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拂過,吹動了步微的閣服衣袂,她一身肅黑錦帶,麵上掛著淺笑,聽到萬鈞堡已到的消息,連忙與幾位掌門轉過身去迎接正拾階而上的唐雁影。


    “鄭齋主方才謬讚我為當今武林盟會最年輕的一派之主,這是鄭齋主有所不知,真正最年輕的掌門,正在眼前。”步微嘴角含笑,抬起的手掌心朝上,指向了唐雁影。


    唐雁影人剛到,便實實受了步微這一聲引薦。


    餘涼與蕭寒盡特意走在萬鈞堡弟子身後,這是他們首次前來中原赴會,理該與各門派前輩好好認識。


    “晚輩屏海州萬鈞堡唐雁影,見過幾位前輩,”唐雁影上前一步抱拳,在一眾掌門麵前不卑不亢,“步閣主抬舉晚輩了,晚輩不過家傳父親掌門之位,若較實力,在堡中遠不及幾位師長,哪敢與眾位前輩們相提並論。”


    步微與幾位掌門相視而笑,她介紹道:“朝華會向來是武林薦舉新秀之地,沒有以掌門之身參會的先例,但你年紀正合適,該是一展身手的時候,不知此次盛會,唐堡主可否親自一試?”


    步微此意眾人不言而喻,萬鈞堡初入中原,最好最快名揚武林的方法,就是在今年的朝華會奪得一個好名次。


    與一年前相比,統領了天闕閣的步微多了幾分穩練,三十有六的年紀在身旁幾位掌門的襯托下卻不顯稚嫩,她舉止持禮,意態疏朗,儼然是一副能讓眾人心服的代盟主之姿。


    唐雁影再次躬身抱拳,應下了朝華會的試煉。


    一旁玉蟾齋的齋主鄭洮來迴望了兩人,不禁迴憶道:“步閣主少艾之時也是這般意氣風發啊,遙想當年朝華會,步閣主於羅漢塔連戰八層,乃是那一年塔試的首魁,是何等的威風啊!相信唐堡主今年亦能再造此般輝煌。”


    身側的其餘幾位掌門笑而不語,他們自然知道鄭洮所言多有奉承步微的意思,但羅漢塔連戰八層確實是塔試曆史最好的成績,曆年來在那般年紀的少俠中,有此實力的屈指可數,難度非常人可試。


    他這話一出,便把唐雁影架在了高處,本來能戰六七層就已是足夠耀眼的後起之秀,如今若不拿下與步微昔日相同的佳績,反倒落得“遜色”之名。


    短暫的沉默後,步微望向唐雁影,迴憶起了往事:“十年前我與江淵師兄曾受唐奇鋒堡主之邀,去過一趟屏海州。那時小唐堡主才不過十四,齒少心銳,演武場上耍一杆紅纓長槍,連挑數名年長於她的師姐師兄,無一敗績,遠勝於一般少年。”


    “鄭齋主方才說‘塔試八層’?我看不然,”步微輕輕搖頭,繼續說著,“九層,想來才是唐堡主的實力。”


    正當眾人訝異步微為何如此高看唐雁影的時候,餘涼隻聽身旁的蕭寒盡低聲念了兩字:“十年……”


    她聞聲側目,蕭寒盡依舊靜立著,沒有再繼續說什麽,唯有嘴角若有似無地勾起,意味不明。


    沒想到萬鈞堡與天闕閣之間的嫌隙,早在十年前就已有破冰之意。


    站在上方的鄭洮驚訝道:“九層?自朝華會開辦以來,從未有人打上過九層啊!”


    十方寺後山處,有一淩雲高塔,名曰羅漢塔。羅漢塔共建九層,守有十八羅漢,每層兩名。


    朝華會三項試煉中其一的“塔試”,便是參賽少俠由一層始,每層擇一名羅漢切磋,打贏即可往上爬一層,爬得越高,成績越好。


    餘涼一聽鄭洮滿嘴的不敢相信,直接跨步上前,手搭上唐雁影的肩膀,示意眾人看向唐雁影:“所以這不就來人了嘛!”


    原書中,女主唐雁影確實戰贏了羅漢塔,拿下九層的曆史最佳成績。可惜,本是朝華會最該名聲大噪的唐雁影,卻因為半路殺出的男主連晚亭亦拿下九層之功,而被他搶走了大半的關注度。


    一個身長武林世家,自幼不乏名師,另一個剛拜師悟禪山莊不足三年,進步之快,眾人自然而然更為後者歎絕佩服。


    好個主角光環點滿的大男主啊。


    餘涼暗暗咂舌,越想越為唐雁影覺得可惜,剛要繼續好好吹捧唐雁影如何解救自己和蕭寒盡於危難之時,步微訝異道:


    “餘涼?”


    蕭寒盡這時才從萬鈞堡弟子身後邁出,同餘涼一齊向步微與幾位掌門行禮。


    步微:“太初門早上就已經到了,我還曾提到你,但她們說你有事遠遊,不會來參加此次盛會,我還道可惜呢。”


    餘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略將來龍去脈敘述了一遍,著重提及蕭寒盡的傷勢。


    步微聞言,立刻上手為蕭寒盡探脈:“寒氣確實盡消了,餘少俠倒是厲害。”


    餘涼不敢講明通元派之事,隻能心虛擺擺手:“巧得機緣罷了。”


    “蕭少俠是無甚大礙了,”步微放下手,囑咐道,“得空時,再讓慧見大師以內勁調理腑髒即可,十方寺的內力剛毅卻不強橫,化複被斷月寒氣折損的經脈最為合適。”


    她頓了頓,又歎息一聲:“但若要完全痊愈,還需一些時日,如此……最考驗內力的塔試,蕭少俠恐怕是不宜參加了。可錯過了,五年一次,又甚是可惜啊。”


    蕭寒盡作揖言謝,轉頭看向餘涼:“如此,我們便上‘乘淩架’一試吧。”


    朝華會是對武林少俠們的全方麵考校,除了“羅漢塔”這種絕對的武藝比拚外,亦另有“乘淩架”、“千術林”兩種試煉。


    “乘淩架”是偏重身法輕功的試煉。


    於十方寺不遠處的蓮華山,以成千竹杆依山而架,高達三百尺,頂部懸掛紅綢花團作為彩頭,參賽的俠士以登頂搶奪彩頭為勝。在攀登過程中,除了要顧及自己的身法體力,更要注意不能被他人幹擾而擊下高架。


    “千術林”則為團體協戰,五人一隊進入迷霧叢生的密林,裏麵險象環生,既考破陣解謎,亦講究機關毒術等,唯有隊伍的每個人都通力合作,各展所長,才有可能走出密林成為最後的勝出者。


    蕭寒盡選擇“乘淩架”,是對太初輕功的自信,更是因為此試相較“羅漢塔”來說,它是輕鬆不少的。


    但再輕鬆,亦是與整個武林新秀們的比拚,簡單不到哪去。


    餘涼彎起的嘴角頓時收起,忍不住腹誹——她已為他的傷勢改道淮左,老老實實休息唄,沒必要再給她來一場考試吧?


    餘涼的表情被蕭寒盡一覽無遺,她沒有一口答應,反倒麵呈不願,但看她參加太初年試的衝勁,分明不是膽小避試之人。


    他心底莫名升起一絲莫名的不快:“你想去塔試?”


    餘涼趕緊否認:“當然不——”她可沒興趣給大男主再當一次炮灰了。


    蕭寒盡的臉越發黑了:“是不願與我一起?”


    “怎麽可能?!”餘涼感受到了他的風雨欲來,急急辯解。


    蕭寒盡:“那就這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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