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迴到家,他的小漓,都會笑著撲進他懷裏。


    ——她握著他的手,眼神誠摯坦蕩:“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隻能選擇你。”


    ——她的信裏白紙黑字:“希望我能陪著你,一同走上這條艱難無比,卻激情澎湃的路。一起成長,永遠成長。”


    ——她對著他的心髒一字一頓:“於我而言……你,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她被他的熱烈折騰得很慘,“顧非寒……顧非寒……”低聲地哭顫著。那雙眸子,水光瀲灩,又染了些許意亂情迷。


    ——沉沉的睡夢中,她又一次不自覺地抱緊了他。


    似水流年,每一刻,每一幀,他都銘記於心。


    顧非寒用力忍下眼底的酸意,緩緩對司機說道:“開車吧。”


    司機不敢說什麽,發動了車子。


    他這是第一次和大老板近距離接觸,接大老板之前,行政耿總監提醒過他別多話。


    據說耿總監跟了老板七八年了,最了解老板。


    據說大老板以前雖然性子急,卻是意氣風發、神采奕奕的,怎麽他這次接上後跟了好幾天,完全不像是那麽迴事兒啊。


    大老板整個人沉默寡言,桀驁冰冷。


    隻喜歡一個人靜靜想事情,從不願多說一句話。


    日程安排地相當滿。


    還好貌似大老板能力強,事情都能在時間內高效解決。


    隻是,整個人卻有種孤零零的漂泊感,即便難題解決了,也沒見他笑過,眼神幽冷。


    就像是一部工作機器,沒有生機、沒有靈魂,表情都沒什麽變化。


    像剛才那般激動,還是頭一次呢。


    算了,他一個當司機的替大老板操的哪門子心。


    顧非寒在車後座閉上眼睛,手卻不由地攥緊了。


    第二天下午忙完工作,鬼使神差地,又或者本能地,顧非寒沒叫司機開車,而是自己悄悄地把車開到了幼兒園附近。


    毋庸置疑,蘇小漓對他依舊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時至今日,他每個細胞依舊在渴望著蘇小漓。


    這份渴望,就像是身處地獄裏的人習慣仰望天堂,盼望著哪怕隻有一束微光能照到自己。


    全憑本能。


    顧非寒就這樣靜靜等在路旁的車裏。


    午後陽光明亮發白,他透過車窗看向幼兒園門口的方向。


    桃花眸在人行道裏逡巡,搜尋蘇小漓的身影。


    小漓來了。


    顧非寒的心髒隨即顫抖了起來,車裏空氣也憋悶得不行。


    他很想打開窗讓外麵的清新空氣吹一點進來。


    可是他不敢。


    她這次是和另一個男人一起走過來的。


    陽光下的那個男人筆挺高大,眼底漾著淺淺笑意,渾身帶著說不出的不羈倜儻,卻也因為多年的商海曆練,平添了幾分淡定沉穩。


    隻見其他接孩子的媽媽們,不少人臉“唰”得紅了,又不自覺地聚在一起私語。


    ——怎麽蘇允寧媽媽的身邊,又多了一個“殺死人不償命”的?


    就……很絕。


    反正媽媽團們又被狠狠震撼到了。


    顧非寒也疑惑。


    今天接孩子的不是孩子爸爸陸斯年?


    而是淩義成?


    隻見小太陽一樣的男孩,笑著小跑著過去,撲進淩義成懷裏。


    之所以不撲進媽媽懷裏,是因為大舅舅特地強調過“媽媽身體弱,不能長時間抱他”。


    淩義成幾乎和陸斯年做了相同的動作,對小家夥先來一個抱抱親親舉高高。


    蘇允寧又拿了一張獎狀,臉上卻並沒有昨天那麽開心。


    淩義成看了看獎狀,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卻也有些奇怪:“我們小寧拿了獎狀呀,為什麽不開心呢?”


    蘇允寧小嘴一撅,嗓音清稚中又透著點不爽:“因為有小朋友和我一起拿了冠軍,還不如不要。”


    和別人分享水果可以,但是“第一”不能分享。


    蘇小漓頓時哭笑不得:“……”


    不無感慨:基因果然強大。


    顧非寒……貌似也是,在這方麵較真的很,骨子裏的驕傲和要強。


    不知怎麽的,蘇小漓似是忽有所感,莫名其妙地扭頭,向顧非寒所在的方向望了望。


    目光透著探尋和疑惑。


    車裏的顧非寒一陣慌,忙將頭趴在方向盤上,手指捏緊方向盤,早忘了車窗其實是特殊玻璃,外邊根本看不到車裏。


    等他再抬頭,隻見淩義成已經笑著給小男孩拿起一個大盒子。


    淩義成似笑非笑地看著小家夥:“隻要拿獎就很棒啦!淩叔叔給你帶了任天堂。”


    小男孩瞬間忘了“並列第一”的不開心。


    喜笑顏開地,給淩義成臉上來了個大大的親親。


    帶響的那種。


    淩義成也開懷地迴啄了一下他肉嘟嘟的小腮幫。


    蘇小漓笑著看向兩人,“下來吧,不讓淩叔叔抱了。”


    “不嘛不嘛,就要淩叔叔抱。”小祖宗仗著淩義成喜歡,從來有恃無恐。


    “就是,我多少日子沒見著小寧了,抱孩子能練習手臂肌肉,你別管。”淩義成同樣故作正經地拒絕蘇小漓的提議。


    蘇小漓無語看向一大一小。


    顧非寒看著三人齊齊整整地往下走,進了淩義成的車裏。


    直到淩義成的車子消失在路的盡頭之後許久,顧非寒才往酒店開去。


    他落寞地躺在床上。


    房間裏沒開燈,隻有窗外的月光灑進來。


    顧非寒像是一棵黑暗裏獨自生長的發光植株。


    除了複雜的情緒不斷翻湧,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像是有什麽細節被自己忽略了。


    某個怪異的細節在心頭倏忽而逝。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


    輾轉反側睡不著,顧非寒幹脆起身坐到沙發上,摸過煙盒,篩了一根出來叼在嘴裏。


    點燃,一吮,一吐,青白煙霧飄散出來。


    顧非寒眺望著窗外夜景,酒店頂層視野開闊,港島繁華夜景盡收眼底。


    沒夾煙的那隻手在沙發上輕輕敲動,顯然陷入了沉思。


    電光火石間,顧非寒突然跳了起來,煙灰抖了他一腿。


    昨天他的注意力全在蘇小漓身上,今天總算分了一點注意力在那個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長得竟然和淩義成有幾分像?!


    怎麽會?!


    小漓不是嫁給陸斯年了嗎?


    為什麽孩子長得不像陸斯年,而像淩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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