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至少我們在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對他們判斷有用的痕跡。如果敵人仍然無法判斷我們的來路,我們仍然握有主動。並且……從這次他們解送人員的行動看,他們是押送本國人迴本土,應該是以外患罪這樣的罪名,解送警視廳特高課或者大本營的情報部門,所以他們未必會解送馬強去日本,暫時來說,對我麽你是好消息。”


    呂青山的分析倒是頭頭是道,之前在不了解飛車身份的情況下,林也有過疑問,為什麽會將馬強壓倒本土?好像完全沒有理由,曆史上也鮮有先例,現在看起來,確實是搞錯了。


    “無論如何,千萬不要小看日本人,千萬不要。”


    林秀軒喃喃自語道,就好像在對自己說一樣。


    這次失敗的伏擊的另一個壞處,就是黃金榮可能猜到的越來越多,如果他不太傻的話;這個梟雄已經成為了林秀軒的巨大隱患,租界畢竟太小,如果日本人找到他,進行威『逼』利誘的話,可能會是一個突破口,林甚至開始考慮在適當的時機,一勞永逸解決掉這個隱患。


    屍橫遍野的公路上,所有的車輛橫七豎八停在那裏,每輛車上都布滿了大量11.4毫米的彈孔。特別小組的夜視設備和交叉火力,沒有給護衛的日本人太多機會,整個車隊幾乎沒有展開反擊就被全部報銷了。26名日軍,在短短90秒鍾內倒斃在壓倒『性』的火力下。自從日軍發動侵華戰爭一來,這次殲滅戰,很可能是最幹淨利落的一次。這當然是戰術上的勝利,但是對於林秀軒而言,已經毫無意義了。


    歐寶箱式車的大燈被林的*打碎了一隻,這輛車幾乎被掃『射』成了廢鐵,現在隻有一隻車燈還在有氣無力地閃爍。


    三名日本人始終坐在車內,一動不動地等著,剛才他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但是中國人的遊擊隊似乎沒有無差別報複所有日本人,反而放他們跑。那支戴著黑『色』頭套的抗日武裝非但戰鬥力兇悍,甚至還有人會說日語,這確實有些奇怪。


    無人機看到了至少半個中隊的日軍蜂擁而至,立即形成警戒隊形,將後到的偽軍檔在了外麵。軍醫開始挨個兒檢查血泊中的日本兵,不過無人機用熱像設備已經提前替軍醫檢查過了,所有的屍體都已經冷卻。


    日軍重新帶走了那三個嚇破膽卻不敢跑得日本人,他們被拖下車時,憤怒而又粗暴的日軍士兵,還用*和鐵靴子,狠狠毆打了所有三個人,顯然在頭腦簡單的日軍士兵看來,這次伏擊肯定是因為這三個家夥的緣故。


    毆打持續了大約十分鍾,直到幾輛轎車趕來,私行才被車上的軍官喝止,可以看到其中兩個躺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另一個還能走路。


    林和隊員們迴到工廠,繼續監視敵人,敵人帶著軍犬,果然向徐衝的方向追去,這是徐衝故意留下的痕跡,他當然知道怎麽擺脫敵人。


    林秀軒並不擔心徐衝,他和另一名組員,受過嚴格的訓練,即使不去接應,也可以憑本事自己迴到419號上。隻有一件事不斷在他腦海裏翻覆:經過這次行動,馬強又會遭受怎麽樣的命運?敵人對他一定會格外重視起來。當然他的所有擔心都是徒勞的,無人機無法穿過日軍司令部的屋頂看到裏麵。實際上,馬強被關押的地方,甚至深入了地下,沒有完整的內部結構圖,諒你有夜視儀或者*,營救都是不可能的。


    淩晨2點,日本本陸軍司令部的一間審訊室內。


    馬強正坐在一張帶靠背的椅子上,椅子特意加了坐墊,他的身後,一名日本軍醫正襟危坐。馬強的一隻手銬在椅子扶手上,另一隻手以及胸口連接著電極,電線不知道連到哪裏去了,他疑心這是某種測謊裝置,不過常識告訴他,這個年代或許隻有類似測謊儀的早期設備,受過訓練的人仍然可以應付自如。


