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開到路口小樹林邊上,不熄火等著,呂青山下車查看損傷,林用電台小聲詢問兩個狙擊小組的位置,並提醒他們,裝甲車上有來路不明成員,隱藏好各自物品,不要急,他可以多等幾分鍾。不一會兒,高誌成背著一堆多係從邊上竄出來,果然已經將夜視儀藏好。此間,大約10輛運兵卡車唿嘯著從路上開過,與預料的一樣,車上的日本兵神情焦急,注意力都在不遠處火光衝天的司令部上,根本沒在意路邊的裝甲車。這是本時代薄弱的通訊能力,所必然造成的漏洞,現在整個上海的敵人都處於抓瞎狀態,當然其中不乏高誌成一槍擊斃楠本的功勞,這件事他們還不知道。


    又等了一會兒,遠處出現了氣喘籲籲的徐衝小組終於出現。


    雖然時間晚了整整3分鍾,但是看上去還算有條不紊。


    兩個人將裝著各種裝備的包扔上後車廂,徐衝第一個準備上車,隻見裏麵伸出一隻手來,他抓住這隻手,一下上車,發現正是那個陌生人,他當然有心理準備,不動聲『色』坐到車裏,並不說話。


    此時,林已經換高誌成開車,他決定到後麵看看剛才自己冒死救上來那貨,到底是誰。他特意將腰間的消音手槍取下藏好。


    裝甲車重新啟動,前方又是警笛響起,高誌成沿著道路一邊慢慢前行,幾輛消防隊的救火車和站滿日軍的卡車,後麵還有騎著自行車卻全副武裝的日僑民團,也向火光衝天的司令部趕過去,每個日本人都板著臉,帶著共赴國難的凝重而又僵硬表情。


    裝甲車不動聲『色』,慢慢開過。所有人都感覺到車子向一側的傾斜越來越嚴重,剛才尾追的敵人挎鬥摩托上用歪把子打了幾個短點,打壞了一側的輪子和油箱,目前正在緩慢漏油。這輛車夠倒黴的,每次都被打壞這兩個地方,燃油是不是足夠趕到第一個撤退點,是個未知數。褚艾雲曾經建議在裝甲車薄弱地方焊一塊鐵板,但是被呂青山否決了,現在他當然有些後悔,褚艾雲倒是已經大抵脫險了。


    眾人麵麵相覷坐在後麵,那名囚犯一個人坐一排,其他人都在他的對麵。因為他的存在,小組甚至無法拿出電台與其他成員聯絡,林秀軒大定主意,好人不能一直做到底,待會兒到了比較安全的地方,就趕他走。


    外麵嘈雜的警笛漸漸遠去了,那人突然單膝跪倒一拱手,頭歪向一邊。


    “兄弟,感謝各位恩公救命之大恩。這裏剪拂了,”見沒有人去攙扶他起身他接著說,“今身若不報此恩,三刀六洞死於非命,來世做豬做狗!”


    林一聽這賭咒發誓的江湖氣,顯然不是地下黨那邊的。


    “敢問這位兄弟大名?”林問道。


    “本人賤名本不足道哉,但是既然英雄問了,隻能如實告知,在下軍統陳恭澍。”


    林一聽,果然不值當,又救了一個軍統,按理說這個號稱軍統第一殺手的家夥,不是這個月份被捕的,顯然和419突然來到這個時代,攪動了曆史有關,冥冥之中,自己救他也算扯平。


    “原來是辣手書生,陳站長,久仰久仰。”


    林半起身,在狹窄的裝甲車內,將陳恭澍扶起。


    旁邊人聽得一愣一愣,心說什麽“辣手書生”,這是要說評書還是寫武俠?他們不知道,所謂“手書生”,正是陳恭澍的江湖名號。


    前麵一塊鐵板拉開,『露』出小窗戶。高誌成轉過臉來:“汽油漏的差不多了,我們走不了多久了。”


    “知道了,按b方案。”


    林轉迴陳恭澍:“不知陳站長,是如何落入虎口的?”


