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友謙慢慢地走到桌子前,懷著沉重的心情翻開了卡片。


    卡片的正麵印著一個羊頭,羊頭正死死地盯著他,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


    桌子上的電子鍾的數字繼續減少著,直到最後一個數字也變成了零,威爾夫的聲音從電子鍾裏傳了出來。


    “您的抽卡時間以結束,請盡快離開抽卡室。”


    鄭友謙調整唿吸,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推開沉重的鐵門,此時他的心情就如同這扇鐵門一樣沉重。


    他剛推開門走出來,眾人的目光便唰地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平靜些,免得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哪怕他其實並不是狼。


    梅西等到鄭友謙坐迴自己的位置,它用紐扣縫製的眼睛掃射眾人一眼。


    它說道:“抽卡時間已結束,接下來將進入黃昏時間。”


    說罷,梅西和威爾夫便像是突然失去牽引的木偶一般,硬生生地倒在了桌子上。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後,醫生突然站了起來。


    他一言不發地走向了鄭友謙背後的大鐵門,這扇門之前女警察檢查過,門也是鎖上的。


    他伸手拉扭了一下門把手,緊接著往後一拉,出乎眾人預料的是門竟然被打開了。


    眾人的目光唰地望向了女警察,覺得她之前欺騙了大家。


    女警察連忙解釋道:“之前門確實是鎖上的。”


    醫生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由重新坐迴到了圓桌旁。


    他說道:“門是電子門鎖,可以遠處控製上鎖和開鎖。”


    停頓了一會,他繼續說道:“外麵似乎是一個客廳,有門還有上樓的樓梯。”


    話剛說完,眾人一片嘩然,緊接著一群人便向著門湧了過去。


    鄭友謙皺著眉頭,看著仍留在房間內,麵麵相覷的其餘人,沉默著沒有說話。


    直到現在,他仍然無法迴想起自己昏迷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好像這段記憶根本不存在一般。


    鐵門外傳來一陣失望的歎息和咒罵聲,吵雜的環境讓他本就混亂的思緒更加的混亂。


    醫生站了起來,說道:“不管怎麽樣,先出去看看吧。”


    幾人來到客廳,穿過客廳裏唯一的一扇門,門裏是一個餐廳,餐廳裏有一張餐桌和十二把椅子。


    餐桌上有一個花瓶,花瓶裏插著兩朵花。


    一朵白色,聖潔如雪,一朵紅色,嬌豔如血。


    穿著魔法少女服的可愛少女坐在餐桌旁,看著花瓶裏的花。


    看見走進來的幾人,她好奇地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什麽花?它們可真漂亮。”


    醫生撇了一眼,說道:“那朵白色的叫白花石蒜,那朵紅色的叫紅花石蒜,俗稱彼岸花。”


    少女挪了挪身子,遠離了彼岸花,但她沒有直接起身離開,似乎還有些依依不舍。


    彼岸花,開彼岸,隻見花,不見葉。


    傳說中,白色的彼岸花綻放於天堂,因此又名天堂花;紅色的彼岸花盛開於地獄,因此又名地獄花。


    幾人不再理會少女,而是走進了廚房。餐廳裏有一扇推拉式的毛玻璃門,門的後麵便是廚房。


    餐廳裏隻有一個人,他穿著校服,身材有些胖,正在鼓搗著一個白色的櫃子。


    醫生皺了皺眉,問道:“其他人呢?”


    胖子頭也不抬地答道:“上樓了吧?”


    鄭友謙走到白色櫃子旁,打量起這個外表看上去沒什麽特別的白色櫃子。


    醫生說道:“把他們都找迴來,一起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胖子說道:“我得給大家準備食物,你們去吧。”


    沒等醫生說話,一個染著黃毛,看起來痞裏痞氣的男生語氣嘲諷地說道:“你小子什麽時候會做飯了?”


    胖子小聲地罵了一句,聲音不是很大,但仍然被黃毛聽見了。


    黃毛頓時就火了,大罵道:“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說完,他便擼胳膊挽袖子準備上去胖揍胖子一頓。


    剛邁出一步,一隻纖細卻有力的手抓住了他。他迴過頭去剛準備發火,見到抓住自己的是那個女警察,又把剛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他訕訕地笑了笑,說道:“我開玩笑的。”


    沒等女警察說些什麽,廚房外突然傳來少女痛苦地呻吟聲。


    幾人顧不得胖子和黃毛之間的矛盾,紛紛湧出了廚房。


    廚房外的餐廳裏,少女坐在餐桌旁,左手緊緊地握著右手,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指縫滴落在地上。


    花瓶倒在餐桌上,花瓶裏的花都變成了紅色。


    隻是其中一朵已經枯萎,顏色顯得有些暗淡,而另一朵似乎比之前更加鮮豔。


    ……


    十二個人圍坐在餐桌旁,餐桌上擺滿了食物。


    這些食物都來源於那個看似普通的白色櫃子。隻要合上蓋子,然後在蓋子上的觸摸屏選擇想要的食物後再打開,食物便會出現在裏麵。


    至於其中的原理,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醫生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華文,是一名外科醫生。”


    女警察也跟著自我介紹到:“我叫曼玉,是一名警察。”


    黃毛說道:“徐浩仁,自由職業者。”


    鄭友謙說道:“我叫鄭友謙,是一個高三學生。”


    一個漂亮的女人說道:“我叫蘇雪兒,這是我的藝名,我的本名叫蘇雪,目前是鯊魚的主播。”


    蘇雪長著一張網紅臉,上身的白色露臍裝搭配著下身的粉紅色緊身超短裙,很好的襯托出她前凸後翹的完美身材。


    雪白的肌膚像是不染紅塵的白雪。不過,作為“鯊魚一姐”的她,怎麽會缺少緋聞?


