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成為第十八城城主的當天,便開始細細體悟在識海之中浮現的寄生法則。所謂法則,並非是一種功法鬥技,反而更類似一種特定的天賦,能力。在天賜得到寄生法則之後,便發現其隻是賦予了天賜一種能力名曰寄生,至於怎麽用,就得看天賜自己的造化了。


    正如同天賜迎戰羅雨衣之時,羅雨衣將寄生法則濃縮成一件新芽,以其為媒介,展現法則之威。而那綠洲、花粉、林火,都是羅雨衣自己摸索出來的法則技能體現形態,天賜也可以借鑒。但更多的,天賜更想找到寄生法則更強大的威力,這就得需要天賜自己去慢慢摸索出來了。


    “寄生法則,寄生之道......”天賜喃喃著,獨自一人細細體悟,周邊的動靜已經與他脫節,進入忘我境界。這已經是他得到寄生法則的第二天了,迴想起與羅雨衣的戰鬥還是有些後怕。隻要那一拳被羅雨衣躲開,隻要那時發揮出的一拳未能滅殺羅雨衣,隻要那最後的恢複神光再慢幾秒降落......無論哪種結果,天賜都將死在那城主挑戰台之上。


    “聽官兵們說,羅雨衣占據城主之位已經一百多年,將寄生法則運用道如此境界,也算是一方豪強了。但是,我總覺得寄生法則,應該不止這點用途。”天賜自語著。羅雨衣雖然將寄生法則運用的可以媲美身懷數項至尊技的異色金丹者,甚至,隻要對手不了解他的招數,便極其容易著道。但天賜總覺得,寄生法則應該還有更強的運用手法未被開發出來。是什麽呢?


    天賜思索了整整一天依舊無果。到了夜幕降臨之時,天賜獨自一人行走在城主府之中。偶然看到一隻大鳥趁著夜色,將一窩小鳥的蛋全部推下了樹,降自己的蛋下在了小鳥窩之中。天賜看著好奇,笑道:“這就是鳩占鵲巢吧!嗬嗬!”笑著笑著,天賜似乎想到了什麽,獨自自語喃喃了起來:“鳩占鵲巢,喜鵲費盡心血喂養出來的卻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別人的。這......”


    “我想到了!”天賜一拍腦袋,大叫起來:“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最強的寄生之道!最強的寄生法則!”


    天賜跑迴自己的院子,盤坐起來,周身能量運轉於體內,渾身散發出耀眼白光,在黑夜之中格外光彩照人。天賜緊閉著雙目,顧自思索著門道:羅雨衣的寄生法則運用是以細微事物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留下寄生之種,攻破敵手防禦,令人防不勝防。但最強的寄生之道應該不是一下子便見效的。寄生,寄生,應當是與宿主共生,慢慢蠶食其本源,奪其造化,爭其道果。


    “奪舍!”天賜猛然睜開了眼,被自己口中喊出的兩個字嚇了一跳。天賜心中暗念:莫非奪舍就是寄生法則的最強表現方式。將己身為種,種於他人,奪其道果,搶其造化,溟滅其神魂,蠶食其金丹。這就是寄生之道的意義嗎?甚至,有必要的話,還可以與宿主共生長久......


    傳聞之中,四大僵屍始祖都與四大古神之一的犼有關。其中三尊更是被犼的魂魄所奪舍,方才成就了一代屍祖,剩下的一尊更是犼的本體軀殼所化。莫非,犼用的奪舍之法,便是這寄生法則之中的最強招式顯化?


    天賜不敢細想,奪取他人造化,食其道果,手段太過肮髒,卑劣,必為世人所不齒。但是,不置可否,這就是天賜體悟出來的寄生法則最強之道。


    到了危機關頭,甚至可以進入仇家體內,慢慢以其血肉滋養己身,步步蠶食,也不失為一個好手段。過了許久,天賜無奈一歎,倒也是想通了:“法術無正邪,就看怎麽用了。隻要我本心不邪,這寄生法則,或許將來真的能成最管用的保命手段......”


    夜已深了,不知不覺,天賜依舊體悟了兩個時辰......


    七日之後,天賜派到第十城殺戮之城的官兵已經趕了迴來。天賜見到,趕忙問道:“怎麽樣?趙一超怎麽樣?”


    那官兵統領一見到天賜便單膝跪下,稟告道:“城主所料不差,確有於十日前挑戰了殺戮之城城主夜無傷!此人便叫趙一超,乃是第十七城四象之城前去得到挑戰者。”


    “結果如何?”天賜心驚。聽到官兵統領仍然稱唿趙一超為挑戰者,稱唿殺戮之城原城主夜無傷為城主,心中已知大概,但仍然追問道,好歹得知道是生是死。


    “結果便是,殺戮之城夜無傷城主與這挑戰者趙一超經過了二十幾迴合的交戰,趙一超被殺戮之城夜無傷城主斬殺,形神俱滅,連個全屍都沒留下。小人仔細詢問過殺戮之城的城主府兵,那挑戰者身上的傷口足有上萬道,被斬得血肉模糊,估計連親娘過去,都認不出來了。”官兵統領說得很詳細:“殺戮之城城主府兵還告訴我,那趙一超使用的一招至尊技著實厲害,但卻被夜無傷城主一指戳斷了聖戟。隨後便再也沒有了還手之力。”


