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恩拉著我的手慢慢悠悠散步,為了讓我消化食兒,我亦想讓崇恩瞧瞧那片桃林。


    遠遠便瞧見桃林間桃樹蔥鬱茂盛,獨獨遺憾隻見其葉不見其花。


    “這千年間桃花從未開過嗎?”崇恩相問於我。


    “一如那日救活桃樹之時,隻是含苞從未盛放。”我也很是不解,蚩尤的桃種當是世間最好的,怎會不開花呢?


    崇恩想了想,略略皺眉:“確有些奇怪,蚩尤愛那女子成癡,送與她的桃種斷斷不會隻見其葉不聞其花,許是這中間有什麽說頭。”


    “那該如何?”我想崇恩應是有辦法的。


    崇恩轉頭捧著我的臉瞧著我:“夭夭,莫心急,有些事自是要講水到渠成的。”


    “是也,是也,自你走後我便在這桃樹下埋了很多桃花釀,想著有朝一日等你迴來喝,現下我們挖出兩壇吧!”


    “好。”崇恩應著,蹲下身與我一同挖出早前埋下的桃花釀。


    不久,便挖出兩壇,拍了拍壇口密封處的塵土,掀開蓋子,酒香四溢。


    崇恩背靠桃樹席地而坐,我逶在崇恩懷裏,閑聊著酌著酒。


    我伸出手指點了點崇恩的胸膛問道:“崇恩,千年前那夜你外出而歸為何懷裏會有瑤姬身上的薔薇香氣?”


    崇恩捏了下我的鼻尖說道:“千年前怎麽不問,憋到現在。”


    “早前我以為你與瑤姬是有情義在的,想著成全你二人,畢竟我是後來者,若無我在或許你二人已修成一段佳話。”我將心中所想說與崇恩聽。


    崇恩無奈於我的想法,又心下疼惜我為他著想,瞧著遠方,似在迴憶當年,悠悠道與我聽:“小笨蛋,我二人曾經是有過瓜葛,那時大戰妖王溯離後,我亦受了傷,最快的療傷方式便是下凡塵曆凡劫,這四海八荒還有很多事等我去解決,是以,我下凡曆劫百年,不曾料到瑤姬聽說此事毅然決然的投身凡間去尋我,早前她便對我有情義我是瞧的出來的,可我並未給她任何希望,她想要的我亦給不了,我下凡投身於帝王世家,戎馬一生,常年征戰,瑤姬投身到凡間我姨母家,名喚玉瑤,是我表妹,我母親總是撮合於我二人,可我並未有娶妻的念頭,隻想平定戰亂,統一亂世讓百姓安居樂業,她為了靠近我,潛心學習兵法,精通排兵布陣之術,與我征戰四方,我很是欣賞她的謀略,一弱女子能做於此實屬不易,可那並非男女之情義。奈何,我心中隻有平定四方之事,無心於她,那天她在送與我的羹湯裏下了春情之藥……”


    “什麽?給你下了藥,那你豈不是失身於她了?”我著急的坐起,心下惶惶。


    他拍拍我的手示意我放寬心,重新扶我躺到他懷裏:“放心,雖難受至斯,可我並未失身於她,我二人並無發生半點瓜葛,那夜,泡了一夜的冷水澡以至於泡壞了身體,終其一生再無法行那男女之事。”


    “咳,咳咳咳”嘴裏一口酒將我嗆了個半死,臉色如煮熟透的蝦子般紅豔豔,崇恩輕輕拍打著我的背:“激動什麽?”


    “不能行男女之事,嗯~倒是甚得我心。”我很是歡喜。


    “小東西,那時為凡人時不行並不代表我現在也不行,你還聽不聽了,不許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你接著說。”我拍了拍崇恩,示意他繼續。


    “我委實不喜心思深沉之人,斷不可能娶這種人為妻放與身邊,那日之後我便將她逐出了軍營,她迴了皇宮與母妃訴苦,母妃一怒之下引發舊疾,召我速迴,禦醫齊齊診斷命不久矣,母妃臨終遺願便是要我娶玉瑤為妻,那日,我平生第一次吃醉了酒,醉了整整一天一夜,閉門不出,第二日,我身著大紅喜服與玉瑤成了親,大赦天下,母妃亡故。”


    我心疼的摟著他的腰身:“崇恩,莫要難過,你還有我。”


    “並非難過,隻是憶起往事頗有些感慨,神仙歲月悠久漫長,那人世間須臾百年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隨即捏了下我的鼻尖:“這迴可安心了?鬧脾氣鬧了這麽久?”


    “還不是你心狠,一走便是千年,害的我無心修行,在紅塵萬丈中尋你!”很是委屈的樣子指責著他。


    “小東西,修行不佳倒怪到我頭上了?”


    “就是你,就是你。”我倒在他懷裏撒著嬌。


    崇恩對於我的撒嬌耍潑向來沒有辦法:“好,怪我怪我,隻是當時你說的那般決絕,我以為你從未愛過我,對我隻是依賴,就如依賴家中長輩那般,心下慌亂,又想著你想要的我是定要給的,你的要求我向來無法拒絕,既你想要我做迴你叔父,我便要成全你,又怕見到你會控製不住自己情動,所以我選擇離開,去了我們在凡間的家。”尊崇如崇恩聖帝,也有心下害怕之事,怕離開我,怕我不愛他。


    “那日夜裏我確是去九重天見了瑤姬,因在那枯萎的桃林我尋到了她的氣息。”崇恩接著說道。


    我激動的半起身:“可是她毀了我的桃林?”


    “正是,我當時未告知於你是不想讓你知曉這些人心險惡,我想你目之所及皆是良善。”


    聽著他動情的話語娓娓道來,心下萬般不是滋味,抬眸瞧著他,眉目間皆是悔意:“崇恩,對不……”


    未等我將道歉的話說完,崇恩便低頭,在我唇上啄了一口:“不要說,永遠不要說那三個字。”


    太久了,久到我都要忘了他的滋味,伸手摟住他的脖頸,我二人纏綿的難舍難分。


    在我將將要窒息的時候,崇恩摟過我的腰肢飛身而上,落於桃樹一個枝椏上。


    崇恩將我放平躺下,因桃樹粗壯,是以,我躺在上麵足足夠用,崇恩傾身而上,目光內的灼灼足以將我燃燒殆盡。


    崇恩揮袖在我二人周圍設下結界,伸手來解我的羅帶。


    我抓住他的手喘息著,他似察覺了我的不安,反握住我的手道:“寶貝兒,莫怕,我設了結界,旁人自是看不到。”


    見我似有動搖,又道:“可知道春宵一刻價難求,莫將春誤,徒為春愁?”


    任何言語都湮沒在唇齒相間的愛意裏,隻偶爾聽到崇恩的情難自禁:“夭夭,夭夭……”


    結界內,春情無限……


    結界外,紅紗隨風飄落。


    霎時間,桃花竟相盛放,含苞了千年之久,終於這一刹姹紫嫣紅。


    蚩尤的桃種原是秒在此處,種樹之人與心愛之人芙蓉帳暖春宵一度之時才是花開之時,蚩尤果然愛她至深,竟連這桃種裏都藏了情義,可歎自古天意弄人,相愛之人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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