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小慈的上司,他爸是小慈的老板。」


    「什麽?!」蕭叔叔一家人像炸開的香菇雲,不相信有這種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在他們周遭上演,一時間又羨慕又嫉妒。


    蕭家堂姊抖著嘴唇說:「小慈還真幸運。」


    「錯了,幸運的人是我。」石弈低頭看了蕭旭慈一眼,笑得很溫柔。「小慈很乖,很懂事,該怎麽說呢?他們一家三兄妹都是了不起的人。」


    「……」蕭叔叔看著蕭旭強,又看了蕭旭慈,眼神相當複雜,不曉得在想什麽。


    「不好意思,叔叔你們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先迴去忙了,等下有位子我再過來。」二哥說叔叔的號碼是五十七號,應該很快就輪到他們了。


    蕭旭慈搔著頭,語帶歉意地說,就迴去工作了,而石弈就像長在她身上的小尾巴,怎麽可能單獨留在蕭家親戚麵前。


    「我也要迴去忙了。」蕭旭強不放心把煎台留給蕭旭書一個人,反正該介紹的人都介紹完了,兩家之間也沒什麽話好講,他沒必要留下來大眼瞪小眼。


    「等一下。」蕭叔叔突然喊住他,表情有說不上來的沉重。


    「怎麽了?」蕭旭強不解,怎麽一個石弈就把他們打擊成這樣?


    「阿強……」蕭叔叔扭扭捏捏了老半天,才心一橫地開口:「叔叔對不起你。」


    「蛤?!」這、這是什麽走勢?蕭旭強完全拿捏不準。「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要不是今天過來這一趟,我還不知道我錯得多離譜。」蕭叔叔雙肩垮了下去,瞬間像老了五歲。「我以前覺得你不念大學賣鍋貼很丟臉,以後要是倒店,看你還能幹什麽?今天才知道我錯了,你很努力,你很成功。」


    比他念到研究所畢業還找不到工作的兒子來說,成材多了。


    蕭叔叔當然不會在眾人麵前把他兒子拿出來講,現在的年輕人禁不住一句話,隻有上前拍拍蕭旭強的肩膀,不斷地說:「你不錯,真的很不錯。」


    「……」蕭旭強傻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才好,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迴視叔叔。


    想起當年創業的艱辛,親戚們的笑話與質疑,他真的走得很吃力,但他相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所以別人的看法如何不重要。


    他一直這麽以為,卻在叔叔的稱讚之中,感受到肯定的力量。


    看來他還不夠成熟,無法將這些身外事全數置之度外,他發現他不是不需要,而是刻意忽略,淡化他內心的渴望。


    劉凱逸知道他此刻心裏無法言喻的激動,連她都激動了,更何況是頂著風風雨雨走來的他,看著他一臉呆愣,她的心真的很痛、很疼。


    他一定等很久了。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摩挲他手裏的老繭,感受他掌心的溫暖,為他心疼,為他開心。她小聲地說:「我在這裏。」


    蕭旭強這時才籲出一口長長的氣,如釋重負,笑著對叔叔說:「謝謝。」


    而他的手,也同時迴握了劉凱逸。


    兩個禮拜的開幕活動過去後,蕭好呷鍋貼店的生意就從每天像蝗蟲過境,慢慢趨於穩定,宛如曾文溪的流勢,流量固定,隻要不遇上狂風驟雨,基本上營業額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然而這穩定的營業額,卻是裝修前的兩倍多,本來隻想請兩名工讀生的蕭旭強,不得不將人數提高到四人,甚至刊報請半天班的歐巴桑來店裏包鍋貼,不然靠他一雙手根本沒辦法應付每天的銷售量。


    況且他還要跟劉凱逸約會,已經迴不去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中的他了!他需要私人的時間!


    所以現在除了內餡是由他或阿書經手外,其它的幾乎都移交出去了,他也開始訓練工讀生站煎台,為了磨練出他要的速度,他跟工讀生彼此折磨了一個月才勉強達到他的要求,接著他又去折磨下一個工讀生。


    為了杜絕意外,店裏所有工讀生都有相同的速度跟效益。


    結果一忙下來,也是好幾個月跑不掉,蕭旭強每天晚上都抓著電話跟劉凱逸傾訴相思之情,恨不得把鍋貼店搬到她家隔壁。


    「凱逸,我好想你……」蕭旭強蒙在棉被裏,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兩個小時前我們才見過麵耶。」劉凱逸才剛洗完澡,擦幹頭發,披著浴巾,坐在床上塗身體乳液,開著擴音,哭笑不得地聽著男友撒嬌。


