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時間,早上六點,已經有兩艘日軍潛艇被美方撞沉或者擊沉,但是情報匯總到海軍情報中心,卻沒有被認真對待。值班軍官並不相信有人真的發現了潛艇,盡管他也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槍炮聲,但是很可能隻是一次識別上的失誤,類似的情況以前也發生過,有人會將鯨魚或者漂浮物當做德國潛艇,通常是在晦暗不清的淩晨。


    與此同時419正在遠離夏威夷,準備在預定水域,進行撤離迴收無人機作業。程大洋有意釋放拖曳聲呐,增加偵聽範圍。他注意到,美方一艘航母正在珍珠港以南區域徘徊,可能是哈爾西的要去中途島或者威克島。無人機在降落前,監視到了瓦胡島克勞山脈至高點上的遠程警戒雷達發出的信號,監聽到東方美軍轟炸機通話,不過419無法做出,任何提醒。


    北方龐大的日本艦隊準時開始行動,赤城號上的零式戰鬥機最先唿嘯著起飛。除了副油箱,別無外掛載的戰鬥機,滑跑過一段短短的跑道衝出甲板,然後沉下甲板看不見了。幾秒鍾後,在所有人的期盼中,飛機矯健拉了起來。飛行甲板兩側的水兵們,紛紛揮舞帽子,用這種傳統方式,為出發的隊員們送行。


    6艘矩形排列的航母上的飛機一架接著一架起飛,它們在空中,將不會按照航母飛行隊編組,而是按照三種機型,分別匯合成三個大隊。


    攻擊計劃複雜異常,三個空中集團的路線也各有不同。


    零式戰鬥機將橫穿瓦胡島,躍過島上的最高山脈,攻擊美國陸軍惠勒機場,然後分散攻擊島上其餘兩個美軍機場,這是為了防備有敵機升空。裝載*的97艦攻,無法從陸地方向發起攻擊,它必須沿著瓦胡島西側飛行,繞一個大圈子從港口進入,這樣可以獲得較好的角度對駐泊的敵人艦隊發射*。而攜帶250公斤*的俯衝轟炸機,和800公斤*的水平轟炸機(97艦攻)則緊隨*機,在其之後發起攻擊。


    三個集團在敵人頭上匯合的時間,必須精確無誤。實際上,如果從整個艦隊離開千島群島是計算,這一路曲折謹慎的靠近,加上外交上故意退讓的煙幕,整個計劃,無疑是人類曆史上最複雜的軍事行動。


    率先起飛的戰鬥機在編隊上空編隊時,粗短彪悍的艦爆開始起飛,這是二戰時代的精確製導武器,在有經驗的飛行員駕馭下,這種給及可以把彈藥直接扔到目標頭上。即使到了419被建造的年代,大角度俯衝轟炸的精度,仍然高於利用計算機彈道計算,外加雷達地速測量ip投彈,一般認為,也高於衛星製導*。 唯一的問題在於,由於發動機的拖累,這架飛機隻能掛載一枚250公斤級別的*。


    第一攻擊波的指揮官,淵田美津雄中佐,坐在三座的水平轟炸機中,等待最終起飛。這是航母上能搭載的最重型的飛機,具有決定性的火力和比較強的通訊能力。 它們必須在航母靠後起飛點,利用完整的跑道才能飛起來。


    艦攻起飛後,總共189架戰機,形成巨大的編隊,開始向著敵人撲過去。東方的海麵上,一輪朝日正在冉冉升起。


    這確實是一個特意選擇的時機,如果太早,很難從空中展開摸黑攻擊;太晚,出操完畢美軍會加強戰鬥崗位。所以,軍令部的參謀們,煞費苦心,選了這麽一個水兵正在吃早飯,軍官多半在睡懶覺的周末早晨。日本人的全盤計劃是如此的完備,如此的周密,幾乎沒有計算之外的情況,除了戰爭將如何收場這個問題沒有被仔細考慮。


    淵田中佐打開電台,可以收到了美方的民用電台節目,他甚至利用其進行導航。他頭上綁著寫著必勝的百布,手裏握著軍刀。現在他心懷忐忑,不知道敵人會不會有所警惕。


    電台裏傳來的本地音樂,越來越清晰,飛機鑽出雲霧時,前麵的島嶼已經清晰可見。前方一片晴空,看不到任何一架飛行器。中佐並不知道,早在40分鍾前,他的飛行集團,就已經被山頂的美軍雷達看到,這樣一段時間,足夠拉響警報起飛戰機,讓地麵防空炮火做好準備,甚至來得及讓一些船隻出港;但是運氣再次站在了日本人這邊,雷達站發來的有機群靠近的消息,被情報中心誤認為是從本土飛來的b17形轟炸機。單純從人類軍事史來看,運氣確實總是站在賭徒一邊。


    機群在進入瓦胡島南端後開始按計劃分散,零式戰機群直撲惠勒機場,其中一半的目標是跑道邊的p40戰鬥機,以及附近的機庫油庫。另一半將攻擊更深遠的希凱姆機場,最新的情報表明,美軍分散了一部分飛機,有一些在外島。


