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影佐這個人我了解,一定是被這件事迷住了。讓他去幹吧,打撈那艘船也是重中之重,那裏距離菲律賓並不遠,一旦美國人察覺,有可能會捷足先登,他們的深海打撈技術一定強過我們。”


    “那麽將軍,如何保證東條不會通過其他的電台,向艦隊發送那樣的信息?”牧野問道。


    “這件事,就有賴於在座諸位的保密,我對東條太過了解,他不是那麽目光長遠的人,所以他目前的著眼點,隻會是作為通訊中樞的東京通訊所,隻要這個地方還在他手裏,就給他一顆定心丸;我預料他會在最後關頭實施計劃,屆時再發現發不出去,就來不及將手伸到外地去了。”


    “那麽,他會不會強攻船橋?”


    “很有可能,不過這會兒,第一師團工兵聯隊的家夥怕是已經將*裝好了。會有幾個極為可靠的人在那裏輪流盯著。”


    “但是用什麽辦法來穩住軍心?”


    “對下層士兵,當然隻能用欺騙了,告訴他們有人要奪取通訊設施,圖謀犯上作亂,他們會誓死保衛的。”


    “太好了,果然想的很完善。”


    牧野搓著手說道,直到此時他的心裏才算有了一些底,石原給他的感覺,較之影佐禎昭更加的睿智以及果斷。


    開戰的通訊沒有按時到來,這使得5000公裏外的419和機動艦隊,同樣都陷入了巨大的擔憂當中。


    南雲忠一中將在戰鬥艦橋內來迴踱步,周圍將官圍繞,一樣的焦慮,他們都在等待著通訊參謀每隔30分鍾的例行報告。艙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眾人趕緊向通道口投去期盼的目光,


    通訊參謀昂首跨進艙門,猛的一個立正:“報告,仍然沒有收到本土電訊。夏威夷通訊正常,未發現有異樣,港內軍艦如昨日,未發生變化。”


    “怎麽會這樣,約定時間是12月2日,這都已經過去24小時了,到底還開不開戰?”有人焦慮地嘀咕起來。


    “是啊,國內不會發生什麽事了吧?”


    “飛行員們可都卯足了勁準備大幹一場,要是有變故,怎麽向小夥子們交代?”


    南雲揮手讓通訊參謀返迴,他一言不發,隻是背著手踱了幾步,看著不比任何其他人安省。


    “長官,會不會是通訊設備出現故障了?”


    “但是長波電台不是一樣沒有收到信息嗎?”


    “或許是哪裏出現了問題?不如給左翼的比睿號發燈光信號,詢問一下他們是否有消息,他們可是剛剛更新了電台。”長穀川大佐有些耐不住性子,提出了一個幼稚的建議。


    “好,詢問一下。”南雲也沉不住氣了,他必須冒一點風險來幹這件毫無意義的事情,至少可以安撫一下在場的將領。


    立即有參謀冒著巨大的風雨到了外麵,向2.5公裏外的戰列巡洋艦發送出一串信號。指揮室內大部分人都舉起望遠鏡,向那邊觀看,但是很快就從比睿號上得到了否定的迴應,他們一樣沒有收到任何來自聯合艦隊的指令。


    “司令長官他是不是有什麽事被耽擱了?”


    “是啊,我們距離珍珠港已經不足1600公裏了,怎麽能如此兒戲?”


    一眾軍官開始抱怨起來,眼看情緒難以克製。


    “諸位,也許外交談判有了突破,”南雲弓著腰走到羅經前,嚴厲掃視眾人,“請記住,我等軍人必須以服從為天職。”


    “但是……大家可是卯足了勁頭準備了大半年,要是說不打就不打,那對士氣的影響……”


    “沒有什麽但是,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我希望你們明白這個道理。也許命令很快就會下達。我們仍然按照計劃的航線前進,在珍珠港北麵排開陣勢,當然如果開戰命令到時候不來,返航是唯一的選擇。”


    7公裏外,419悄然跟蹤著減速的敵人艦隊,這艘潛艇通常會與敵人艦隊保持20公裏以上的距離,以便安全地伸出桅杆,接受信號;但是入夜後,可以更靠近些。敵人保持無線電靜默,但是有時候會進行一些燈光通訊,保持潛望鏡深度,可以看到敵人的一些詢問指令。以日艦隊目前的反潛水平看,主要還是靠外圍驅逐艦或者輕巡洋艦上觀測員的目視觀察,在夜裏基本喪失反潛能力。


    潛望鏡上的視頻信號,直接傳送到了指揮艙顯示器上。指揮艙內所有人同步看到了敵人旗艦詢問比睿的問答。


    “看,敵人也在發信號詢問,看起來,他們也挺著急的。”


    程大洋用了一個也字,說明其實他也挺著急的。


    “林處料事還是挺準的,猜到會有波折。曆史在這裏出現變化了。”


    “是啊,那三個混蛋不會什麽都不做,結合前些天截獲的關東軍通訊看,多半是在東北發現的油田,動搖了日本決策層的意誌。”