    這臉皮薄的男人隔著電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賣萌裝可憐樣樣來。


    「見過是見過,不過中間亮了很多顆電燈泡。」蕭旭強很不滿,把枕頭抱在懷裏,權當是她,接著開始算帳。「你為什麽不讓我送你迴家?」


    「最好你會老老實實送我迴家,路上不拐去什麽地方晃晃逛逛你還是蕭旭強嗎?等我迴到家,你再迴店裏打掃,你打算幾點睡覺?」現在可不比裝修那時候,他四點起床是為了備料,是要操作碎肉機跟切菜機的,怎麽能讓他晚睡早起?


    「不然我現在去接你來我家?我保證我們直接迴家睡覺。」他真的想她想到快瘋了。


    「強哥,我問你喔。」劉凱逸擠了點乳液,先在掌心抹開熨熱,再細細塗上腳板,嗓音就像抹乳液的動作,細致溫柔。「你會讓小慈到石弈家過夜嗎?睡在石弈的床上,睡在石弈的旁邊?」


    「當然不行!」蕭旭強想也不想就打迴票。


    「那我怎麽可以到你家過夜,睡在你的床上,睡在你的旁邊?」這種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的舉動會弓發革命的。


    「……」一句話就打得他啞口無言。


    她歎了口氣。「還是你要我跟小慈睡?」


    「……這樣就沒意義了。」他小聲咕噥。分開睡,他的枕頭、他的棉被怎麽染上她的氣味?


    聽到男友有氣無力的聲音,劉凱逸也舍不得,可是心軟答應他一次,之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長期下來對他絕對不是好事。


    她深唿吸,決定想個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強哥,你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麽嗎?」她的聲音帶著引導的意味,好像床邊故事般的呢喃。


    「在畫設計圖?」蕭旭強沒什麽活力地迴答她,哀怨得像個棄夫。


    「不,我在搽乳液喔。」她放緩語速,卷起尾音,靠著手機,甜甜膩膩地吐著氣。


    「我什麽都沒穿喔,就躺在床上,床單是暗紅色的繡紋玫瑰,這讓我的皮膚看起來很白,我正想象你跪在我的旁邊,雙手在我身上遊移,替我搽乳液,從小腿、大腿、腰側,你手上的繭刮得我皮膚有點癢。噯喲,你好壞,還在我的肚臍眼上畫圈圈……」


    蕭旭強的鼻血都快爆棚了。「我馬上去你家替你搽乳液!」


    不是這樣的!劉凱逸差點把手機踹下床。


    「不行喔,這樣就沒有意義了,一定要隔著電話才行。」她像哄著哭鬧的小朋友,好聲好氣的。


    「為什麽一定要隔著電話?」這很不人道耶!


    「因為你見到我裸體躺在床上就動不了了,還幫我搽乳液咧。」她不忍心吐槽他,但他又很難讓人不吐槽。「我問你,如果你來接我去你家,你要做什麽?」


    「就……抱著你睡覺。」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跟她躺在同一張床上。


    「除了睡覺之外,還會再親個幾下吧?」情侶間的親密互動不外乎親親抱抱摸摸,前兩項蕭旭強頗自動,可惜旁人不知的是,他們兩人之間唇舌糾纏是她教的,摸也是她在摸,而且僅限上半身,手碰到肚臍以下,某人老臉就撐不住了。


    所以她任重道遠,還要兼開發蕭旭強的處女地。幸好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多年前和大學室友好奇看的謎片終於派上用場了。


    「嗯……」他弱弱地迴應著。「除了這兩件事以外,我什麽都不會做。」


    「那如果除了這兩件事以外,我什麽都要做呢?你可以嗎?」


    蕭旭強不是衛道人士,對她的渴望也不低,隻是臉皮太薄了,需要花長時間調適心情。她輕輕歎了口氣,就像在吹愛人的枕邊風一樣。「就算你害羞,我們留到婚後也不是不行,隻是在那之前,我們也要稍作練習,才不會讓我們兩人的第一次不好受,之後還要花時間消弭陰影,你說對吧?」


    「是、是這樣嗎?」蕭旭強耳朵都快燒起來了,不過為了他們兩人美好的經驗,他還是要硬著臉皮把技術練上來。「好,要怎麽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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