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也未太為難已經屈服了的我,想著我體力尚未恢複,對我道:“上馬車吧!這條巷尾便是咱們的府邸了!”


    我與帝辛坐在轎攆內,穆清與瑾煙駕車慢悠悠的向府邸走去,車上吃了兩塊糕點墊了墊肚子。


    不多時,便聽穆清“籲~”了聲,馬車停下,帝辛掀開車簾,率先走下去,複轉身來扶我,我順著帝辛的力道下了馬車。


    眼前諾大一府邸,府門大開著,門口站立的儼然便是帝辛的貼身總管洪公公。


    洪公公上前笑意盈盈抱了抱拳,儼然一派民間禮數,道:“恭迎老爺夫人多時。”


    不愧於宮中摸爬滾打多年,這忒有眼色的話著實取悅了帝辛,卻也驚了我,忙道:“洪……管家,莫要玩笑,夫人二字著實不敢當。”


    若此番稱唿傳到王後耳裏,怕是沒我的好果子吃,前些時日裏病著,幾乎日日臥床很少起身,王後尋著探望我的由頭請旨撤了禁足。


    也果真說到做到來瞧了我,趁著帝辛上早朝的光景,不過她的此探病非彼探病,實則是來瞧瞧我病的可有傳言那般嚴重。


    宮內屢有傳言:


    蘇貴妃是個薄命的,將將進宮龍恩正盛,卻一病不起,臥床多日,怕是時日無多了。


    也正應了那句,自古紅顏多薄命。


    王後進內殿時依舊的溫婉賢淑模樣,另夾雜著絲絲趾高氣昂,站在床榻邊心情很是不錯的道:“果真,紅顏薄命,怕是妹妹是要不行了呢!”


    既她此番前來是瞧我笑話,我便不用與之客套了,反唇相譏:“勞姐姐費心了,大王日夜憂心著我的病情,我怎舍大王如此憂思過慮,定要爭氣些早日康複,好替姐姐好生服侍著大王。”


    “若妹妹死了,大王不過傷心幾日,最後還是會迴到我身邊。”王後麵露期盼之色,期盼著我死,期盼著帝辛迴頭。


    “他可曾在你身邊過啊!”被病痛折磨的我麵色慘白慘白的,緩緩說出的這句話卻戳進了王後心窩。


    實則,她亦是個可憐之人,一生的目光皆在帝辛身上,可帝辛的心卻從未為她停留過。


    “王後,如此強求又有何用?左不過須臾幾十年,有情無情終將是一抔黃土一場空。”半躺在床上擁著被子的我不知為何說出的話如此蒼涼,瞧的通透,好似早前被人傷了情般悵然。


    搖了搖頭,那時的我約莫著許是病中之故,連帶著人心也嬌了些。


    迴憶戛然而止,帝辛瞧著愣愣出神的我,開口詢問:“怎如此出神?”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雖我與帝辛同眠共枕些許時日,但如此肌膚之親依舊令我心悸了悸。


    見我低頭瞧著緊緊相握的兩隻手搖頭不語,帝辛說道:“你是我的女人,怎便不能喚你為夫人。”


    “我不是你的妻子。”甩開他的手向府內走去,我終歸是在意的。


    獨留身後的帝辛緊蹙眉頭望著我的背影深思著。


    踱步向府內走的我又陷入沉思,雖我對帝辛生了情意,但我終究不是他的妻,左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也沒甚背叛不背叛的。我到底該不該幫父親竊取奏章,若這次幫了就定還會有下次,這是條不歸路。


    府內丫鬟領著我來到屋內,一路行來這府內景致很是幽靜雅觀,是帝辛的風格,應是他宮外的住所。


    屋內陳設也是帝辛的風格,隻多了個梳妝台,像是臨時添加的。


    瑾煙前來叩門喚我:“夫人,該用膳了。”


    看來我方才的話並未入他們的心,依舊不改的喚我為夫人,心中氣悶,開門走了出去,路過門邊瑾煙時腳步未有停留,隻留了一句話:“家中吃食也無甚特別的,索然無味,我便不吃了,讓你們老爺自己用膳吧!”


    走出幾步折迴瑾煙身邊,伸出手道:“銀子給我。”這出門在外沒有銀兩是斷斷吃不開的。


    瑾煙聽話的將荷包放在我手心上,詢問我:“夫人,你要去何處?”


    “尋樂子,休要跟著我。”瀟灑轉身離開。


    是以,我一身紅裝甚引人注意的出了府門。


    瞧著周圍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小攤小販們,心下感歎,帝辛果真是一代明君,將大商王朝治理的井井有條,繁華昌盛。


    若發生變故,朝代更替間豈不是要打破了眼前的安居樂業,罪過罪過。


    眼尾處的一個攤位引起了我的好奇之心,走上前原是個畫師,那畫師眼尖,詢問我:“姑娘,可是要做畫。”


    “並非,隻是好奇你這攤前客人眾多,你怎如此悠閑喝著茶水,置眾多客人於不顧呢?”


    那畫師慢悠悠放下手中茶杯,旁側攤位賣糕點的小哥與我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這小老兒脾氣古怪的很,作畫功底深厚,但畫與不畫卻全憑心情,這周遭的人全是來碰運氣的,指不定他心情好了便提筆了。”


    原是這般因由,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他脾氣委實是很古怪。”


    沒甚太稀奇的,畫與不畫人家說了算,轉身欲離開之際被那古怪的畫師喊住:“姑娘留步。”


    我轉頭瞧著他,不知他喚我所為何事?


    “姑娘,做副畫如何?分文不取。”


    “畫師今日可是心情好了?”我好奇詢問他。


    “與姑娘有緣,願為姑娘提筆。”那畫師笑意盈盈,伸手指了指他前方的椅子,做了個請的動作。


    “好,那便勞煩您了!”我很是落落大方的坐下,人生便是如此,隨性而為最是自在,我很是欣賞他雖古怪卻很灑脫的個性。


    那畫師轉瞬間便像換了個人般認真起來,提筆在麵前紙上一筆筆勾勒描繪著,不時抬頭認真端摹著我的容顏。


    約莫著兩盞茶的功夫,那畫師滿意的點了點頭,落筆道:“好了。”


    旁側瞧熱鬧的眾人紛紛擠上前讚美著:“果真好手藝,將姑娘這絕頂容顏勾勒的如此相像。”


    我緩步上前瞧了瞧,露出讚賞的笑容:“畫師果真名不虛傳。”那畫中妲己楚楚動人,一襲紅衣,眉間一點朱砂,形似桃花,一雙桃花眼眸勾魂攝魄。


    那畫師起身將畫收起遞給我:“姑娘請笑納,還要感謝姑娘屈尊為我當模子。”


    我輕輕推了推他手中畫像,與其道:“畫師客氣了,既有緣便贈予你吧!”


    話畢,轉身離開。


    後來,這出自畫師筆下的畫像成了我給大商王朝留下的唯一紀念,命名一代妖妃蘇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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