    “145方向,浦風號驅逐艦正在以16節靠近。”


    程大洋低頭看了一眼海圖,敵艦沒有直奔自己而來,它還是沿著原來的航線在外圍巡航,應該會從一側過去。


    “保持監視。”


    “艇長,好的一麵在於,敵人航母編隊並沒有改變航線,隻是減速,顯然會繼續向珍珠港進發。”政委說道。


    “不錯,這是合理的方式,南雲必須調整航速,以便在攻擊前,趕到目標以北海域,並做最短的停留時間。”


    “那麽,我們的備用計劃……”


    “我們繼續跟蹤,到48小時候後超越敵艦隊,預先到達到珍珠港以西位置,然後釋放無人機。總之,要在敵人到達,並完成攻擊隊形前,發出信號。”


    “或許可以更早一些給敵人發信號。”


    “我想,我們還是多給東京大本營一些時間,這件事……我始終覺得,由我們來挑起戰爭,隻是最後,也是最壞的選擇。”


    指揮艙陷入一片寂靜,可以隔著艙壁和海水,聽到不遠處機器隆隆的浦風號驅逐艦,如同真眼瞎一半從邊上開過去,除了探照燈,它沒有任何機會發現419。


    “老鄭,我支持你的想法,但是……也必須有一個最後時間。”


    “這個麽,我會掌握,總之到時候,先起飛無人機待命。”


    程大洋何嚐不比這裏任何一個人更焦急,不過他記起林秀軒離開時,囑咐過他,必須堅持到最後一刻。這個火候如該何掌握?


    東京時間,12月4日夜。近衛文麿的汽車,悄然駛過護城河,從側門駛入皇宮。1個小時前,他突然接到宮內內侍電話,隨即奉召入宮;雖然他已經沒有內閣職務,不過鑒於他仍然為貴族院議長,以及與天皇家密切的關係,他在天皇麵前說話,仍然相當有分量。


    近衛在宮內侍從帶領下,直接進入禦園內的會見的小廳,這裏遠沒有千種廳那樣討論軍國大事的地方嚴肅。


    裕仁早已經在哪裏等候,穿著一件隨意的西服,而非那套佩戴著巨大勳章的,傻頭傻腦的大元帥軍服。


    近衛向正襟危坐的天皇略鞠一躬,隨後就做到對麵,解開上衣扣子後,甚至翹起二郎腿來,這是其他大臣不敢想象的沒大沒小的做派,不過他從小就是這麽和皇上說話,早已經習慣了。


    “想必,近衛公爵早已知道我請你來的原意了吧?”天皇懇切問道。


    “當然,現在艦隊已經到了敵人家門口了,而陛下知道滿洲巨大儲量的石油後,又不願冒險開戰,這一點,臣都可以領會到。”


    “知我者莫過君,確實如此,但是,陸海軍大臣,還有軍部那些人逼迫甚緊,又該如何應對?”


    “其實很簡單。”近衛輕鬆說道。


    “如何簡單?”


    “依臣看,明日起,陛下稱病,取消禦前戰爭指導會議,交給內閣自行決斷。那樣不必違憲,而內閣大部分人,也會知道陛下的苦心。我想,軍部也不敢獨斷專行,最終拖過日子,艦隊也隻能迴來。雖然對民心士氣的傷害是無可避免。”


    “但是,這樣一來,會不會引發……”


    “陛下是指226那樣的事情?”


    “正是,今天都內報紙將美方答複全文刊登了,引發了強烈的反美聲勢,就在宮門外的,近衛師團有一名少尉切腹自殺,以死請戰,這些事,真的很讓我擔心啊。”


    “皇上請安心,我看東條這個人決不會犯上作亂,所以陛下隻管稱病,他再愚鈍,也該知道陛下有意避戰了;退一萬步講,即使他強行開戰,勝了是陛下的光榮,敗了則不是陛下的責任。”


    近衛倒是很清楚天皇心思,這麽一解釋,立即寬慰了裕仁天皇,他確實隱約覺得讓軍部一味蠻幹下去,總有一天會導致日本皇室有一天會被清算。


    12月5日,禦前會議取消,決策會議移師到首相官邸進行,大部分閣僚看到了裕仁發出的明確訊號,不敢在開戰問題上持明確支持,隻能含糊其辭。最終東條仍然沒有得到明確的結果。


    事情開始向著林秀軒或者還有石原莞爾所預料的方向變化。12月5日夜間,秦小蘇接收到的,東京都內軍事調動的各種通訊,突然增加了不止10倍,顯然敵人將會有大的行動,他立即叫醒林秀軒,開始分析情報,他們必須迅速整理出個頭緒,以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是炸了船橋通訊所,還是不動為妙。總之,目前的信息仍然嫌不夠,無法判斷,船橋敵人的意圖。


    淩晨時分,徐衝帶著設備悄悄離開據點,到達海邊,他領受一項新的任務,將從海邊進行一次抵近偵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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