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府加入了起義軍的陣營,但淮南地勢偏南,仍在蕭瑒所控範圍內,如何把糧草運來仍是個難題。


    好在唐突被救走一事尚未暴露,蕭瑒沒有任何懷疑,讓蕭玴動作方便許多。


    於是便讓唐肅假意為蕭玦運送大批糧草,蕭瑒自然高興,大喜之下不會有任何防備。


    等到淮南王府的糧草快運送到蕭玦大營時,蕭玴便帶舉全軍之力突襲,蕭玦不得不將全部精力投入到戰役中去。


    霍清然和林謙便帶兵接應唐肅,將糧草運至湛河。


    此次淮南王府幾乎是舉家搬遷,將全副身家都搬了過來


    待接到事成的消息,蕭玴又立刻退兵,引得蕭玦雲裏霧裏。


    等蕭瑒發現事情的真相,派人趕去淮南王府時才發現那裏已經人去樓空,連一粒米都沒給他留,氣得立即下令處死了淮南的不少地方官員。


    而起義軍得了淮南王府的糧草,一下子便解了斷糧之危,軍中情勢重迴正軌,實力大漲。


    將士們士氣高漲,蕭玴也趁此機會一舉奪下了烏蘭。


    蕭瑒失去了淮南王府的糧草支持,軍中後繼無力,於是下令增加賦稅,以供養軍隊,東黎南境愈發民不聊生。


    蕭瑒踩著百姓的屍體勉強支撐起了戰事,兩軍在烏蘭對峙,陷入膠著,這一對峙便長達三個月。


    三個月後,於越傳來消息,皇後蕭淺誕下一子,沒過多久,於越皇帝突然下令撤兵,十萬援軍很快便被撤走。


    於越一撤兵,南軍兵力驟減,士氣衰落,蕭玴趁此機會急攻,連下三城,進入關中地區。


    蕭瑒緊急擴充兵馬,終於在關中勉強遏製住了蕭玴進攻的勢頭。


    蕭玦退守照州,攻守之勢徹底逆轉。


    而此時,於越皇宮,靈相宮中。


    剛剛生子不久的蕭淺收到了蕭瑒的信件,信上命她立刻想辦法讓老皇帝出兵。


    蕭淺看完信,將信紙緊緊攥在手中,丹蔻精致的指甲刺破了信紙。


    她神色淡漠,眼中卻透露出狠厲的光芒。


    自上次被霍清然陷害,讓她被禁足在靈相宮中,她便明白,無論她是公主,還是皇後,自己的命運永遠捏在別人掌心,她不甘!她要做那個能掌握自己的命,也能掌控別人的命的人!


    多少個日日夜夜,整個靈相宮裏隻有她一個人,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寒得徹骨。


    她無數次在腦海中,在睡夢裏,重複著霍清然的名字,她的臉,她的聲音,無一不是她想要撕碎的。


    她不甘心,也不能就此沉寂在靈相宮中。


    仿佛上天也感受到她的不甘,竟讓她懷了孕,在靈相宮中整整八個多月的時間,終於誕下麟兒,老皇帝也因此鬆口解了她的禁足。


    可她想要的遠不止於此!


    她要讓那些傷害她的人承受百倍千倍的痛苦,要讓那些淩駕於她頭頂的人跌落塵泥。


    她知道獻王趙穆對她有幾分心思,在懷孕的後幾個月開始,便想方設法與他聯係,誕下皇子後,更是與他頻繁接觸,她要把趙穆牢牢捏在手中,讓他為己所用。


    趙穆因此有了動作,老皇帝也不是蠢人,察覺到他的異動,於是便迅速調迴了援軍,準備隨時應對。


    霍清然,她自然想將她碎屍萬段,但此時卻不是最好的時候。


    蕭淺緩慢而冷漠地將那封信揉作一團。


    皇兄,我被囚禁在靈相宮時,你又在何處?


    皇兄,你的忙我不是不想幫,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自己,保重吧。


    ……


    天朗氣清,晴空萬裏。


    蒼鷹展翅,淩空搏擊;樹端搖曳,隨風起浪。


    這片天空看上去如此平靜,而這片平靜地天空之下,數萬人兵戎相見,鏖戰正急。


    霍清然帶領著燕子軍進攻照州。


    從前總是蕭玦領兵進攻,今日攻守調轉,霍清然站在千軍萬馬之中感覺還有些不真切。


    今日與其說是來攻城的,不如說是來探底的,她想知道照州如今的兵力何如,好為下一步做打算。


    現下探知得差不多了,正打算鳴金收兵,城樓上卻突然出現一抹略有些眼熟的身影。


    那人身著將軍戰甲,手持一柄長劍,站在城樓邊緣,手扶著垛堞,與她遙遙相望。


    蕭晗!


    仿佛一道閃電擊中她的腦海,讓她有片刻的失神。


    縱使相隔甚遠,但她依然一眼便認出那人便是蕭晗。


    她為何會在此處?


    蕭瑒瘋了嗎?竟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主上戰場!


    蕭瑒究竟想做什麽?


    一瞬間,無數個念頭湧進她的腦海,爭論不休。


    蕭晗的目光穿越千軍萬馬來到她的麵前,此時,仿佛萬籟俱寂。


    霍清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猜不透她此刻所想。


    為何要來到這裏?


    你我身份有別,本以為就算做不成至交好友,至少不用兵戎相見,如今看來,亦是奢求。


    原本我們的立場便從未相同過。


    兩人相對許久,霍清然緩緩抬起手:“收兵——”


    ……


    起義軍營地在照州城北方三十裏外,一背山處,一座山成為了營地最好的天然屏障。


    夕陽沉入山下下,隻餘少許晚霞勾勒著山的形狀,描摹著樹影和遠處的人形。


    蕭玴從演練場上迴到營地,厚重的軍靴踩在粗糲的砂石上,咯吱作響。


    剛到中軍帳外,便見到趙芊羽等在那裏,身後跟著的小隋手裏還端著一碗熱湯。


    蕭玴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皺。


    軍營重地本不應該讓她來,可她提出隨軍的要求,霍清然根本無法拒絕,蕭玴也隻好答應了她。


    霍清然一直未曾對他提起她們之間經曆了什麽,他雖是曲中人,卻不知曲中事。


    見蕭玴迴來,趙芊羽緩步上前,麵色雖緩和,卻也並無笑意,聲音柔軟:“王爺,小羽見您十分辛苦,特地為您熬了參湯,您趁熱喝點吧。”


    蕭玴眼神淡漠,未有半分停留,徑直從她身邊行過,道:“不必,此處風大,你迴帳吧。”


    身後封陌等人一一從她身邊繞過,隨著蕭玴進入大帳。


    趙芊羽也不惱,在帳門口站了片刻,正欲迴去,一隻橘色斑紋的小貓突然靈活地向她跑過來。


    那隻貓在她腳邊停下,趙芊羽想起從前自家養的貓,有些觸動,蹲下身,伸手去撫摸那隻貓,露出久違的淺笑。


    小貓倒也溫順,怯怯地趴在地上任她撫摸,趙芊羽和它戲耍了一會兒,心中喜歡,便將它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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