    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說道:“我叫李娜,是一個翻譯。”


    其餘人也依次自我介紹後,醫生繼續說道:“你們剛剛上樓有什麽發現嗎?”


    眾人都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什麽發現。鄭友謙撇了眾人一眼,他並不相信這些人真的一無所獲,隻是故意隱瞞而已。


    華文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但他並沒有拆穿,而是說道:“我們先分成幾個小組,搜索一下房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建築一共有四層樓,經過商量,他們決定分成五個小組。其中兩個三人小組負責一樓和二樓,其餘六人平均分成三個小組,分別負責一樓、二樓以及桌子上殘羹剩飯。


    他們並不需要自己清洗碗筷,隻要把碗筷一股腦放進白色櫃子裏就好。


    “鐺鐺鐺鐺——”


    會議室的落地鍾響了四次,鄭友謙看向之前明明已經損壞的落地鍾,上麵顯示的時間已經變成了四點整。


    鄭友謙和胖子分到了一組,負責四樓的搜索工作。胖子名叫鄭龍,也是一個高三學生。


    兩人來到四樓,四樓被強行分割出來七個房間,這使得麵積本就不大的四樓更顯擁擠。


    兩人依次搜索七個房間,發現其中六個房間都是臥室,另外一個房間則是廁所。


    六個臥室的“裝修”都差不多,狹窄昏暗的臥室裏被硬生生地擠下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


    一盞白熾燈掛在天花板上,昏暗的燈光並沒能給房間帶了多少光亮。


    房間裏沒有窗戶,隻有一些拳頭大小的通風口。發黃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惡毒的文字。


    一扇破木門分隔了臥室與走廊,門看起來不怎麽可靠,似乎隻要稍一用力就會散架。


    他們沒在臥室裏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於是又來到了廁所。


    廁所裏有一個馬桶和一個腦袋大小的排風扇,排風扇有氣無力的旋轉著。


    雖然從這裏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但他們決定還是爬上去看看。


    他們沿著樓梯準備下樓,剛走到三樓的樓梯口,便看見徐浩仁和一個穿著廉價西裝的男子抬著一張人字梯走了上來。


    西裝男叫於文樂,是一個剛畢業正在找工作的大學生。


    徐浩仁和於文樂負責的區域是三樓,三樓的結構與四樓一樣,他們也是在看到排風扇後想要找一個梯子看看。


    四人感歎了一會不謀而合的想法,然後便抬著人字梯走到了三樓的廁所門口。


    他們並沒有找到排風扇的開關,甚至連連接的排風扇的電線都沒有看到,所以他們也隻能透過排風扇扇葉間發間隙望出去。


    也所幸排氣扇的旋轉實在是緩慢,鄭友謙才勉強能看清外麵的景象。


    排風扇外沒有重巒疊嶂的山峰,沒有燈火闌珊的村鎮,沒有星光璀璨的夜空,有的隻是似乎沒有邊界的黑暗。


    黑暗中似乎隱藏著什麽,讓鄭友謙沒來由的一陣心悸。他下意識想要遠離,身子往後一退,失去平衡的他便從人字梯上摔了下來。


    幸好徐浩仁反應及時接住了他,否則要是摔到地上,就夠他喝一壺了。


    ……


    十二人擠在一客廳的沙發上,茶幾上擺著從廚房冰箱裏拿出來的水果。


    華文負責二樓的搜索工作,他說道:“二樓一共有四個房間,雜物室、醫務室、淋浴室以及圖書室。


    雜物室裏有一些工具、武器和一些其它雜物,門雖然是鐵門,但是不能上鎖。


    醫務室裏有一些藥品和醫療器械,李娜你不是感冒了嗎?可以讓華文給你開點感冒藥。


    淋浴室外的走廊上有一些衣服,我們三個人的衣服都在裏麵,估計你們的衣服也在裏麵。淋浴室和廚房一樣也有一個白色箱子,隻要把髒衣服放進去,第二天就會洗幹淨送迴來。”


    曼玉說道:“一樓有會議室、客廳、餐廳、廚房和抽卡室五個房間。我們沒有發現出口,也沒有發現窗戶。


    廚房裏有一個白色箱子,思雨她們準備的晚餐就是從這裏麵拿出來的。


    抽卡室的門是一扇鐵門,門已經鎖上了,沒辦法打開。”


    其實這裏大部分人對於逃出去這件事情都不報什麽希望。先不說這鬼地方到底有沒有出口,哪怕有出口,他們的脖子上不還有一個項圈嗎?


    之前梅西和威爾夫就已經告訴他們,如果企圖強行拆下項圈,項圈會立刻殺死他們。


    話雖如此,眾人還是討論起來。雜物室無疑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必須嚴加看管。


    就在他們討論雜物室看守工作的時候,於文樂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興奮的對眾人說道:“我有一個好辦法!”


    眾人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吸引,紛紛把目光轉向他,好奇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見眾人的目光被他吸引,他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說道:“眾所周知,狼隻能在黑夜時間殺人,而且需要嫁禍給其他人。那麽,隻要我們一直待在一起,狼不就沒辦法殺人了!”


    說罷,於文樂已經做好了享受大家稱讚與歡唿的準備。可是


    眾人都低著頭,默默地扒著碗裏的飯。隻有曼玉和蘇思雨表示了讚成,而華文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被眾人的反應氣得不青,他憤怒地說道:“好不好你們倒是句話啊?”


    眾人卻依舊低頭吃飯,沒有任何反應,於文樂被氣得直接離開了餐廳。


    於文樂的提議聽上去不錯,可是卻存在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狼不能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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