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暗影道。


    “等等,”霍清然看著蕭淺,卻陷入了思考。


    “怎麽了?”暗影問。


    霍清然道:“你可知獻王是何人?”


    “獻王?”暗影略一思索便道:“蕭淺曾在我麵前提到過這個人,他是於越皇帝的親弟弟,如今在於越權柄甚重,似乎蕭淺和他關係不簡單。”


    霍清然豁然道:“原來如此,我倒是聽說過獻王此人,於越先帝後老來得子,名為趙穆,傳言中十分溺愛,不過我未曾深究,你可知,方才蕭淺離開就是去見這位獻王了,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你想怎麽做?”


    “如今東黎和於越結盟,有了於越援軍的支持,我們鎮北軍很是被動,不如趁此機會,給於越留點麻煩。”


    “你的意思是……”


    霍清然略一思索道:“把蕭淺和獻王私下接觸的事宣揚出去。兩國結盟之事想來不是蕭淺能影響的,但是聽你說這獻王權勢不小,這於越皇帝不可能不防備著他,此事若是傳揚出去,皇後與朝中重臣勾結,皇帝和獻王雙方之間勢必水深火熱。”


    暗影道:“你打算怎麽做?”


    霍清然抬眸,有些狡黠地一笑:“跟我來。”


    不一會兒,二人已經出現在了靈相宮背後的宮道上,暗影也已換上了一身內侍的裝扮。


    此時早已入夜,四處點燃了宮燈,不過蠟燭的光亮終究是太弱,到處都是一片昏暗,人形樹影看不真切。


    來往的人較白日裏少了許多,但偶爾也有一些人經過,這不,不遠處便有三名宮女提著燈籠相攜而來,三人漸行漸近,霍清然和暗影二人站在路邊,背對著她們。


    “聽說了嗎,皇後娘娘剛剛去見了獻王。”霍清然假意壓低聲音對暗影道。


    暗影有些不習慣假扮內侍,有些別扭,不過也勉強繼續按著霍清然的編的詞兒說:“是嗎?方才我好像是瞧見王府的人了,原來是這麽迴事啊。”


    “而且不止這一次,已經來過好幾次了。”


    “皇後娘娘跟獻王見麵,這不太合適吧?”


    “咳咳——”走過來的宮女故意咳嗽了兩聲。


    霍清然和暗影裝作才發現有人來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逃之夭夭。


    然後,同樣的場景不斷在皇宮的各個角落上演,聽到的人沒有上百也有八十,而這些話,也如長上翅膀一般,很快便傳遍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自然也傳到了皇帝耳中。


    第二日,剛剛聽聞流言的於越皇帝來到靈相宮,蕭淺仍昏迷在暗道裏,霍清然臨走時,自是很貼心地沒有關門,暗道的秘密自然也就暴露在皇帝眼前。


    蕭淺隻暈了一夜,再醒來時,所有事情都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控。


    於越老皇帝為了不損兩國之盟,隱瞞了此事,隻是從此把蕭淺禁足在靈相宮,而靈相宮的所有宮女內侍,都在那一天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靈相宮成了一座孤島。


    朝堂之上,皇帝和獻王的勢力衝突也漸漸浮出水麵。


    而霍清然和暗影則在第二天清晨事發之前,便借著皇後宮中令牌成功混出了宮,隻留下一灘渾水,給整個於越。


    ……


    蒼霞峰,藥廬。


    門從裏麵打開,杜白跨步而出,對守在門口的霍清然和暗影道:“毒已經解了,他現在沒有大礙了。”


    這一句話,直如天籟一般鑽進霍清然的耳朵。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霍清然激動地說道。


    杜白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霍清然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眼裏卻有些濕潤,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也經曆了太多讓她痛不欲生的瞬間,但這一刻,她覺得一切的痛都值得了。


    她笑著,看了看身旁的暗影。


    他已經重新戴上了那副麵具,是霍清然從蕭淺房間裏找到的,霍清然本想讓他別再戴了,畢竟如今他已不用藏在麵具之下了,暗影卻道,已經戴習慣了,便仍是堅持戴著。


    霍清然進了房間,來到蕭玴床邊。


    蕭玴已經醒了,隻是仍十分虛弱,看見霍清然,有些費力地勾起嘴角,露出笑容。


    她在床沿坐下,俯視著蕭玴,眼神充滿欣喜。


    “怎麽哭了?”蕭玴聲音低弱地問道。


    霍清然搖頭:“是開心。”


    “我沒事了,別擔心。”他伸出手來,霍清然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溫熱的,鮮活的。


    霍清然點頭:“嗯。”


    暗影站在門口,看著霍清然的背影,突然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三日後。


    時間轉眼來到了初夏,氣候逐漸溫暖起來,蒼霞峰的積雪也漸漸開始消融。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山下已過了春花爛漫的時候,這裏好像才剛剛進入初春似的,若再往高處去,蒼霞峰峰頂,那裏的積雪是終年不化的。


    “小心點。”霍清然扶著蕭玴走出房門。


    才過了三天而已,蕭玴就已能下床走動了,不得不說他的恢複速度之快是霍清然意料之外的驚喜。


    “沒事,我能走,不用這麽緊張。”蕭玴笑道。


    “你躺了這麽久,這才第一次下床走動,我怎麽能不緊張?”


    “不相信我?你現在放手的話,我還能跑呢。”蕭玴打趣道。


    霍清然立刻有扶得緊了些:“不行不行,還不能跑,我不放。”


    蕭玴失笑,任由霍清然扶著在院子裏慢慢走動。


    若不是杜白說他在房間裏躺了太久,出來走動有助於他身體恢複,霍清然恨不得把他綁床上。


    雖說是入夏了,但這裏到底還是十分寒冷,思及此處,霍清然便道:“就走一會兒我們就迴房間吧,外麵太冷了,我怕你吃不消。”


    “你現在很像一個人。”蕭玴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她道。


    “誰啊?”霍清然茫然問道。


    “我母妃。”蕭玴憋著笑。


    “好啊你,竟然說我像端妃娘娘,是不是嫌我囉嗦了?”霍清然有些好笑又有些賭氣似的輕輕捶了下蕭玴胸口。


    “咳咳咳咳……”蕭玴突然咳嗽起來。


    霍清然立即住了手,緊張上下檢查他的胸口,問道:“你沒事吧?是不是我手太重弄傷你了?”


    蕭玴趁勢抓住她的雙手,按在自己胸口,輕笑一聲,道:“我沒事我沒事,別怕,我不是嫌你囉嗦,我隻是想說,清然,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霍清然對上他深情凝望的眼神,臉一紅,道:“不辛苦,隻要你沒事,做什麽我都願意。”


    “傻瓜。”蕭玴語氣寵溺地低聲道。


    這時,杜白突然出現在院子裏,霍清然一眼便看見了他,驚得她立刻推開了蕭玴,不料力氣太大,推得蕭玴險些摔倒,霍清然又趕緊傾身去扶。


    杜白並未走近,站在屋簷下看著她道:“霍姑娘,杜某有事要與你說,可否隨我來?”


    霍清然有些猶豫地看了眼蕭玴。


    蕭玴道:“我沒事,去吧。”


    霍清然也不好拒絕杜白,隻好道:“好,你等等我,我馬上迴來。”


    說完便小心翼翼地放開蕭玴,確認他自己站得穩了以後,才轉身隨杜白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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