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大王說笑了,大王便是要我的命我都是無話可說的,若要我的心不妨我挖出來雙手奉上,嗬嗬,嗬嗬。”


    幹幹打著哈哈,我自是知曉商王是何意,但我這顆心是萬萬不敢輕易交出的,自古最是薄情帝王家,對帝王的情愛之心豈是說付出便能付出的,就算付出亦是得不到同等的迴應的,莫要等傷了心斷了情之時才道悔之晚矣。


    聰慧如商王又怎看不出我意在轉移話鋒,未曾逼迫我,道了句:“可是要我擬旨,若再喚我大王我便誅你九族。”


    於是乎,自此後我改了口喚他帝辛。


    帝辛終是滿意了,瞧著我依舊與他保持距離的樣子也不相逼於我,心道人都進了宮了,也不急於這一時,感情需慢慢培養,便是塊石頭也有捂熱的一天。


    因我所乘的轎攆是這一行隊伍中唯一的一駕馬車轎攆,因商王常年戎馬征戰,已習慣了馬背上的生活,是以,這一行隊伍中隻有我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坐在轎攆中,也大大拉低了趕路的速度,來時商王隻用了一日趕路,迴去時至少要用兩日,而這兩日內因救我而受了傷的帝辛便以身體不適為由賴在了我的馬車裏。


    懶懶的斜靠在靠背上使喚著我:“給我倒杯茶!”


    “好嘞!”畢恭畢敬的倒了杯茶端起來遞給他。


    然他並未伸手去接,撩起眼皮瞥了瞥我,複又瞥了瞥他胸膛上的傷:“傷口疼,抬不起手。”


    你左胸受了傷難道你右手也疼,唿出口濁氣,罷了,他是為我受的傷,便當是還債了,禦醫說他胸上傷口隻偏離心髒一寸,若再歪上幾許便要一命嗚唿了,那我委實是釀成大錯了。


    實則,他這一番所謂的英雄救美,我心下是有感動的,隻是依舊是那句話,帝王的情愛向來涼薄,我又對他委實不甚了解,我想探知的事還未得結果,我不知他是重於美色才俘了哥哥脅迫我,還是這其中爹爹有事相瞞於我?未知曉答案前我怎敢輕易將心交出。


    端起茶杯遞到他嘴邊,因動作帶著些許負氣,是以手上動作重了些,將到嘴邊的茶水淅淅瀝瀝灑了幾滴出來,好巧不巧的這幾滴正落在帝辛的下巴上,茶水順著他的輪廓緩緩淌下,直順著喉結流進衣襟裏,我直勾勾盯著帝辛的喉結,見他喉結滾動了下才緩過神來抬眼瞧著他,忙伸出手胡亂抹著他下巴上的茶水,嘴裏念念有詞:“恕罪恕罪,我是怕你渴的急了,適才著急了些,這才撒了些許出來,你不會怪罪我這一時情急的失手吧!”


    帝辛瞧著我的裝模作樣,就著我手裏的茶杯酌了口茶,挑了挑眉:“無妨。”


    將將唿了口氣的我隨即又聽到:“過來,為我換藥。”


    大王之尊,許是讓人伺候的慣了,事委實是多了點。


    “好嘞,我去喚禦醫!”


    起身去掀簾子卻聽到那不急不緩的聲音傳來:“我說要你為我換。”


    “我不會!”放下簾子,索性坐在轎攆門口,一副拒絕的模樣。


    “可以學。”


    “我手法不好,恐會弄疼你。”將拒絕進行到底。


    “無妨,我不怕疼。”


    好,你說的不怕疼,今個就讓你瞧瞧什麽叫疼,我上前粗魯的扯開帝辛的領口,扯開包裹傷口的白布,毫不溫柔。


    我自小便是父兄的掌中寶,從來都是眾人圍著我轉,如今竟淪落到伺候旁人的地步,越想越委屈,手上動作便不由重了些,帝辛微微蹙了蹙眉頭,伸手握住我正在為他上藥的手,我向後拽了拽,未抽出,又加了些力道拽了拽,依舊未抽出,索性放棄了掙紮,如今我的境地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掙紮與否又有何用?


    帝辛瞧著我低垂著頭,一副泄氣的模樣,不由的心抽了抽,不知何故,隻是不願瞧我這般毫無生氣的樣子。


    忽而,帝辛將我撲倒,定定的眸子瞧著我,道了句:“將心交給我便這般難嗎?”


    本就不大寬敞的轎攆內心跳聲清晰可聞,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混淆在一處。


    “我這人都是你的,交不交心又有何妨?”當我應允入宮的那刻起,我便知從今以後我便不是我,而是大王的妃子,我的所做所為再不是由我一人負責,行差踏錯便會牽連一族。


    “好,好,那今日便要你成了我的女人。”帝辛臉色著實不怎麽好看,似賭著氣般撕扯著我的衣裙,瞧著被撕扯壞的衣裙想著,也好,本就不愛這顏色,如今毀了倒是省的我自己動手了。


    帝辛的唇在我鎖骨處留戀,我睜著眼瞧著轎攆頂上的木板,身體僵硬未有任何迴應,進宮前嬤嬤教導過的該如何服侍大王,這般境況該作何反應,隻是如今我卻如死人般僵硬,心下除了絲絲慌亂外還夾雜了些許悲哀,澀澀難耐,許是情到濃時方可水到渠成,我果真做不到那般假意應和。


    就在我做好了準備成為他的女人時,帝辛起身離開了我的身體,拽過旁側薄毯扔到我身上,淡淡吐出一句:“再美的女人心不在我身上,要來又有何用?也是無趣。”起身出了轎攆,獨留我一人在轎攆內呆呆的坐著,滿眼滿腦隻有他從我身上起來時胸膛處那抹刺眼的紅。


    想來帝辛是高高在上的大王,前仆後繼的美人甚多,也是不懈於勉強的,也好,既然我令他覺得很是無趣了,想來他也不會來找我了,這般不歡而散也好,於他還會有許多有趣的美人相伴,於我無情無愛不掙不搶在那後宮中才最是安全,若這般平平淡淡度過此生也好。


    車馬依舊前行著,掀開車簾一角,前方一匹紅棕馬上那高大壯碩的身影依舊筆直,似未曾受過傷般挺拔,似這場刺殺不過我幻夢一場。


    隻是瞧著那負氣而去的背影心下悶悶不大好受,不知何故?


    不知過了多久,車馬停頓,外頭傳來眾多渾厚的聲音:“恭迎大王迴朝。”


    緩緩掀開車簾,抬頭望著城牆,原是到了朝歌城,仔仔細細記住朝歌的模樣,不知有生之年是否還有幸從這裏出去。


    我平生最愛自由,不成想天道如此,我終是入了朝歌,終是進了這諾大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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