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處於一個新的環境的時候,陳威並不想主動的去感染當地的所有人,即便真的有需要,也有那幾個高階的''眷屬''可以代勞。之前在眾人的禱祝中爆發的心靈意誌,全部被他灌注到了附近的少數幾個''寄體''體內,這幾人算得上是陳威最親密的同族,繼承了陳威絕大多數的能力。


    比如「感染」。


    通過觀察得知,這些''新族''發展出來的下一代''寄體''也會繼承一部分父代的能力,但是很明顯的會有一個指數遞減的趨勢,到最後連族群之間最基本的''通感''都做不到了。


    陳威的麵色淡淡的,隻一雙眼睛瞧著聶白,目光中帶著明顯的審視意味。


    “沒想到這裏連蟑螂都是白色的。”


    聶白沒有接話,兩個同樣高挑的人互相打量著對方。


    僅僅隻是站立,沉默,注視。壓抑和沉重的氣氛就慢慢的從四周蒼白牆壁的角落裏洇了出來。


    他有些摸不準陳威的來曆,聶白深知這個世界悄然間發生了很多變化,平靜的表麵下,隱藏了許多匪夷所思的超常存在,往往有些人、有些物,突然之間莫名其妙的就擁有了一些超出人類認知的異常屬性,也就是他口中的“異常物”。


    “是啊,白色。”


    “白色有什麽特殊的含義麽。”


    陳威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撐著臉頰,是笑非笑的眯著眼睛。


    聶白皺了皺眉,對方無所顧忌的主人行徑反倒讓他更加的束手束腳起來。


    “白色就是白色。”


    “哦?據我所以,這可是象征著腐朽、反動、落後,象征著失敗、愚蠢、無利可得,又或者...”,陳威頓了頓,“象征著兇兆,也就是死亡的不吉之色。”


    聶白這次沒有馬上迴答,瞅著陳威腳底下的白色地板。


    “……中國人?”


    “…這很重要麽。”


    “你都知道些什麽?”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知道這個地方很白,很圓,我猜這可不全是因為你的審美決定的,你說呢,聶博士。”


    不同於一般華人的眸色,聶白的眼睛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顏色:一種奇怪的青綠色,比翡翠的顏色略淡一點,但同樣是綠色的基調。


    “也許你應該按流程來,一份詳細的體檢報告對誰都不是壞事,這可以幫助你更好地了解自己。”聶白岔開了話題。


    “恩,不錯的提議。”


    陳威確實沒有做過這樣全方位的體檢測試,尤其是在這種尤為專業的地方。


    “左邊的房間,拿著這個。”遞給了陳威一塊銀色的身份牌,“用這個你可以進入更裏麵的房間,我覺得你肯定會喜歡裏麵的東西。”


    陳威不置可否,雖然尤金來體檢時並沒有這一環節,但他自信聶白即便是耍手段自己也可以應付得來,伸手接過身份牌,徑直往裏麵走了過去。


    本來還想多交代點什麽,見陳威已經走遠了,聶白也隻得訕訕的住了口。


    ————————


    首先是各種尋常的身體檢查,這些先進的儀器甚至能檢測出來基因層麵的缺憾。


    [完美]


    簡單的兩個字很直白的概括了陳威的身體狀態,這個標準其實並不難達到,尤金來當時測出來的也是完美。


    接下來是一係列的力量測試,陳威對著凹陷的沙袋試量著打了一拳,然後屏幕上又要求他進行連續的擊打,他也一一照做了。


    [a+]


    後麵還跟著一連串詳細的數據。


    “恩...”


    也不清楚這上麵是否還有別的等級,陳威心裏其實很清楚,單單從身體素質上來講,自己現在的身體已經算得上是人類的巔峰。


    接下來是更多的繁瑣項目,其中甚至有對精、子活性的檢測。他並不想輕易地讓自己的細胞流露出去,像那些要求抽血化驗的項目,他統統選擇了跳過。


    後麵還有一些心理方麵的測試,陳威也沒耐心挨個的去做上一遍,直接去了聶白所說的後麵的特殊房間。


    ————————————


    一個女人


    陳威一愣,抬頭細看。


    秀氣的眉,清暖的眼,隻是自眼角下有道纖長傷疤,淺而細,晃眼間頗似淚痕,非要細看才能看出端倪。這樣一道疤,算不得破相,反倒是為這張臉平添了幾分趣味。


    尤其是她現在嘴角噙笑,便是一張似哭似笑,又非哭非笑的臉。


    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女人身下的一張椅子,四麵也沒有窗,說實在的陳威有點失望,但還是往女人跟前走去。


    等離得近了,才發現這人竟是被束在了椅子上,椅子也被牢牢地和地麵焊接在了一起,似曾相識的畫麵,讓陳威迴憶起了尤金來當初被艾米莉關在地下的場景。


    “你...”


    陳威本來想問的是你被關在這裏都不需要吃飯的麽,但又覺得問這問題沒什麽意義。


    “體檢。”直白的表明了來意。


    椅子上的女人笑吟吟的看著陳威,伸手示意他離得近些,陳威便又往前走了兩步。


    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奇怪的女人閉上了眼,手上的勁卻越使越大,陳威有點想掙開卻沒有成功。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人強行進入了自己的思維領域,類似與自己的''通感'',隻不過這次換成了別人窺視自己的思想。


    他自己都不願去梳理自己混亂的思緒,更多的時候寧願腦中充斥著一團亂麻。


    “……?!”


    短暫的沉默後,女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聲音淒厲,仿若女妖的哀嚎,帶出一股椎心泣血的悲鳴。


    再沒有力氣握住陳威的手,女人微弱的喘著氣靠在椅背上,麵色慘白神色恍惚,一副馬上就要死掉的樣子。


    ——————————————


    “......”


    看著癱在那裏氣若遊絲的全知女,聶白被噎了一下,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麽,就那麽站著。


    就像某些嚴重的傷痛,能夠醫治自己的,絕對不會是別人,隻會是自己。過了一會,''全知女''自己就從昏迷中幽幽轉醒。


    她的眼神飽含困惑,聲音帶著刻意的壓抑,仔細聽的話能聽得出藏的極深的茫然情緒,和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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