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大舅舅總會時不時很激動,又或者很傷心,要不就是叫他根本聽不見……總之怪怪的。


    蘇允寧想不明白,但也習慣了。


    巧克力冰淇淋被擠化了,糊了兩人一臉一身。


    不知過了多久,陸斯年才放開小家夥。


    “大舅舅、啊不、爸爸,你也想吃冰淇淋想哭了嗎?”


    陸斯年抹掉眼淚,沒去管一身的巧克力和奶油,“是!爸爸也饞冰淇淋了。”


    “今天開心,我們父子兩個每人再來一支!”他大手一揮,在小家夥臉上啄了一下。


    “耶!”蘇允寧差點當場流口水。


    他睜大眼睛,扭扭小屁股,開心得簡直要飛起來,“爸爸萬歲!”


    蘇允寧聲音清脆,歡快的笑聲響徹大廳。


    陸斯年紅著眼眶哈哈大笑,連同胸腔都開始顫動。


    直到此刻,他才真切地有了一種當老父親的喜悅。


    港島機場。


    這些天喜事連連,顧非寒一直處在一種微微亢奮的狀態裏。


    滿腦子粉紅泡泡。


    前幾天,蘇小漓知道他因為兒子的事兒悶悶不樂,特地帶著他去港島的山頂散心。


    一路錦繡,兩人爬上山,已經微微出了一身汗。


    山風吹過,終於帶來一絲愜意。


    山頂上沒什麽人,清爽純潔的晨光籠罩在兩人身上。


    蘇小漓遞給他一顆巧克力,“補充一下能量,一會兒我們再去挑戰下一個山頭。”


    顧非寒低頭含住那顆巧克力,順便輕咬了下蘇小漓的指頭。


    都是又香又甜。


    蘇小漓嗔笑著睨了他一眼。


    她眼中閃著細碎光芒,看著遠處的海景,輕輕安慰道:“來日方長,你還有很多很多機會——去做一個真正的爸爸。”


    蘇小漓冷不丁提起兒子,顧非寒心裏又是一沉,剛剛爬上山頂的愜意和痛快也消了幾分。


    蘇小漓伸手幫他擦了一下額頭的薄汗,又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子。


    眼前的顧非寒雖然已經過了三十歲,可是看上去,仍是她心底的那個精神小夥子。


    他的眼神,也已經迴歸了初見時的那一抹幹淨。


    蘇小漓忍不住撫上他的臉,踮起腳尖,對著那雙眼睛親了親。


    顧非寒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一臉欲言又止,“可是小寧……我舍不得……我……”


    蘇小漓不置可否,隻是別有深意地笑笑。


    忽而故作吃味,淡淡地戲謔,“更舍不得兒子,還是更舍不得我?”


    “當然是你!”顧非寒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兒子隻是改姓陸,又不是永遠見不著。


    再說了,兩人以後可以再生好幾個。


    可是小漓卻隻有一個,如果她再離開自己,怕是這輩子他都沒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往事不堪迴首。


    蘇小漓笑笑沒說話,小臉微紅了一下,帶上了不明所以的緊張,雙手主動環上他的脖子,親上了男人的唇。


    顧非寒自然毫不客氣地將她整個籠罩在自己的氣息中。


    漫長、激烈。


    他環在蘇小漓腰上的手不由自主地使上了勁兒。


    兩人都有點缺氧。


    親得有點狠,狗男人總是太用力。


    顧非寒看著蘇小漓紅腫的唇,又心疼了一下,想要再輕啄她、安慰她。


    可當他再低下頭,小漓的手中已經撚著兩枚戒指,送到了他的眼前。


    如今這雙小手練得愈發出神入化。


    顧非寒一下子怔住。


    “那你願意和我結婚嗎?”蘇小漓輕聲問道。


    顧非寒瞬間心跳如擂鼓,唿吸完全滯住,這才意識到點兒什麽。


    小漓在向自己求婚???!!!


    哪裏十分不對!


    不是!


    是太對了!


    他和小漓兩人就應該一輩子在一起啊!


    艸!


    暈!


    是一百分不對!


    求婚這麽重要的事情,不是特麽的他主動來幹嗎?!


    顧非寒又驚又喜,整個人懵逼又慌亂,一時間不知所措。


    蘇小漓也有點忐忑,“你不願意?”


    “我……我願意!!!”顧非寒幾乎是用吼的,聲嘶力竭,可惜說話都不利索了。


    蘇小漓的耳朵差點被震聾。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聽不見。


    蘇小漓認真地將兩枚鉑金戒指戴到兩人的左手無名指上,完美嵌套,不大不小。


    戒指簡簡單單,沒有任何裝飾。


    鉑金環上隻一條微微彎曲的淺淺凹痕,像條小河。


    應該說,像靈正縣小平房後邊的那條渠道,流過歲月。


    那條滋養農田和哺育周邊萬物的渠道,是兩人愛意與恩義的出發地。


    有垂柳、有野草、有蘆葦、有小魚和野鴨,有微風送爽,有天光雲影,也有過歡聲笑語和痛徹心扉。


    也需要時時維護檢修。


    是值得兩人為之一生守候嗬護的那句“我愛你”。


    “小漓……”顧非寒看著兩人手上的戒指,大腦暈乎,渾身麻颼颼的。


    眼眶紅紅,真真匪夷所思,又喜極而泣。


    有種靈魂被抽離了的感覺,命都不像是自己的。


    他早已忍不住,流著淚擁著蘇小漓一通狂吻,險些又將她的嘴咬破,末了還跟小狗似的啃了好幾口。


    那一夜,自然也熱情似火,妙不可言。


    這之後,顧非寒像是重迴二十歲出頭初見蘇小漓的那些歲月,渾身充滿幹勁兒和興奮。


    不僅久別重逢,還被小漓親自求婚誒!


    這是什麽神仙待遇!


    兩人決定等孩子一迴來,即刻迴京城補辦結婚證。


    又因為找迴蘇小漓和兒子的緣故,老爸大喜過望,命令他趕緊滾迴家。


    顧非寒幸福到止不住。


    這半個月來,蘇小漓天天開解他。


    現在是多了一個人和他一起愛兒子,兒子不是永遠不迴京城,也不是永遠不認他這個親爹,長大後小寧自然會明白其中關係。


    所以對於兒子一事,顧非寒也能心平氣靜地去思考了。


    可是看到陸斯年和親兒子親昵地走出機場的那一瞬間……顧非寒還是毫無征兆地躁意上頭,攥緊了拳頭。


    憤怒又心酸。


    蘇允寧,現在應該叫“陸允寧”了,早已在陸斯年懷裏呆不住,順著結實的臂膀滑了下來。


    “媽媽!”小家夥撲向媽媽的懷抱。


    蘇小漓蹲下身子抱住了兒子,眼眶微紅。


    母子兩人半個多月沒見,自是親熱得不得了,抱抱貼貼親親一整套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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