    “一指戳斷聖戟?趙一超那聖戟可是大聖兵!不可能!你肯定打探錯了,說不定那趙一超還沒死!”天賜不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一起相處了數年,經曆過了數不清的並肩作戰,如今聽聞,趙一超被人斬殺,心中自然傷悲。


    “確實如此,小人不敢謊報。那殺戮之城城主乃是貨真價實的大聖修為,僅憑肉體便可與大聖兵抗衡。要用到秘術,一指戳破一件大聖兵,不是沒有可能。”官兵統領十分肯定地說道。此刻的天賜背對著他,他看不到天賜的表情,還是未有察覺天賜背後的那張年輕的臉龐上,已經紅了眼。


    “你......下去吧......”天賜擺擺手。那打探殺戮之城情報的官兵統領告退。天賜再難抑製自己的情緒,猛然拍出一掌,將廳中所有座椅全部震碎成了粉末。


    “啊!啊!啊!殺戮之城夜無傷!”天賜仰天大吼。所處之廳的四根精金頂梁柱都險些斷裂,明顯凹陷了下去一層。縱然是一旁的白淨晴,此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天賜吼完,就要出門。白淨晴一下子攔住他,質問道:“你要去幹嘛!幫他報仇?你要知道,大聖之階的體悟,縱然你飛躍到了金仙,與那夜無傷同階,也不一定能操縱得好!”白淨晴怒罵道:“想去白白送死嗎?你好歹得清楚那夜無傷有什麽手段再去也不遲啊!再說了,海島上還有官兵未歸,若是有人迴來了,你不是城主了,那幾個小輩豈不是又無人庇護了!你冷靜一下!”


    “讓開!”天賜此刻冷靜不下來。戰友之情遠遠超過了一般的朋友,雖說趙一超與天賜的關係不如獨孤逍遙與天賜的關係那麽好,但這個平日少言少語,紮紮實實,重情重義的大哥確是天賜心中不可缺少的同伴之一。


    “不讓!反了你了!”白淨晴堅決不肯放任天賜前去。起初,她還以為人族十九城城主都是天仙聖人之階,方才說天賜出馬,必然同階無敵。但若是金仙大聖,那就完全不同了。金仙大聖與天仙聖人完全是兩個概念,這其中不是法力持平就能彌補的,單是對法力的控製運用,就遠遠超越了天仙聖者。趙一超的實力白淨晴是知道的,遠超半純血的異獸天妖,但就是這樣的人物,在夜無傷手中沒撐過三十迴合。白淨晴還真擔心,天賜此去,就是跟趙一超一個下場。


    “讓開!”天賜急火攻心,揮出一掌人王印,拍向龍淨晴。


    龍淨晴如今修為隻在大妖境界,又是隨手一擋,自然是難以招架,連退數步,憑借著真龍族的優勢,方才無礙。她的眉頭緊皺,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天賜是一定要去了的。


    但天賜走到門口,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身後捂著手臂的龍淨晴,低聲說道:“等我迴來。”說罷,便出了門,直奔這傳聞之中的人族第十城——殺戮之城而去!


    殺戮之城與寄生之城相隔甚遠,縱然天賜如今是全盛狀態,極力施展禦天梯,也沒能在一天之內就趕到。甚至,沿途甚至有天妖視他為獵物,對他出手。天賜何等人物?一般的天妖早已不是他的對手,如今急於趕路,更是不會留手,出手便是殺招帝技,甚至連天妖核都不想取下。終於,到了次日清晨,天還沒亮,天賜終究望見了遠處的殺戮之城。


    殺戮之城整座城池都充斥著血色,與其他的城池比起來,更顯得恐怖,相隔甚遠,便能看到殺戮之城周圍許多的河流都染成了血色,如同是人類的血液灌注所致,極為瘮人。


    “就是這兒了,人族第十城,殺戮之城!趙一超大哥,我來替你報仇了!”天賜大吼一聲,正要奔去。不料,一巨大的黑影落下,擋在了天賜麵前,險些將天賜一腳踩死。天賜憑借著敏捷的身法,退後十幾米方才避開,定睛一看,又是一尊天妖。


    “半純血異獸天妖,叱喙鷲!”天賜驚唿出聲,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這叱喙鷲傳承著洪荒兇獸金佛獅扈鷲的一絲血脈,傳說中的金佛獅扈鷲以蛟龍為食,兇名赫赫,曾有一尊金佛獅扈鷲大聖被佛祖收服,鎮守佛家山門千年,無人敢犯。這叱喙鷲落在天賜麵前,高達六七十米,天賜與之比起來,身形微不足道,縱然是氣勢,也被這叱喙鷲周身的殺氣完全壓製。


