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裳下倒是有副好身材,讓她看著就有種想拿刀子劃開他的衣服,再仔細看個真切的衝。順便研究他肢體的骨骼是否和雙手一樣線條優美,畢竟她以前那麽癡迷法醫人類學。


    趙晏清似乎有所察覺,一抬眼就對上她微眯的杏眸,內中有細碎光華在流轉,明亮璀璨卻又讓人脊背發涼。


    趙晏清:「……」


    這種眼神是什麽意思,好像被她用目光剝了皮一樣。


    謝初芙卻突然覺得,剛才沒喊人來抓他是對的,雖然他舉動不符合常理。


    她也慶幸自己的判斷是在正確的方向,不然後果是不能設想吧。


    在趙晏清拿了帕子擦手的時候,謝初芙終於反應過來姑娘家不該直直盯著人看,與他對視中微微一笑,然後視線就落在燭光上。


    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很輕,仿佛是被微風拂過的湖麵,一眨眼就不見了,但被風撩起的漣漪卻還在他心頭蕩漾。


    趙晏清捏著帕子的手就緊了緊,想起那天她唇上的柔軟觸感。


    「齊王殿下,時候也不早了,你有什麽說就快說吧。」謝初芙終於切入正題。


    趙晏清聽著她淡淡的聲音,心湖一瞬間就變得平靜。


    他把帕子放迴銅盆裏,說:「我來,還是想跟謝姑娘說,我從沒起過要殺你的心思,不是我在暗害你。」


    「理由呢?」


    謝初芙平靜的目光霎時就落在他身上,趙晏清苦笑了下:「可能說了你也不會信,你就當我對你別的企圖吧。」


    「企圖?是指用來掩飾你指使人行兇嗎?」


    「謝姑娘,確實不是我指使。」


    趙晏清沒想過她會那麽直白點出懷疑,苦笑變成了無奈。


    謝初芙說:「那你要怎麽證明你的清白?不要告訴我,你看上了我,在這之前,我們可沒有見過。而且我曾被指婚睿王殿下,所以這個理由會顯得很荒謬,我若信了也會顯得很蠢。」


    趙晏清聞言嘴角微動,怎麽感覺那個蠢字是在罵他。


    「謝姑娘,你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但事實就是,你在我心裏……有特殊,所以白天才會有冒犯,本意是想讓你明白不必要擔心過多。」


    提到白天,謝初芙原本溫和的表情瞬間變得兇狠:「你要認蠢不要拖上我,齊王殿下請迴吧,這事自然會有查明的那個時候!」


    他還有臉提白天?!


    她說變臉就變臉,好像下刻就會撲來撕了他一樣,趙晏清瞬間把對她印象裏的戲好兩字劃掉,換成了彪悍。


    他忙道:「謝姑娘先不要動氣,我定然會對你負責,絕不是那起占便宜的小人。」


    他還想負責?


    齊王真不是個傻子吧,藥吃多撐著腦子了?


    謝初芙冷冷盯著他:「你要負責還得看我樂不樂意!齊王殿下請離開吧,你若真是清白,自有昭雪那天。」


    她開口又是趕人,趙晏清抿了抿唇,神色微斂,溫潤的麵容顯出幾分沉色。


    謝初芙餘光瞥了眼,心中起了警惕,他該不會是被戳穿心思,想發作吧,同時不動聲色往上邊挪了挪。若是他有什麽異動,她能第一時間跑開和唿救。


    「謝姑娘,你還記得靈堂那晚嗎?」


    靈堂?


    為什麽提靈堂?


    「齊王殿下究竟想說什麽。」


    準備再往邊上挪一些的謝初芙動作頓住,不明所以看向他。


    趙晏清沒錯過她生警惕的小動作,本還猶豫地話脫口而出:「在睿王守靈那晚,我是在客院裏看到可疑的黑影才會去了靈堂。」


    謝初芙眼中就升起了詫異:「黑影?」


    「對,當時還驚動了睿王府的管事,謝姑娘若不相信,可以找管事一問。叫許順那個。」


    趙晏清把這事說出來後,整個人似都放鬆不少,坐姿也沒有那僵硬了。其實他說不說,可能舅甥倆都已經對他那日行跡懷疑什麽,經過白日宮裏事,所有事情仿佛也在指向他。


    他已經是嫌疑最大那個,也隱隱覺得不對。


    好像自己被人針對了。


    反正事情不能再壞,懷疑就懷疑了,這些有異樣的事情還是得說。起碼,他要去努力一把,不是他該背的懷疑,他不背。


    謝初芙聽過後就沉默著,打量他的目光閃動,在判斷他這話是真是假。


    很快,她站起身來,繞過屏風走到妝台抓起剛才放起來的那遝紙,又順便把筆墨一起捧著出來。


    趙晏清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隻默默幫著把銅盆挪到地上,看著她把木托盤上的筆架硯台放好,然後開始翻那遝紙,抽出密密麻麻寫滿字的那張。


    在她把餘下的紙擱在桌上的時候,他又看到了被畫上大大一個叉的齊王二字。


    謝初芙察覺到他的視線,手一抬,把沾了墨的筆在那個叉上一陣塗,把齊王二字塗得隻剩下一團黑墨。


    她見他還盯著看,說道:「沒別的意思,怕你看見了多想。」


    趙晏清:「……」你塗掉我就不多想了嗎?


    她已經低下頭,在寫著字的紙空白處小心翼翼添加了一行小字。


    然後抬頭說道:「這樣可以解釋你出現在靈堂的原因,但你也沒有抓到那個黑影,我姑且先猜測是有人故意引你出來,甚至引你到靈堂。但他的動機是什麽?」


    趙晏清聽著一怔,謝初芙把紙上的墨吹幹,也沒有給他看的意思,自己低頭盯著繼續研究。


    這張紙上寫的正是她和陸大老爺先前理出來的一些線索和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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