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澤聯隊長很好地保持了距離,他將坦克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後撤,一部分射擊,以減慢敵人衝鋒速度。這不是德國經驗的一部分,而是日本從20年前開始摸索的疊次進退,交替開火的隊形戰術,據說習誌野戰車學校的一名校長有一天一拍腦袋後發現,坦克戰與海戰似乎很像,於是開始演練這套空曠地域戰法。實際上在諾門檻戰役後,證明完全沒用,因為在敵人高速衝擊下無法協調,很快會被衝亂,但是當你遭遇到一個進退不定,猶豫不決的對手時,則可以從容地應對。尤其相澤認為他的前輩實際上還受製於短管火炮和通訊落後等其他因素掣肘。


    英軍在1公裏外開始射擊,他們有幾次擊中了97,但是卻無法擊穿其正麵。這種37炮的炮口速度還算快,但是在遠距離上衰退嚴重,這使得幾次對敵人移動坦克側麵的射擊,最後隻打到投影以下的地麵或者負重輪上。


    對於一支連續失敗的隊伍,再次的挫折必然導致基層指揮官信心崩潰,他們沒有很好的利用方背靠煙霧容易隱藏的優勢,隻是對日軍犀利的47毫米炮映像深刻。


    這門炮並非什麽神器,隻是在相澤中佐熟練把控戰場,始終將距離控製在對97有利的1公裏距離上才顯得厲害。這個距離上,日軍47毫米炮剛剛好可以擊穿斯圖亞特,這是在菲律賓用繳獲美軍坦克進行的靜破甲試驗證實的。


    如果英軍硬著頭皮再衝鋒200米,就可能獲得比較平等的交戰機會,但是英國人已經失去了他們祖先,在號令下以整齊方隊勇往直前,壓垮敵人的勇氣。他們自開始向後退縮到敵人有效火力外,並不斷唿叫援救,當然指揮官心裏很明白,他們自己就是預備隊,新到的中國師在東麵陷入激戰,而背後並沒有其餘的援軍。


    斯利姆指揮部始終沒有想起褚亭長的營,作為一個接收裝備才幾天的整備補充部隊,當然是不計入戰鬥部隊序列的,也就是說在作戰沙盤上,並沒有屬於褚亭長的那麵小旗子。但是褚亭長比所有人都更急迫與投入戰鬥,雖然很難扭轉42年的整體敗局,但是他知道,決定日本穿越者惡毒計劃成敗的,是其附帶的嚴苛時間表。所以他必須四處救火,在每一次小規模交火中得分,從而積小勝為大勝,挫敗整個陰謀。


    他將機步連留下防守缺口,率領坦克部隊毅然向著交戰區前進,找到敵人並不難,衝著東麵衝天的黑煙走就行。


    他失去了t26後,隻能選擇一輛一輛格蘭特。站在這種奇形怪狀的東西上,確實給人忐忑不安的感覺,它不像坦克,更像是塔樓,或者是雙層巴士。這意味著它很難隱蔽。尤其當地物複雜時,情報可以讓你占據優勢,但是麵對這樣的空曠的地區,即使你占據優勢位置然後從地平線冒出來時,敵人也會看見。所以可以依仗的主要優勢,是車體正麵5厘米厚的裝甲。


    公路上退下來的拄著拐杖的傷兵們,主動給他們讓路,有人向他們敬禮。這是一種3.2米高的龐然大物,確實具有很強的穩定軍心的能力,它比即將交手的日本坦克高出一米左右,實際上比還得過幾個月出現的虎式坦克高出不少。褚艾雲也很疑惑,設計師是出於何種居心,搞出一種被彈麵積這麽大的玩意兒。


    “老大,我們怎麽接近敵人?”他的一名排長問道,他們迷信於褚亭長在接近敵人前會有一些鬼名堂,最終總會繞到敵人屁股後麵去。


    “直走,直接開進戰場。”


    他下達了簡單的命令。不再有什麽四兩撥千斤的巧計策可用。秦小蘇從英日雙方的電台群位置判斷戰場就在前麵濃煙後,這就是全部。他必須立即從後麵救援岌岌可危的英軍。不過,超越時代的信息告訴他,他可以開到97坦克前麵400米,那裏仍然很安全。


    坦克連展開後,開進濃煙中。可以聽到不遠處炮聲,以及高速*,或遠或近飛過時的那種頓挫的氣流聲。


    “所有車組始終正麵迎敵,把*炮放到最低。”


    “明白。”


    “用中速前進,在我下達命令前不要停車。”


    “是。”


    12輛坦克先後從黑煙中鑽了出來。前方一片愁雲慘霧,英軍的兩側包抄,全都受到挫折,現在借助一些油田設施的掩護,還在負隅頑抗。由於曠野上隱蔽物少,坦克群聚集在一起,無法展開,而日軍掌握了戰場主動,正在從側翼轉移,尋找漏洞射殺那些斯圖亞特。英軍大概恨死那門疲軟的火炮了,


    最危急的時刻,高大的格蘭特,從相互無法支援的兩股英軍中間出現。它們沒打算偷偷繞到敵人後麵,因為沒必要。


    相澤中佐立即得到了新敵情出現的報告,他鑽出坦克,用望遠鏡觀察報告方位。


    確認是交過手的格蘭特,但是他沒有47毫米火炮對這種坦克裝甲的擊穿數據。戰場報告當然指出這是一種蠢笨的坦克,從側麵很容易被消滅。但是目前它們處於兩側英軍中間,互相掩護,似乎很難使用包抄策略。


    如果再給他半小時,他就可以擊破英軍一側,這樣就可以放手在整個油田區馳騁。但是這個節骨眼上敵人援軍到了,還真是麻煩。


    “白村少佐,你去試試看能不能利用路基掩護,拖住他們,隻需要拖延25分鍾,等我們殲滅左翼英軍,西川分隊就可以繞過來從側麵打擊他們。”即使沒有數據鏈,相澤對局麵一樣了如指掌,可以迅速做出有效反製。


    “是!”


