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印17師輜重營的像群不緊不慢通過,吉普車才得以重新上路。


    “上尉,這裏的情況就是這樣,英國人到處修了道路,看著比咱們國內還好些,但是真要說運輸暢通,何以要用畜力。上個月英國人還沒有用大象,這個月就已經頂不住了。”


    褚艾雲把話題轉到正事上,發牢騷當然隻能點到為止,今天的正事,就是杜聿明也拜托讓想辦法讓小蔣看到難處;他在他父親那裏,也能說上話,最好能解他的口,打消老蔣的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緬北的交通到底如何?”


    “裝甲團的主力還在惠通橋以北堵著呢,要不是滇緬公路被切斷,勻出運力,就連200師也沒那麽快過來。”


    小蔣若有所思,他心裏大概是想著壯懷激烈,但是事情哪兒有那麽容易。


    “中尉,剛才的話你不必介意,我隻是深感中國軍隊之散漫,不守時,心生急躁。你隻在破格進的陸大乙級特訓班,也隻待了兩三個月結業,不算職業軍人,我不該用那麽嚴苛的態度,這一點我向你道歉。”


    小蔣突然放下身段,向褚艾雲賠了禮,但是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總是那麽的變扭,說什麽褚不算職業軍人,所以不該那麽嚴厲,合著他的批評其實沒錯,隻是對象還不夠資格。


    褚艾雲確實因為重大的貢獻成為了新聞界矚目的焦點,然後依照他自報的大學學曆,破格免除考試進了重慶陸大特訓班,原本就是宣傳部的意思,讓他來裝裝樣子,以利對外宣傳。當然事實上,他月度考試,每一顆還都在班上前三;即使他有意隱藏了實力,混個囫圇的及格,每每也在班上也名列前茅,以至於鄰座的將官常要偷看他卷子,當然這一點是小蔣不知道的。所以小蔣計較起學曆和資曆,仍然是小看了副艇長。


    “上尉不必掛懷,確實是卑職遲到。也不該找理由掩飾。”褚艾雲念經般說道,當然是口不應心。


    “其實,上麵讓你來我主力軍,確實是昏了頭,原本不是你的錯。宣傳,宣傳,滿腦子就是生造一個大新聞。軍隊首重大勝仗,把訓練了幾個月的老百姓塞進參謀部,虧他們想得出來。在德國,哦不,在任何一支像樣的正規軍隊,這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褚艾雲真是牙根癢癢,和這種二代打交道真叫一個窩火,每句話聽著都不舒服。但是你分明能聽出,他不是為了報頂撞之仇,故意挖苦,還就是發泄對軍隊不正規的不滿,其實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中國軍隊距離他想要的正規化還有十萬八千裏,即使黃埔畢業的高級將領,那也隻是接收了很短期的軍事培訓而已。


    “胡獻群的坦克團,來了多少坦克?”小蔣氣唿唿問道。


    “目前在臘戌1個連,這裏麽,也是2個連。偵察連裝備的意大利cv33,還有俄國製造bt5。”


    “怎麽都是這麽輕小的坦克?”


    “上月,惠通橋被日軍飛機炸到北側岸基,有些鬆動,隻能先運輕小的過來,等加固了,再運重型的。”


    他在第5軍參謀部一段時間,知道t26對於中國軍隊裏,算比較重型的坦克。


    “接收的英國窄軌鐵路有什麽限製嗎?”


    “沒有,板車寬度足夠運送t26,運輸短板在惠通橋。但是,獨立軍的特務一直在窺視鐵路,如果南機派來投受過爆破訓練的特工,再空投下爆炸器材,情況就不好說了。”


    “鐵路兩側守備如何?”


    “搜索、特務營負責巡查曼德拉至臘戌段,英軍憲兵負責曼德利疑難部分,每天能抓到幾十人意圖不軌。有的是為日本人調查我方裝備,有的是破壞彈藥庫,暗殺軍官。”


    “這麽多人?”小蔣大吃一驚,每天在鐵路顯現就能抓到幾十人,那意味著暗藏的反抗力量有何等大的基數。


    “軍官團座火車迴來時,看到沿途絞殺的間諜,掛滿了車站附近的電線杆。但是民不畏死,如之奈何?如今我軍的被動,並不是單單的兵力,要不然一鼓作氣把兩個師團推下海,還真是不難。”


    “我原以為緬甸華僑甚多,不至於完全陷入被動才對?”


    “大軍到臘戌自然是華僑上街夾道歡迎,但是曼德勒已經是另一番氣象,隻看到綿延向北逃難的人群,越往南越被動,其實日人在整個南洋的策略,無外乎鎮壓華僑印裔以收買土著,在新加坡,在馬來亞無不如此。如今南方緬人無不滿心歡喜,盼皇軍如盼王師。可以說除了仰光,整個南部,已經鮮有華僑聚集的地區了。”


    “敵人策略竟如此歹毒。”


    小蔣愁眉不展。他待在第一戰區,對著地圖看到的自然是另一番景象。緬甸北方多山南方平整,隻要將裝甲兵南運展開,就可以將立足未穩的日軍打下海。但是實際情況正相反,尚能一戰地方其實在北方。英國人極力粉飾,並提供了樂觀的情報,讓後方這些人無法看到真正的形勢。


    車子拐進一片樹林,遠遠聽到發動機響聲,那是獨立裝甲團偵察連的小型戰車正在演練,到了緬甸後第5軍得到了英國人移交的油庫,才能經常性地展開連一級訓練,在國內那是想都不敢想。


    隻見幾輛小巧卻又呆傻的裝甲車輛,從山坡上衝下來,然後停住。炮塔上車長探出頭來,伸出拇指進行跳眼測距,然後向後方揮動紅旗,以旗語報告。


    “這是在演練偵察……”


    “我看的明白,”小蔣鬱悶地看著這種沒有轉動炮塔,隻裝備機槍的意大利小坦克, “為什麽還用旗語,裝甲團有多少戰車裝備了電台。”


    “t26有2個排有電台,偵察連的221型輪式車也有,其餘車輛車輛,大部分沒有。”


    “不是說,蘇聯給我們的t26都裝了電台?”