    轟炸機群與戰鬥機分道揚鑣,開始向西轉。


    7點50分。軍港曆曆在目,淵田可以確定,敵人絕對毫無防備。他使用電報按鍵,向艦隊發出三個短的信號,示意突入成功。隨後再使用通話器,發出了著名的虎虎虎的唿叫。


    正在迴收無人機的419,完整監聽到了日軍的這段通訊,這是整個機動部隊,近半個月來第一次發出無線電信號。


    97艦攻的電台,理論使用範圍大約一百多公裏,但是天波反射後的信號,能傳多遠,也取決於很多不確定的因素。


    坐鎮長門號上的山本五十六,以及躲在船橋附近一所瘋人院裏林秀軒,也同步收到了戰機發送給南雲的信號。他們將一起通過隨後接受到的各種通訊,獲知前方戰鬥的情況。


    大街上,列隊的美國海軍陸戰隊正在出操。一些軍艦上,正在等待8點整,進行升旗儀式。西麵天邊一片嗡嗡他作響烏雲,正在靠近。


    淵田從20公裏外,仔細觀察戰場,他意識到*機的到達有些遲,他必須給正在急吼吼趕來的俯衝轟炸機發出信號,讓他們等待*機先行投下*後,才加入攻擊;這是為了避免高空轟炸機投彈後引發的爆炸和火焰,幹擾低空*機和水平轟炸機瞄準。


    他拉開艙蓋,向頭上發射了一枚紅色信號彈。但是並不是所有的99艦爆飛行員都看到了這枚信號彈升起。一些轟炸機正在雲層中飛行。於是淵田隔了1分鍾,又發射了第2枚信號彈。


    任何複雜計劃,都不可避免發生意外。


    高空中,來自飛龍號的一架艦爆機看到了2次信號彈,這是事先約定的任意攻擊的信號,雖然兩顆信號彈相隔的時間有些長。於是他不再顧忌攻擊次序,直接衝向心儀的獵物。對於通訊協同能力較弱的日軍而言,這樣的混亂本難避免,隻是來的早了些。


    這次近乎完美行動,終於有了第一個小小瑕疵,當然不是唯一的一個瑕疵。就在飛行員高喊著撲向目標的同時,遠在華盛頓的兩名日本外交官,正攜在趕往美國國務院的路上,他們隨身帶著日本政府的宣戰文書。不管419或者牧野等人的出現,已經改變了多少曆史,日本人遲到的宣戰,似乎是注定的。


    這架轟炸機徑直向壯觀的西弗吉尼亞號戰列艦飛過去。即使隔著2公裏,這艘裝備8門16英寸巨炮的軍艦,看上去還是那樣的雄偉。


    飛行員二等飛曹土屋孝義向一側壓杆,飛機以一個利落滾轉,將機頭調轉向下,由於飛機向下機動的負g不足,所以二戰時期飛行員,往往通過滾轉來迅速對準地麵目標,而非呆板的俯衝。


    飛機風擋一側有一個簡單的垂線,配合玻璃上的刻度,可以清楚看到飛機的俯衝角度。2秒鍾內,就接近了80°。


    飛行員左手收油門,然後離開節流閥,放到投彈杆上。放下襟翼後,這架堅固的飛機開始劇烈地抖動,它正以接近一半音速的速度,逼近目標。


    密封不良的座艙,無法阻擋外部恐怖的氣流尖嘯聲,但是飛行員充耳不聞。他無法達到完全的90度垂直,那樣投彈,有擊中螺旋槳的風險,所以即使是瞄準一艘傻呆呆不動彈的軍艦,也必須計算一些提前量,當然抵消誤差的不二法門,是越近越好。


    敵人的艦首起重機漸漸從投彈十字準心過去,他繼續穩住飛機,努力使得讓準星的移動,穩定在軍艦的縱向軸線上。一號炮塔,進入視線中,他耐住性子,目標正在越來越大。原則上,他必須在安全的1200米距離上投彈,當然如果想增加命中精度,可以稍稍放寬一些。


    十字準心剛剛移動到第二座炮塔時,他拉下投彈杆,然後拉起飛機。盡管沒有測距設備,但是他已經可以清晰看到下方水兵仰起的臉,估計高度在700米內。


    失去250公斤載荷的飛機,開始拚死拉起。下方美國士兵,呆呆看著頭頂一架飛機衝下來,又拉起,大部分人以為是航空隊的某個闖禍精,想以這種方式向附近醫院的女護士耍寶。


    *精確擊中炮塔頂部,瞬間切開頂部薄弱的裝甲。延遲引信使得*掉落到揚彈機深井時爆炸。立即引爆了炮塔下方彈藥庫。時間正好是8點缺10秒。


    內華達號上的升起儀式準時開始。軍樂隊指揮揮動指揮棒,管弦樂隊立即開始國歌演奏。9架向希凱姆陸軍機場突擊的零式戰鬥機,正以略高於艦橋的高度,橫穿海灣。這些白色飛機一架架擦著桅杆過去,近到可以看見機體上鮮紅的膏藥旗。


    指揮不由得加快手上速度,他希望能盡快完成國歌演奏,正在艦首進行持槍禮的小型儀仗隊,也忍不住開始東張西望。遠處西弗吉尼亞的濃煙已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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