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涼臉色一變,製藥人說完這番話後,掀袍一揮,震起地上的數片落葉,將它們化作數把飛刃,朝著餘涼掠光而襲。


    她在身前挽了個劍花,便輕易將這些落葉斬碎,再抬眼時已不見了製藥人的蹤影,本想拔腿追去,卻被那幾名萬鈞堡弟子攔住了去路。


    “餘女俠,趙師叔的事,你必須給萬鈞堡一個交代!”領頭的一名萬鈞堡弟子麵色沉肅,眸中滿是怒意與痛色。


    說罷,他們直接上手扣押了餘涼。


    一旁的風止夜與蕭寒盡正要上前,餘涼出聲製止:“我跟他們迴去解釋。”


    “餘少俠,一同走吧。”領頭的弟子又轉過身對風止夜喝道。


    餘涼與風止夜都是和趙臨在一起的,餘涼不能撇清此事,則風止夜也脫不開幹係。


    一貫目中無人的風樓主哪受過這般被當成犯人押解的待遇,眼底冒出的狠厲讓兩名萬鈞堡弟子遲疑了片刻,猶豫要不要動手。


    夜色愈近清晨,月光在風止夜臉上緩緩褪去,熹微的晨光漸漸攀上他的眉眼,餘涼隱約能透過人皮麵具看到他隱忍的怒意。


    可別在這時候發作啊,風大樓主。


    她膽戰心驚,隻得努力安撫道:“沒事餘兄,你陪我一道迴萬鈞堡,我們能解釋清楚,不是還有……曾大夫!曾大夫!”


    曾遊醫剛才就在現場,打那麽久,睡得再沉也該被吵醒了吧!


    被叫到的曾遊醫慢慢從大石後頭挪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在他們麵前,一副低眉順眼。


    領頭的萬鈞堡弟子:“你可看到了趙臨師叔是怎麽死的?”


    曾遊醫瞥了一眼餘涼,眼神透著怯意,點點頭。


    領頭的萬鈞堡弟子:“好。迴到萬鈞堡再說吧。走!”


    餘涼的一句“你陪我”讓風止夜心中的怒氣消了大半,至少此刻的他們還真是各種意義上的被捆綁在了一起,隻有她和他。


    風止夜悶笑了一聲,眼睛看著餘涼,嘴裏對萬鈞堡弟子道:“好,我會跟你們迴去。但別架著我跟她,我們要真想跑,隻憑你們幾個也攔不住。”


    要動身之時,餘涼指了指山澗旁的那片隱靈草,向領頭的弟子提議:“放把火,全燒了罷。”


    “這……”領頭弟子猶豫,屏海州的一草一木皆是天賜,更何況是少見的異草,他一時有些做不了主。


    見他遲疑,餘涼激將道:“我懷疑製藥人就是趙臨的師父,屍傀一事就與你們萬鈞堡有關係,這等害人之物難道你們還想留著?”


    說罷她便要奪下萬鈞堡弟子手中的火把,還喊了聲曾遊醫:“去!摘幾株迴去,讓唐堡主和我秦儀師姑看看,其餘,我全燒了,看那製藥人還拿什麽做藥。”


    “師妹,”蕭寒盡冷不防出聲道,“稀世之草難免珍貴,屏海州人靠山水吃飯,對腳下這片土地長出的東西皆有感情,你燒毀隱靈草,固然是好意,可對於這些山民來說,此舉會惹怒山靈,他們亦會責怪你。”


    領頭弟子警惕地看著餘涼,蕭寒盡說的正是他擔心的,可餘涼所言又不無道理,一時之間他也十分為難。


    風止夜不在意什麽山靈,更沒在乎過旁人會不會責怪,看到蕭寒盡阻止自己的師妹竟覺得可笑,這些一板正經的正派人士就是顧及太多,一旦涉及聲譽與道義,也可以輕易淩駕於至親好友的頭上。


    若他是餘涼的師兄,隻會毫不猶豫地支持她的選擇,顧慮那麽多做什麽,有什麽事他自會替她扛。


    但餘涼顯然是聽進了蕭寒盡的話,撤了一步。


    風止夜眼眸微沉,看了眼她為難的神色,道:“迴去上報唐堡主便好了,是燒是留,讓唐堡主定奪。”


    如此,若留下隱靈草,再有屍傀之禍,那萬鈞堡便是罪魁,世人皆會唾罵。兩害取其輕,唐雁影大抵還是會選擇燒毀,而責任,便不用餘涼一人擔下了。


    無人再有異議,蕭寒盡朝天空放了一枚響箭,“我們在山下等懷月師妹與孟少俠匯合。”


    萬鈞堡弟子雖沒有上手,但視線卻牢牢的盯著餘涼與風止夜,一刻不敢鬆懈。


    晨光鋪滿山林,待一行人走到山下時,已近正午了。


    等了片刻,便見東南方向走來兩人——懷月慢步走著,時而迴頭等待身後的孟行雲,他手捂胸口,本溫朗如陽的麵容此刻十分虛弱,走路明顯能感覺出有些吃力。


    餘涼下意識抬手探了下自己的胸口,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方才她用內力抵抗了趙臨一槍,所以隻是輕傷,並不礙事。


    她連忙上前扶住孟行雲,“孟師兄,你這是怎麽了?”


    孟行雲虛弱地扯了扯嘴角,怕餘涼擔心,勉強笑道:“我無礙,隻是有些不適,倒是你……我還以為你也會……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懷月抱著劍斜睨了一眼孟行雲,輕啟冷唇,“怎麽沒事?幾個時辰前突然大吐一口鮮血,吐完倒不擔心自己的死活,反而非要趕迴龍骨峰去找你,可惜傷勢所限,要不然我們早到龍骨峰了。”


    幾個時辰前……那不正是她和趙臨交手的時間嗎?


    “寄情”的死傷與共,難道是所受的傷害互通,而不是傷勢相同?她有燕師璟的功力護身,孟行雲沒有,所以傷勢才會比她更重。


    蕭寒盡投過來的視線也充滿了探究和疑惑,他正要上前替孟行雲診脈,孟行雲便像斷了線一般暈了過去,倒在餘涼懷裏。


    一行人出門,卻一死一傷地迴來,沒有意外的,在唐雁影審問曾遊醫是誰殺了趙臨之後,餘涼與風止夜當場就被關進了萬鈞堡的地牢之中。


    唐雁影暫時沒有牽連蕭寒盡與懷月,便說明她沒有把事件上升到太初門的層麵,一切還有商量的機會。


    屏海州地處西南,地牢濕涼,雖不是什麽好去處,但也比酷暑的炎熱要舒適多了。


    餘涼苦中作樂地想著,頭靠牆壁看了眼身旁的風止夜:“你的硬氣呢?怎麽被關進來時那麽順從?”


    被押解進牢時,她本以為風止夜會當場發怒暴打全場,沒想到他竟一言未發,乖乖地跟著她進了地牢。


    “你不是也老老實實呆進來了?”風止夜笑得慵懶,與她一起倚著石牆閉眸半寐,“怕你牢中無趣,我閑來無事,陪你一會兒也無妨。”


    十級牢房獄友餘涼表示無奈,她也算地牢的常客了,自然是沒什麽好怕的。


    她現在隻擔心兩件事,一件是孟行雲的傷勢,另一件便是製藥人的蹤跡還能否尋到。


    看著身旁的風止夜合眼安眠,餘涼的困意也隨之襲來,堅持不久,便沉沉睡去。


    一直到半夜時分,兩人被鐵鎖撬開的聲音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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