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前、八角蓮等人匆匆趕來,和錢笙三人匯合。


    八角蓮一見到錢笙就撲上去,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但看到錢笙臉色不太好,忍下了話頭,滿眼擔憂,隻能先帶錢笙迴去休息。


    “我沒事,學長學姐。”


    錢笙勉強地笑笑。


    迴到客棧後,幾人圍著錢笙的宿舍又多加了幾層保護罩。


    如果不是錢笙以要安靜休息的名義堅決製止,幾人都準備直接搬到錢笙屋子來住。


    等屋子裏隻剩下錢笙一個人,她盤腿坐在床上,更細致地開始記憶接收。


    這場打鬥身體的損耗並沒有多少,臉色蒼白是因為她正在接收提取的記憶,被其中濃鬱的瘋魔煞氣搞得有些精神虛弱。


    瀏覽一個變態的記憶,絕對是對精神高度的折磨。


    這人也是個可憐人,從小父母雙亡,被撿迴來收為義子,成天灌輸著精神修士就該死的觀點,所有學的東西都是為了殺死同類而存在,生存的意義隻是為了殺死修煉精神的同類。


    多可悲啊…


    隻是被創造出來的殺人工具而已,連自己的思考都沒有。


    這個人的記憶中,他同其他被收養來的義子生活在一個隱蔽的基地,是專門為剿滅精神修士創建的基地,是培養戰士的地方。


    大家稱唿那個收養他們的人為“隊長”,他隻見過‘隊長’幾麵,每次見麵也未曾敢直視,迴憶中關於‘隊長’的記憶是一種極端恐懼與期待交織複雜的情緒。


    沒能達標的義子終會在一次次的考核中丟掉性命。


    隻有能夠殺死精神修士的義子,才會得到‘隊長’的青睞,逃脫死亡的控製。


    再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錢笙從記憶中退出來。


    偏執變態的惡臭氣息熏得她頭疼,還有強大的執念,在不斷試圖侵襲她的“意識”肉體。


    錢笙將這團惡念的記憶捏碎,放鬆心神開始調息,思緒開始嚐試整合整個故事。


    “祖宗大人,還記得當時救你的精神修士嗎?”


    錢笙終於想起來故事中的另一個主角,但是都這麽久了,祖宗大人怎麽可能記得,她也就是隨口問問。


    “記得……但我暫時不想告訴你,你現在能力不夠,不要試圖去改變什麽。”


    黑煞迴答的很肯定,鎏金水晶眸中是難得一見的追憶與痛苦。


    否則,就會重新走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老路,沒有出路,終將崩壞。


    這個迴答出乎她的意料,錢笙反倒愣住了。


    腦中不知道為什麽快速閃過幻境中看到的那隻巨龍,和之前得到的種種消息連接在一起,如此真實的畫麵,讓她的思緒發生巨大的震動,明明不可能卻最有可能的推測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半晌,一句莫名其妙地話從錢笙嘴邊跑了出來。


    “是。你猜的沒錯,我們並不是第一次遇見。”


    鎏金色混雜著漆黑的夜色,展示著不完美的曾經,是怎樣無法接受的痛苦模樣。


    錢笙下意識伸手去觸碰黑煞。


    是多難過的曾經,會讓你向我展露出這樣一個你?


    “我們真的見過?”


    錢笙半天隻是輕輕呢喃出幾個字,像是在向黑煞求證,又像是自己的疑惑。


    是因為和自己的遇見導致她的祖宗大人如此難過嗎?


    那她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否還在原來的軌道上呢?


    第一次相遇是什麽時候呢?


    很明顯這個對話和現在的時間是不符合的。


    是時間的迴溯還是真實存在的過去?


    是人為控製的還是不變的規律?世界的終點是什麽樣的?


    ……


    太過混亂,沒有一點思緒,隻能導致一片空白。


    黑煞注視著錢笙迷茫的眼睛,醒悟過來自己給錢笙帶來了什麽,她將過去的記憶毅然壓下心神,溫柔地開口道。


    “我們曾經是否見過並不能改變什麽,無論你現在做出什麽決定我都會在你身邊,我隻是簡單的給出建議,最後的決定還是由你來掌握。”


    “因為,我從來都是最信任你的,錢笙。”


    一句話好像橫穿跨越過百年甚至千年的從前,和以前的每一個自己達到共振,錢笙眼前如光影般閃過無數細碎的畫麵,她嚐試著去捕捉,但是卻失敗了。


    浮光掠影,都是轉瞬即逝的塵埃,如何比得上血肉的現實。


    前進的步伐不要簡單地被曾經的自己左右。


    模糊的過去永遠沒有想象中那樣重要。


    重要的現在的她經曆過什麽,進步了嗎?學到了嗎?更加成熟了嗎?


    能夠更好的麵對未來了嗎?


    ……


    “我明白了。”


    錢笙閉上眼睛,將腦海中畫麵散去,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清明與堅定。


    “我也同樣相信你,祖宗大人,我願意參考你的意見做出決定。”


    “我並不準備逃跑,也不準備更深入的追究,現在的我最重要的應該是提升自己,我會繼續留在這裏參加比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今後還是要仰仗冥界暗龍大人了!”


    錢笙笑意綻開,雙手抱住黑煞,胳膊伸直,在床上滾了180度。


    鎏金琥珀的雙眸中閃過一股難言的情緒,這種感情來的有些突如其來,狠狠地撞擊在許久沒有跳動過的心髒。


    知覺漸漸恢複,久違的痛楚、幸福、期待……無數混雜在一起的情緒充斥著這顆弱小的心髒。


    她是什麽時候開始忘記痛苦的呢?


    鎏金色閃過一絲迷茫。


    她感受著錢笙手中的溫度,難得的柔和起眸光。


    心中的荒漠卷起黑色的沙塵,露出心底新盛開的芳華。


    ……


    錢笙認真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學長學姐雖然很是擔心,但還是接受錢笙的意願。


    後麵的四天,狼骨小隊的幾人以接班的形式徘徊在錢笙的房間左右。


    錢笙安靜在房間裏休息修煉,再沒有出去。


    一直到第四天的晚上,都沒有受到任何攻擊。


    白前找到錢笙:“師妹,明天的宴會你還想參加嗎?如果想去的話師兄會護你周全,不想去的話你八角蓮學姐會在客棧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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