    “哎,都怪在下策劃不善,手下又出了叛徒,原本準備襲殺日本中將,不料卻累及了自身,如今還有不少弟兄被關在76號。”


    “原來如此。”


    陳恭澍不多說,林也並不追問,看身手,他遠比上次救的『毛』森要好,剛才查看了機槍,*裏竟然還剩了一發子彈;用19發子彈,打掉3輛摩托的身手,即使讓馬強來,也未必做得到。不過人才歸人才,此人曆史上曾經變節投日,當然這其實是幾個月後的後話,另外在419來到這個時代以後,情況發生了變化,但是無論如何這號生人都是危險的,到了讓他滾蛋的時候了。


    裝甲車轉彎,吃力地轉向前麵農田,按照無人機偵察,穿過一片菜地,前麵有一條小河。趁著車輛減速前進,眾人紛紛下車,高誌成掛上一檔,然後用一把湯普森**頂住油門,用彈股頂住坐墊,使車保持前行,然後翻身跳下車。裝甲車搖搖晃晃向著前方開動,不一會兒一頭載到河裏。林趕過去看了一眼,可以看到裝甲車不斷冒著泡,已經漸漸沒入水中,不過地上肯定留下輪胎印,這個他來不及清理了,但願待會兒,第二架無人機在滬西投下最後一顆*,能引開敵人注意力。這輛裝甲車被找到當然隻是時間問題,不過隻要拖久了,對敵人而言就不算什麽線索了,車裏有幾支打空的*和那挺捷克輕機槍,都是本時代的產物,這些槍械從青幫出來,流水號都沒有,基本查不到任何來路。


    他再轉向南方,即使已經遠離敵人司令部,一樣可以看到衝天的火光,看來敵人司令部裏的油料被*引燃了,這下大致可以燒到天亮了。他趕緊招唿陳恭澍過來,從腰間抽出一把勃朗寧手槍m1911手槍,塞到他手裏。


    那陳恭澍也相當識趣,一見情景是要讓他走,趕緊雙膝跪倒:“老大,我瘸了一條腿,你們此時丟下我,豈不是讓我重迴虎口。”


    “別廢話,我看你腿傷的並不嚴重,趕緊過河向北跑,找個地方躲十天半個月,我們另有任務,帶著你是個累贅,你能不能虎口逃生,看你自己的造化,”林說著就要迴頭,有想起什麽,轉迴來,“記住不要向西。待會兒所有追兵會向西去。”


    “既如此,在下絕不拖累,自求活路,將來若有緣,此恩必報。”


    他再次拱手施禮,然後將手槍查到腰間,一瘸一拐向北跑到河邊,直接下河遊向對岸,看那決絕的樣子,應該已經想好了逃跑的大致計劃。


    終於擺脫了這個累贅,林一行重新戴上夜視儀,迅速向東北轉移,無人機在空中提供敵人追兵動向,他們追到虹口北麵失去了方向,有士兵牽出狼狗,但是也尋不到什麽去路。這麽混『亂』的場麵,敵人還來不及收集到有價值的信息。自然也不會有有用的氣味源。眼看他們分散開來,向各個可能的方向追來。現在必須實施最後的計劃,讓各路追兵向一個錯誤方向去。


    攜帶最後一枚*的無人機,慢慢飛向滬西,飛向了通向滬西的一座公路橋,另一架無人機已經『射』出了一束激光,指向橋麵,等待投彈指令。


    早5分鍾,已經有騎自行車趕到的日本僑民自衛團人員把守住了這座,林在策劃行動時,始終沒敢低估日本人的效率是完全正確的。從現在的事實可見,應對通訊斷絕後,敵人還是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既定策略,由附近的武裝民團和警察,先行守住鐵路、橋梁和倉庫,等待正規部隊接手,不過把住這些重地,都是應對戰爭的經驗,特別小組的兩路撤退都是專揀沒人的地方去,主動避開這些地方。現在倒是要借這座橋來給你人上上眼『藥』。


    橋麵六個僑民自衛團成員,有老有少,穿著平民衣服,都帶著步槍和日本刀。1分鍾前,他們剛剛毫無理由地捅死了一個正巧挑著擔子過橋,準備趕早去租界賣菜的農民。


    無人機可以看到,正在冷卻的屍體,和地上的一灘血,日本人蹲在一邊查看翻到在地的菜筐,其中一人站起來,雙手一攤,顯然意識到殺錯人了,框裏除了萵苣和芹菜並沒有什麽重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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