    這是馬強第一次被提審,對麵坐的人那個人他其實認識,正是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大佐木下榮市,據林秀軒說是駐上海的憲兵隊長,明後年會升少將。


    木下的麵前擺放著厚厚一疊卷宗,邊上坐著一名中尉書記官,審訊室裏隻有這麽幾個人。


    審訊室的一側有一麵巨大的鏡子,馬強知道這種單向玻璃後麵可以直接看到裏麵,很可能還站著幾位。被捕以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考可能麵臨的審訊,真的等到日本人提審他了,倒是大大出乎了預料,整間屋子裏非但沒有一件刑具,甚至還在放著輕柔的古典音樂,就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些人有多變態。


    馬強坐在這裏大約20分鍾了,木下隻是在進來時向他投來微笑,然後就一言不發,一直在翻看那疊卷宗。馬強知道,這個狗日的其實是在裝模作樣,因為自己在這個時代沒有底細可查,那疊厚厚的東西應該是唬人用的。他想,無非是受刑,這一點他有心理準備,隻是不知道這道玻璃後麵,到底是誰在看?想到這裏,他轉向那麵鏡子,『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


    如同馬強猜測的一樣,鏡子後麵,派遣軍特務課課長楠本少將,和原梅機關首腦,現在擔任汪精衛『政府』首席顧問的情報老手影佐禎昭並列站著。


    圓滾滾的楠本不斷地變化站立姿勢,時而抱手,時而低頭,顯得有些煩心,倒是影佐一動不動,而且麵無表情,他隻是長時間盯著裏麵的這個人。


    “木下小子怎麽還不開始?他可是你的高足,不會太手軟吧?實在不行,可以換四方大佐來試試,四方是大本營派來的,東條的子弟兵,聽說還沒有犯人能夠熬過他的手段而不招供的。”楠本少將說道。


    “這一點我有所耳聞。不過我認為這樣的場合,讓木下君來試試更合適。”


    “這算是什麽名堂?審訊室裏放音樂,還連接各種電線?”


    “閣下,這是突然審訊法。必須故意冷落犯人,讓他在疑神疑鬼和自我猜忌氣氛中陷入焦躁,然後突然下手,用我們手上的事實,一下子突破心理防線。”影佐一邊解釋,一邊拍了拍旁邊擺放著一台設備,這是一台西門子公司的早期心電圖機,在這個測謊儀理論剛剛形成的時代,這種機器算是高科技產品,在刑訊技術無所不用其極的法西斯國家,也被當做一種早期測謊儀使用。


    “又是從蓋世太保那兒學來的鬼名堂吧,要我說,早該把真的刑具亮出來,比什麽都有用。重慶派來的這些家夥,還沒有耐受得住的。”


    “閣下,這個我又何嚐不知道?隻是這個人身受重傷,不能動刑啊,其實今天提審已經很勉強了,好說歹說,軍醫才簽的字,說好了不能用刑,嚇唬也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是這裏再不開始,我就去隔壁看看四方大佐那邊進展如何了。26人被殺,瀨川大尉中了19槍,被打成了馬蜂窩,這可是我接手上海治安以來,最恐怖的一天。”


    “還是先看看木下君吧,我看四方那裏也沒那麽快。”


    審訊室中,木下終於放下卷宗,再次對馬強『露』出微笑。


    “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如同上次見麵一樣,木下的中文說的不錯。


    馬強並不理會他,他被抓後,還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上次我就該注意到你,你就是打倒了羽黑山正司的那個人,可惜你的動作太快,我沒看見,還以為羽黑山那家夥是自己醉倒的,嗬嗬,那可是號稱日本最強大的男人。說起來,我還替你付了帳,算是有緣,還記得嗎?對了,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家夥到哪兒去了?”


    木下說著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上麵畫著一個人的素描,馬強抬眼看了一眼,確信畫得是林秀軒本尊,應該說畫得有六七分像,不過有幾個細節不太對,當然除了繪畫技巧之外,木下的記憶力也真的讓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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