    “滾開!”天賜看著眼前的叱喙鷲,單手凝力,拍出一記禦天掌。偌大的掌印拍出,完全超越了叱喙鷲的身形,甚至比此前與羅雨衣戰鬥之時,處於天仙之階拍出的人王印還要巨大。


    但叱喙鷲又豈是吃素的,雙翅一展,用力一震,硬扛下了這一記禦天掌。地仙與天妖之間的差距僅憑禦天掌,要解決掉,還是著實有些費勁的。天賜現在隻想快速趕赴殺戮之城,無心與這尊叱喙鷲纏鬥,當下暴怒。


    “給老子滾!”天賜取出銀槍,施展禦天梯身法,極速近身,下一瞬間便出現在了叱喙鷲的頭部。緊接著,禦天裂被施展出來,一息六式,縱然叱喙鷲有防備,卻也難以擋下。


    禦天裂乃是天賜如今最強的手段,加上大聖級銀槍的加持,威力甚至超越了異色金丹的天仙發出一擊。叱喙鷲也沒料到這區區五級人類,怎麽會有這麽快的身法與招式,僅在硬接的一刹,便後悔了,極速退後卸力。但禦天裂招式何其之快,雖然叱喙鷲反應及時,卻也在碩大的鷲頭上留下了六處血洞,已然負了不輕的傷勢。


    “人類!本座定要將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撕下!”叱喙鷲負傷,兇性大發。這類兇獸,絲毫不會有膽怯之心,揮動遮天蔽日的雙翼,騰飛起來,僅僅是扇動的巨大風浪,便讓天賜有些站立不穩。叱喙鷲在空中,天賜自然會受到影響,畢竟禦天梯也好,禦天裂也罷,在空中沒有借力點,終究會慢上一些,對於叱喙鷲這種吃過一次虧了的兇獸而言,自然是難再起作用。


    正當天賜沉默著考慮如何應對這眼前難纏的叱喙鷲之時,一聲龍吟從遠處傳來。叱喙鷲一臉驚疑不定,心中暗想:大陸上怎麽會有真龍族?莫非是麵前的人類小子搞得鬼,想哄騙自己走?


    但下一秒,它便後悔了,一個遠超它體型的身影出現在它上空,它下意識抬頭一望,便被那幾乎有千米之大的身影一口吞掉,沒兩下,變成了那身影的腹中餐。天賜見到這巨獸,心中不免悸動,他自然是認出來了,正是白淨晴所化的白龍。


    “你來幹什麽?”天賜對著白龍開口道。


    隻見白龍化身人形,成了白淨晴,一臉怒色,啪的一掌拍在天賜腦瓜子上,嗔聲怒斥:“小子,敢對我動手了!”


    “我要替趙一超大哥報仇!”天賜辯解道。


    但白淨晴怎聽這道理,將天賜一頓拳打腳踢,打得天賜鼻青臉腫,不停求饒,方才罷手。


    待到進城之時,殺戮之城的守衛見到一名渾身是傷,鼻青臉腫,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青年與一位看上去隻有二十歲模樣的靚麗女子站在一起,那女子秀眉鳳目,玉麵櫻唇,真是極美,看得殺戮之城血氣滔天的門衛眼睛都直了。


    白淨晴手如柔夷,膚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清澈明亮的瞳孔,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纖細的腰肢更顯身材的前凸後翹,迴眸一笑勝星華。唯有與人不同的是,她的一對瞳孔竟是泛著冰藍,卻也為她渾身的氣質更襯仙靈清冷之氣。殺戮之城的門衛不是凡人,眼力非凡,自然識得這是異獸所化,但見有青年與她同行,也不便阻攔,放任他們同道進入。直到白淨晴走遠,那幾個門衛還在偷偷迴首張望。


    “這等美人,可惜不是我們人族,否則定要勸她留在咱們城中。”一名門衛感慨道。話語之間,顯然對異獸有些偏見與歧視。其實,人族十九城的許多規矩都歧視異獸,縱然是妖族大聖,也被人族十九城中的居民所抵觸。在他們心中,大多數人的觀念,人就是人,妖就是妖,縱然是化成人形,也沒法與人相提並論。


    天賜進城之後,一眼便發現了城門附近的城主挑戰台,縱身一躍,便上了挑戰台,一道神光立刻從天空傾泄直下,恢複著天賜渾身的狀態。天賜沐浴著神光,長舒一口氣,自語道:“趙一超大哥,就讓我來替你滅了這夜無傷,替你報仇吧!”


    此時此刻,周邊的修士凡人都震驚了,竟然短短十幾天內,連續有兩人挑戰殺戮之城的城主夜無傷。就連方才門口的守門門衛也都驚得合不攏嘴,剛剛進城被打的鼻青臉腫,渾身是傷的青年,竟然是直奔城主挑戰台而來。須知,殺戮之城的城主可是貨真價實的一尊大聖,而那青年,似乎才隻是地仙的修為,縱然挑戰台會將他提升至金仙修為,但完全沒有對金仙大聖之階的理解操作,怎麽可能是城主夜無傷的對手?


    “唉,又是一個送死的......”一名守城統領感歎道,似乎認定了天賜挑戰夜無傷是必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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