    “有一部分式損壞了,還有就是拆下來補充炮兵了。上峰覺得,每輛車都配,太浪費。”


    “簡直亂彈琴。”


    “英國人答應給一個維克斯連,目前還在接收中,那些車倒是有調幅電台,前天我參與了測試,平原通訊距離大約3公裏,有地物遮擋大概1.5公裏。”


    小蔣突然發現這個短期特訓出來的家夥好像頭頭是道,還挺能說,不像是個來混日子鍍金的家夥。


    “你下過這裏的連隊。”


    “對,獨立團和200師都去過。”


    遠處一名哨兵快速搖動旗子,示意車輛不要靠近訓練場地。褚艾雲轉了個彎,直奔偵察連連部,他知道連長今天去英國人那裏接受物資,所以不再,不過這裏人頭他很熟,一樣可以陪同小蔣走馬觀花。


    “轉彎轉彎,去那邊”小蔣突然興奮起來。他看到指揮部門口停著的sdkfz221型偵察車,猶如看到一個老朋友。


    “走一起去看看。”


    防空警報突然由遠至近響起,打破了小蔣的興致。轉瞬間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已經到了頭上。


    褚艾雲趕緊拉著小蔣隱蔽,但是被甩開了。蔣緯國舉起望遠鏡,很快看到了雲層中若隱若現的敵機編隊,大約有9架,從東麵飛過去了。


    緬甸並沒有建立起國內的預警網,所以敵機總是來的很突然,不過看情形隻是從東麵普洱縣城路過。


    “不會是去襲擊父親吧?”


    “不像,這是日寇俯衝轟炸機,沒有解散編隊,說明不會投彈,應該是去炸惠通橋或者功果橋。”


    “你確定。”


    “嗯,每次來路線都一樣,飛的也比較高,那樣的高度隻能依靠瀾滄江導航,目標大致就是龍陵和騰越地區的橋梁。要轟炸這裏的建築,必須由地麵特務配合。”


    “能增加預警時間嗎?”


    “英國人在木邁的雷達,倒是看的遠,不過通訊方式還沒有協調好,暫時隻能靠山頭上觀察哨。”


    距離褚艾雲500公裏的一處從裏裏。林秀軒一夥人正在休息。他們淩晨將車輛開進了叢林,然後用樹枝進行了簡單隱藏,投擲小型無人機偵察後發現,英國人派出了巡邏隊,但是沒有立即順著輪胎印追查,似乎還要等上級的決定。


    秦小蘇對雷達進行了簡單的檢查,準備對饋線部分進行改造,目前還沒有最後的方案。


    林秀軒一直在方艙內收聽各方麵廣播,收集一些信息。現在他們仍然不能行動,道路上偶爾有一些南下的英軍車隊,搜查叛亂分子的英軍憲兵部隊,也隨時可能攔停車輛進行檢查,所以隻能等到夜晚。


    加爾各答的法國殖民地電台,24小時不間斷對緬甸進行英語廣播。宣揚的是軸心國可能已經主導勝局的論斷。當然報道特色是假裝中立,藏的比較深。


    目戰電台中,地女記者梅麗莎埃爾文正在講述他在莫斯科前線嚴寒中的見聞,講述衣衫襤褸的蘇聯紅軍,爭相向德國人投降。他們憤怒地向德軍檢舉政治委員和督戰隊成員,並表示斯大林下令燒毀莫斯科附近的每一間房屋,槍斃那些企圖保留個人財產的人,但是紅軍的高級將領們,卻帶著巨額的財產偷偷溜走。據說僅斯大林本人就用20輛卡車來運送個人的財產和藝術品,都是從沙皇以及博物館偷來的。埃爾文說,偷竊藝術品的行為,在他看來是不可思議的,因為布爾什維克高官完全是由工人農民以及流氓組成,根本沒有鑒賞藝術品的能力。


    “聽眾們,現在插播一條重要的戰爭新聞。”一個男聲突然插進來,林秀軒大致猜到是什麽事情了。


    “持續了一段時間愛你的新加坡的戰事,即將落下帷幕。據山下將軍的新聞發言人發布的最新文告,白思華中將,已經決定放下武器,並且雙方在一係列條款上已經接近達成了一致。目前,前方的槍聲已經漸趨停止,仍然有一些由當地華人組成的星華義勇軍分子,在柔佛海岸抵抗,這些抵抗分子未被納入停火條款,日軍將不接受他們的投降。一旦新加坡被攻占,整個南亞局麵將會變得明朗起來,英國人是否能繼續守住緬甸甚至是印度,將會成為關注的焦點。目前日本艦隊已經進入孟加拉灣,並在科倫坡附近海麵出現,而皇家海軍卻逃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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