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之感漸強,心痛之感愈烈,委實莫名其妙了些,忙放下銀兩起身朝外走去。


    因逃也是的步伐飛快,是以我並未聽到那說書先生的最後一句話:“聽聞,聖帝癡愛的那女子愛襲紅衣,眉間一點朱砂,形似桃花。”


    我亦並未瞧到那說書先生轉入後堂之時,周身仙氣繚繞,儼然一副南海觀世音的菩薩模樣。


    出了酒樓的我依舊心下緊緊揪著般的痛楚,經久不散,若這般歸府定要被爹爹訓斥的,無法,遂朝著早前哥哥帶我掏鳥窩的那片桃林而去。


    因著步伐快了些,又並著心下疼痛,待到桃林時已是氣喘籲籲,席地而坐一棵桃樹下,唿出口濁氣,聞著縈繞於鼻間的縷縷桃花香,心下痛楚漸緩,酒意襲來,緩緩闔上一雙桃花眼眸……


    迷迷糊糊睡著間隱約覺著麵上癢癢的,鼻尖有縷縷龍檀香氣息縈繞,想瞧瞧可是何小獸在作亂,慢慢抬起沉重的眼皮,睜眼間,著實令我驚了驚,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幽黑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隨後是一張俊朗無雙的麵容,那容顏似超越這世間的萬千色相,周身隱隱透露著清高桀驁的不凡氣息,他眸中令我瞧不大懂的灼灼目光是我從未見過的,隱隱覺著與他很是熟悉,可我先前並未見過他,這熟悉之感從何而來,約莫著許是近日心疾之症折磨的我錯亂了神經。


    此時,他正觸摸我麵頰的手動了動,才令呆愣愣的我迴了神,連忙向後退著爬了起身,麵頰微紅,畢竟除了哥哥爹爹外我未與旁的男子過多接觸過,如這般親近肌膚的更是未曾有過,我有點慌了神。


    隻聽他道:“見姑娘麵上花瓣擾的姑娘不能安睡,便想替姑娘拂落它,不成想,反倒驚了姑娘。”伸手間,他寬厚的大掌中赫然躺著一瓣粉嫩的桃花花瓣。


    如此想來,他並不是輕浮的登徒子,是我錯瞧了他:“多謝公子。”見他身後有兩名隨從模樣打扮的人,許是哪家的貴公子也未可知。


    還未等他道出莫要客氣之類的客套話,便聽著遠遠的傳來了哥哥的唿喚:“妹妹,你在哪裏?快迴府,爹爹發現你私自出府要問你的罪呢!”


    低唿一聲:“糟了,被爹爹發現了。”隻顧著朝哥哥跑去的我並未來的及與他道別,亦未來的及詢問他姓甚名誰?


    見哥哥已拐進我的視線,我大聲喊道:“哥哥,我在這裏。”


    哥哥先是從頭到腳檢查了我一番,見我並無不妥才敲著我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麵容道:“膽子肥的敢不顧爹的命令私自出府了!”


    眼下之際,唯有連忙討好,討好了哥哥替我說些好話,許是爹爹會消消氣的,忙抱著哥哥手臂道:“哥哥!我著實是憋悶的急了,否則斷斷不敢違抗爹爹命令的,我就是出來吃點小酒,聽聽書而已。”


    哥哥捏了捏我鼻尖道:“還而已,看一會兒爹爹如何收拾你,快些迴去吧!”


    我一路討好著哥哥迴了府。


    身後不遠處的一身玄色衣袍男人從粗大的桃樹後拐出,詢問旁側隨從:“那人可是蘇護之子蘇全忠?”


    那隨從甚是恭敬道:“迴大王,正是!”


    “去查,蘇護可有女兒,閨名為何?將畫像呈與我!”男子眯著眼眸,麵上神色儼然一副勢在必得。


    “是,大王。”那隨身侍衛領命退下。


    被喚作大王的人正是商紂王帝辛,近日眼線來報西伯候姬昌與翼州侯蘇護已有動作,他二人這兩年內的密謀欲造反他瞧在眼裏多時,這二人是斷斷不能再留了,今日出宮前來此處,是想親自來探探虛實,不成想將到翼州城便見臥在桃樹下的女子驚為天人,閉著眼熟睡著,走近,見朵朵桃花隨風而落,恰巧一朵落在她麵頰上,見她微微皺著眉頭,濃密如扇般的睫毛顫顫,便想拂落那片花瓣,撫平她眉間褶皺。


    許是動作重了些,驚醒了她,當她緩緩睜開眼睛,那雙晶晶亮的桃花眼眸與那眉間一點形似桃花的朱砂印記令他心猛然漏了一拍,而後瘋狂跳動,好似千萬年間一直苦苦找尋的人突然出現在麵前般令他狂喜,空空如也的心髒亦被填的滿滿當當。


    王宮內曆來不缺美女紅顏,進貢來的絕色美人亦是數不勝數,然,未有一人能得他青睞,便連先王為他定下的薑王後也未曾走近他心尖,與之隻是相敬如賓,但今日,他心下了然,那初初一眼便亂了他的心,定了他的情。


    見她喚蘇全忠哥哥並與之如此親昵,雖是兄妹便也令他嫉妒的發狂,他要擁有她,他要她在他懷裏撒嬌,他要與她並肩而立,哪怕她是謀逆之臣之女又何妨?這大商王朝他便是天。


    迴了蘇府後的我被爹爹訓斥一通,勒令我禁足於房門內三日,任哥哥怎般求情任我怎般撒嬌爹爹也未曾緩和了臉色,無可奈何之下我便隻好乖乖去禁足。


    誠然,這三日我過的委實不大舒爽,無趣的緊,往日裏我調皮惹禍被禁足時哥哥總是給我帶新奇小玩意來為我解悶,然這三日裏哥哥不知跑哪去了?不見了蹤影,爹爹也是一次未來瞧我,約莫著二人許是去辦公務了。


    這三日裏來的最勤的莫屬那兩位屬實討人厭些的教導先生,好生看著我,將我磨的心煩意亂。


    我在翼州城的蘇府內心煩意亂,亦有人在朝歌城裏心煩意亂著,此人正是那僅有過一麵之緣的商王帝辛。


    此時,商王立於寢宮外紫薇樹下,手拿一副丹青,畫中女子身材纖弱,倒顯得盈盈不堪一握般需人悉心嗬護,襲一身紅裳,眉間一抹朱砂,旁側提著字:蘇妲己。


    商王喃喃著:“原來你喚妲己,奈何這畫師的畫技委實不怎麽樣,連你的萬分之一都未曾畫出,也難怪,這般貌美如何是凡俗筆墨能描繪的出的。”亦如那雙魅人的桃花眼眸,怕是世間無人能勾勒的出。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半晌,不知是安撫自己的思念之情還是如何,複又開口道:“莫急,過兩日便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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