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小村外,河道邊,一群婦人正在浣衣,陣陣搗衣聲此起彼伏。


    “誒誒,聽說了嗎?”一名紮著花頭巾的中年婦人一邊把洗過的衣裳放在清水裏攪弄,一邊神秘兮兮地對旁邊的人說道。


    “什麽事啊?”另一名年輕婦人擰著衣裳問道。


    花頭巾中年婦人壓低了聲音道:“老李頭家的傻兒子要娶媳婦了!”


    周圍的人發出一陣低唿,紛紛表示不敢相信。


    “不會吧,方圓十裏誰不知道老李家那兒子是個傻子,哪家人會把好好的姑娘嫁到他們家去啊!”


    “就是啊,他兒子傻,別人的閨女又不傻。”


    就知道她們不信,花頭巾婦人撇撇嘴得意地傳遞自己的情報:“老李頭家那口子,前天在這邊洗衣服救了個落水的姑娘,帶迴家養著呢,聽說就是要給兒子做老婆的。”


    “喲,那這姑娘可真倒黴,嫁給那傻子下半輩子算是毀了,還不如淹死算了呢。”


    年輕婦人擰幹了衣服扔進籃子裏,說道:“說不定這姑娘的家裏人會找上門來把人要迴去呢。”


    花頭巾婦人道:“可不就是怕這個老李家那口子才沒到處說嘛!怕是打算悄悄給兒子圓了房再說,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了,姑娘家裏人找上門來也沒辦法。”


    “這李大娘可真做得出來呀!”


    “他們家那傻兒子知道什麽叫圓房嗎?”


    “哈哈哈……”


    說著一群人哈哈笑了起來。


    霍清然在一間昏暗潮濕的屋子裏醒來,床榻極硬,被子有些潮濕,還帶著點黴味兒。


    霍清然有片刻的恍惚,腦袋來一片混沌,不知身在何方,她用力晃了晃腦袋,那片混沌才漸漸散開,撥雲見日。


    她最後記得的是蕭玧和呈夙被紫衣扔進了河裏,而自己,由於靠爆炸源太近,沒來得及跳進河裏,被震得暈了過去。


    然後便什麽也不記得了。


    這是哪兒?自己怎麽會在這兒?


    蕭玧和紫衣他們怎麽樣了?爆炸之時他們離爆炸源都較遠,又及時躲進河裏,想來應該沒事吧?


    是誰救了自己?


    霍清然思索著,一邊起身,想來是爆炸時腦部受了震,現在還有些不清明,手腳也是不大聽使喚似的。


    霍清然一下地腿便發軟,身子晃了晃,趕忙扶住一旁的床柱子才穩住身形。


    蕭玧他們現在生死未知,她得趕快去找他們。


    霍清然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許,原地活動了一下手腳,找迴了一點控製的感覺,便立即鬆開手跌跌撞撞地向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霍清然伸手欲開門。


    門突然從外打開了,霍清然伸出的手沒了借力,又無力收勢,整個人便撲了出去。


    來人是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婦人,臉色黑黃,身體粗壯,一看便是常年勞作的,婦人一把接住了霍清然,和藹地說道:“姑娘,你醒啦?”


    霍清然是個武人,對未知的事物抱有本能的排斥,在接觸到婦人的那一刻便下意識的出掌,下一瞬又看清了來人,便立刻收掌,隻是距離太近,加上又沒什麽力氣,收勢不全,一掌出去,將婦人推得仰麵摔倒,自己也被反衝得跌坐在地。


    “哎喲——”婦人痛唿一聲。


    好在她此時乏力得很,婦人倒沒受到傷害。


    霍清然想著這人恐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下大愧,忙道:“大娘,您沒事吧?”


    婦人起身揉揉屁股,樸實地笑了笑,湊近霍清然道:“我沒事,姑娘你怎麽樣?沒事吧?”


    說著,婦人攙扶著霍清然起身,扶著她走到桌子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關切地說道:“你怎麽醒了也不說一聲,自己就下床了,我看你呀身體還沒好利索呢,還是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您救了我?”霍清然問。


    婦人說道:“前日我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看到你趴在河岸邊便把你帶迴來了,我這兒也請不起好大夫抓不起好藥,本以為你活不成了呢,幸好老天保佑,姑娘你活了下來。”


    霍清然道:“多謝大娘救命之恩,大娘那日可還曾見到其他墜河的人?”


    婦人眼珠子轉了轉,驚疑不定道:“其他人?沒見到其他人,就姑娘你一個。”


    “那您可知道運河上有船爆炸的事?官府派人去搜救了嗎?”霍清然追問。


    婦人擺擺手:“船爆炸了?這個老婦人就不知道了,我就是個鄉下老太太哪能知道官府的事情。”


    “那前日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響?”


    婦人想了想,似乎想起來什麽,茅塞頓開地笑說道:“這倒是有,前日天氣晴得好好的,突然打了一聲雷,村裏的人都說是雷神爺喝醉了酒,亂敲鑼咧!哎喲那聲悶雷,你是沒聽見,可把老身嚇了一跳。”


    能聽見爆炸的聲音,聲音還不小,說明這裏離爆炸源不算遠。


    霍清然鬆了口氣接著問道:“這裏離承州有多遠?”


    婦人愣了愣,表情有些怪異,片刻後才一臉浮誇地說道:“遠!可遠了,足有百多裏呢,都是山路,又不好走,我們這兒的人啊都很少去承州的。”


    霍清然蹙眉,感覺有些不對勁,船是在承州城外不遠處爆炸的,這裏還能聽到爆炸聲,按理說不可能離承州太遠,百多裏的山路那還能聽到爆炸聲?


    這個人在說謊!


    隻是她為什麽會在此事上說謊?


    霍清然心下起了些戒備,不動聲色地打量起眼前的婦人。


    可怎麽看都是個普通鄉下老婦,沒有任何異常,絕不可能是赫連菀派來的,若是她得人隻會在河岸上發現她的時候就立刻殺了她,哪會救她迴來!


    婦人換了臉色,有些僵硬地笑著說道:“姑娘身子還未大好,再休息休息,現在可不能出去,老婦人去給你端點吃的來,睡了這麽久想必餓了吧?”


    說完也不等霍清然反應,迅速轉身出去了,出去之後還鎖上了門。


    為什麽鎖門?是怕她跑了嗎?此人到底是誰?霍清然看著緊閉的低矮木門,心中合計,不管她是誰派來的,先與她周旋一番,待自己恢複了武功就立刻離開這裏。


    蕭玧,紫衣,你們再等等我,千萬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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