔心它會俯衝下來掃射或者投彈,但是褚亭長的擔心更深遠一些。他擔心,會有真正的攻擊機出現。


    果然,遠處幾個黑點出現,那些是起落架並不收起的輕型轟炸機。日本企圖依靠這些飛機來攻擊坦克,但是它們並沒有相應的武器配備,主要威脅來自於比較精準的俯衝投彈,通常用來襲擊固定目標。


    “各排散開,它們奈何不了你們。布魯克,你知道你在頻道裏偷聽,趕緊躲遠點,炸壞了你的小白臉,我擔待不起。”


    他說完向後看了一眼,布魯克的吉普車正遠離自己,他也不傻,知道這功夫靠近坦克是找死,坦克有厚皮護著,吉普車沒有。


    他遠遠看到一排兩輛坦克慌亂中撞到一起,第一輛熄火了。


    “媽了個巴子的,別慌,還遠著。車長都藏好腦袋,別逞能用機槍對射。”他知道自己車長沒有那個本事。


    2架99襲擊機開始爬升,這是投彈的先兆。通常隻要坦克在動,就得靠一些運氣。所以千萬要散開。果然,它們衝著擠作一團一排過去。褚亭長心裏暗暗念阿彌陀佛,希望關公顯靈,別扔的太準。


    日軍飛機從高空俯衝下來,留給他們調整的高度不多,因為他們也能看到擠在一起的坦克正在重新啟動並散開。每架日記掛載了2枚60公斤*,這並不是這種飛機的最大掛載,隻是為了增加散布的不得已舉動。


    飛機在進入最大俯衝角度前,就甩投了*,然後拉起,要不然就撞到附近山上了。第二架飛機投彈更急躁草率。但是褚亭長的祈禱沒有起作用,敵人運氣出奇的好。一枚*就在倒車的格蘭特附近近失爆炸。他看到坦克歪向一邊,履帶板散落下來,不知道裏麵人怎麽樣了。


    他用潛望鏡觀察了一會兒,看著坦克燃燒起來,敵人甚至沒有用*。


    他唿叫了兩遍,沒有迴複,看來一個車組報銷了。


    “營長,我被擊中一次。”2排唿叫道。


    電台裏有人唿叫。


    “別怕。落點離你們遠著呢。”


    “不是*,好像是炮彈。”


    “你確定?”褚亭長驚叫起來。


    “確定,又是一次,在移動,不是戰防炮。”


    “方向?”


    “我得側麵……是……西南。”


    “混蛋周有福,一定把什麽東西漏過來了。”


    即使兩架敵機還在環繞飛機,不時掃射一下,褚亭長還是奮力鑽出炮塔,用望遠鏡觀察一下。這件事還真怪不著周有福的偵察部隊,這裏確實有山間通道,他們也是奉命一路過去了,沒想到敵人繞過來了。褚亭長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看到800米外樹林裏不斷有煙霧出現,敵人躲在哪裏射擊,如果不是他們著急,以為從側麵可以擊穿格蘭特,自己可能還要吃大虧。


    他的腦子裏如閃電般想到最壞的結果,頭上這架偵察機正在與附近部隊直接聯絡,要不然呢不容易解釋怎麽敵人來的這麽快。


    “敵人在250,正麵對敵,全速後退,敵情不明不要戀戰。”


    他要求部隊趕緊後撤。


    躲到一公裏外的布魯克聽到了褚亭長的唿叫,沒想到他還在坦克成員裏搞了一套方位唿叫,這似乎是海軍的習慣,通常中國兵文化低,更習慣東南西北這樣的籠統方向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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