    “對了,你部必須保持距離。讓他們的炮打不穿你們。”他指的當然是格蘭特的37毫米炮,那門炮與斯圖亞特的沒有區別。他的一輛坦克被擊中了4次,一樣沒事,可見97的鉚接的30毫米裝甲是可靠的。


    待命的白村中隊立即如狼群一般撲過去,幾乎是以12條狼,對抗12隻熊。


    褚亭長用望遠鏡觀察到2公裏開外,敵軍趕到,並組成了防線,他們借助了一條一米高的公路路基作為掩護。日軍射出的炮彈唿唿從邊上飛過,似乎越來越近了,他趕緊鑽進炮塔蓋上蓋子,等待著被擊中。


    砰的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炮彈第一次擊中了正麵。看來,日本人的下馬威比他想的來的更早,對手展示了精良的射術。這次射擊是從1.5公裏外打來的,在沒有精確測距儀,風速傳感器的年代,沒有相當的經驗是做不到的。


    “芳村,幹的不錯。”


    1.5公裏外,剛剛目擊了擊中的日軍車長吉田喊道。他用潛望鏡觀測到目標中彈後仍然前進,這在預料之內,但是裏麵的盟軍應該知道害怕了。


    “現在跑還來得及。”他心裏想。


    吉田對47毫米炮充滿信心。手冊上說,擊穿能力超越37炮50%。


    炮長芳村繼續沉著瞄準。他通過格蘭特後方濃稠的,貼著地麵飄蕩的煙霧來判斷風速,用分劃線判斷距離,目標蠢到直撲過來,使得他無需計算提前量。他想,一定是一個亂了方寸的新手在指揮。


    所有的格蘭特都將那門粗大的75炮向外側轉,耷拉下炮管到最大俯角,指向前方不遠處的地麵,唯一的目的是為了安定對麵日軍,讓他們以為,這門炮其實不會投入戰鬥。 兩翼英國人看到了一支格蘭特出現,也受到了鼓舞。英軍指揮官甚至在電台裏提醒這邊坦克,當心敵人*。他不知道大部分中國士兵根本聽不懂英語。


    坦克繼續向前隆隆前進。白村的坦克群無法施展機動,隻能躲在有限的掩護後麵不停射擊,期待進入一公裏後,能解決掉目標。


    褚亭長默數到第4次被擊中,他估計心裏壓力的天平應該翻轉了,總該輪到日本人開始恐懼了。


    如他所預料,他的連就是以這樣一炮不開的步步逼近,讓日軍感受到了無形壓力,這或許就是當年英軍的紅衣方隊,給對手施加的殘酷壓力。可惜英國人把他們老祖宗的勇氣忘記了。


    “怎麽會這樣,差不多500米了?”吉田車長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峰告訴他47毫米炮是最優越的反坦克武器,沒有任何一種盟軍坦克能夠抵擋住。


    敵人繼續在前進,白村指揮官思忖,隻能冒險進行側翼包抄了,他可以短暫地通過英軍陣地並暴露側麵,必然會有一些代價,但是隻要迅速消滅那些看上去很呆傻的格蘭特,就可以退迴來重新組織。


    那邊,12輛格蘭特齊刷刷地停下來。他們全體已經被擊中了大約70次,沒有一輛被擊穿。褚亭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所有坦克上那門耷拉下來,如同死了一樣的粗管子開始轉動。這門炮的初速不高,遠距離上沒有準頭,現在麽,好一些。這門炮沒有配備*,那麽就直接用*,反正效果是一樣的,或許更好。


    一輛日軍97低速移動並轉向,準備實施包抄戰術。駕駛員犯了一個錯誤,他不該在啟步時同步轉向,這使得遠處缺乏經驗的炮手,可以忽略車速,而不必計算提前多少車身這樣的超級難題,在沒有彈道計算機和擾動射擊的年頭,人腦的作用是無可取代的,這種本事是需要很多訓練和實戰才能磨煉出來的。


    即使在幾百米距離上,75毫厘*仍然劃過明顯的弧線砸向對方。它擊中了97坦克車體與炮塔連接的位置,即使使用瞬發引信在表麵爆炸,仍然炸飛了97炮塔。這是太平洋戰戰爭爆發後,日本陸軍損失的第一輛97中坦克。


    其餘日軍坦克立即開動,並衝出掩護,它們以高速的橫向移動,避開那門可怕的,可以將坦克拆散成零件的坦克炮。


    一旦97式在炮手準星前快速的移動起來,那些初速隻有300米出頭,需要在空中飛行1.5秒才能到達目標的*,就沒有了準頭。不過,炮口前的橫向逃離,意味暴露出側麵,格蘭特上彈道平直的37毫米炮可以有效追蹤並擊中目標,尤其褚亭長的炮手都是t26上下來的,並不生疏與這種高速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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