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間,有時候一些話不必說出口,一個眼神,一個舉動就足以讓彼此明了。


    有心照不宣的留白與空間,也有無需多言的尊重與理解。


    雖然年齡相差大,吳老師傅也懂了他的意思:


    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又曾怕過誰。


    蘇小漓躺在床上思考了一個晚上,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第二天,淩義成依舊陪著她討論工作上的事兒。


    第三天,蘇蘭英清醒的時間多了些,情緒卻不太穩定,蘇小漓遠遠瞧了瞧,打算再晾她兩天。


    淩義成拿出自己成人高考的課本,在蘇小漓的“嚴厲指導”下,實打實地學習了一整天。


    兩人似是心照不宣,誰也沒再提及“老爺子”這三個字。


    蘇小漓是因為心裏已經做了決定,有了定氣。


    淩義成則是因為她表情逐漸放鬆,從而自己也放鬆了下來。


    大概是在黑暗裏待久了,哪怕隻見到一點點陽光,淩義成整個人就會變身大型萌犬。


    第四天,淩義成又穿了一件不算新的襯衣,故意在蘇小漓跟前晃來晃去。


    坐在他辦公室沙發上讀書的蘇小漓,被他晃得頭暈。


    “英語單詞背完了嗎?”蘇小漓揉揉太陽穴,換上了蘇老師的口吻。


    “早背完了,默寫全對。”淩義成對答如流。


    “數學呢?”


    “你布置的那二十道題都做完了,答案也對完了!”


    “那改錯了嗎?”


    “沒錯改什麽?”淩義成小嘚瑟一下。


    蘇小漓之前考教過淩義成的語文,居然功底很紮實,怪不得做出的計劃書那麽詳盡。


    她直接跳過語文,接著追問,“物理化學呢?”


    淩義成報考的是理科,要考語數外三門外加物理、化學綜合。


    這家夥語文底子不錯,可物理化學一團糟。


    “物理各個章節相互之間的聯係不太大,得由淺入深慢慢學。化學要記的東西多,該記還是要記,抓住每次做錯的題型,多翻書,多做題。”


    淩義成學著蘇小漓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她講過的話。


    “那你怎麽還不開始?”蘇小漓換上了更加嚴厲的口吻,“現在開始背化合價口訣!”


    淩義成:……!


    淩義成繼而搖頭、失笑。


    認真且……享受地看了一眼“蘇老師”,決定乖乖做她的“好學生”。


    “一價氫氯鉀鈉銀,二價氧鈣鎂鋇鋅,三鋁四矽五氮磷,二三鐵、二四碳……”淩義成不緊不慢地背了起來。


    又是心甘情願——“被”按頭學習的一個上午。


    中午吃完飯,淩義成削那幾支已經用禿的鉛筆。


    猛地一個停頓,“哎呀!”


    蘇小漓被他嚇了一跳,這家夥什麽時候學得一驚一乍的。


    “衣服削破了。”淩義成將袖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胳膊沒事吧?”蘇小漓無語,“胳膊破了得去打針,破傷風。”


    “胳膊沒事,但是,衣服很疼。”淩義成認真臉。


    蘇小漓睨了他一眼。


    “淘氣幼崽”這就上線了?


    淩義成苦瓜臉:“這下好了,一件能穿衣服也沒了。”


    蘇小漓太陽穴抽搐。


    你覺得我會信?


    所以,“淘氣幼崽”是在給“老媽”喊窮?


    淩義成,依舊無辜修勾眼。


    蘇小漓無奈。


    ——如果自己和顧非寒的兒子,將來也這樣淘氣外加浪費,等著被他老爸被收拾吧!


    “所以,最近的商場在哪裏?”蘇小漓扶額問道。


    淩義成中文聽力“不過關”,沒帶她去“最近”的一家,而是去了“最大”的那家。


    “你先買幾件,我再挑挑。”淩義成遞給蘇小漓四五件女款衣服。


    在商場逛了整整一圈,淩義成愣是一件也沒看中,倒是給蘇小漓挑了一堆女款衣服。


    “我的衣服又不疼。”蘇小漓沒接。


    淩義成撇撇嘴,小聲嘟囔了一句:“來都來了。”


    蘇小漓失笑,“你把這些放下,我自己來。”


    剛才幹逛了半天,好久沒有買買買,其實她也有點手癢,淩義成說的也對,來都來了。


    從冀北帶來的衣服也差不多要換完了,蘇小漓走進女裝區,左右看看。


    想起剛才在男裝區看到的那兩件不錯的衣服……


    比照著印象中的男裝款,她給自己也挑了兩身,試都沒試,隻在身上大概比劃了下,交給了售貨員。


    “不試試嗎?”淩義成十分期待——親眼看到蘇小漓在自己麵前換上新衣服。


    蘇小漓搖頭。


    淩義成不是顧非寒,自己再怎麽算他“長輩”,畢竟男女有別,不好在他麵前換新衣服的。


    她對自己的尺碼心裏有數,隻要衣服款式喜歡、料子不錯就行。


    淩義成挑挑眉,沒勉強她。


    “我不會挑,你幫我選兩件啊。”他話鋒突轉,無賴勁兒露出了小尾巴。


    蘇小漓嘴角一抽。


    真不愧和顧非寒有血緣關係,這得寸進尺和裝傻充愣的樣子,一模一樣。


    蘇小漓挑眉,“那你喜歡穿什麽樣的?”


    她諮詢“衣服架”本人的意見。


    淩義成憋了好幾天的答案,瞬間脫口而出:“你看上的我都喜歡。”


    蘇小漓啼笑皆非。


    順手拿了一件白襯衣,在他身上比劃了一下,整個商場主打高端,凡是能擺出來的衣服,料子和款式都過得去。


    淩義成作為標準的衣服架子也不是吃幹飯的,像是什麽衣服都能撐得起。


    她忍不住又挑了兩款,“這三套,拿去試試吧。”衣服遞給他。


    淩義成試衣服去了。


    蘇小漓走到男裝處挑了中意的那兩款,看看碼數。


    嗯,碼數沒問題,應該正合身。


    她直接喊來售貨員,將自己手中的幾套女款和男款衣服遞給她,先一起結了賬。


    手中男女幾款衣服,算是同款。


    蘇小漓暗笑,怎麽自己也起了小女生心態,想要和顧非寒穿情侶款呢。


    她坐在試衣間不遠處的椅子上等著,暗暗期待起自己和顧非寒,兩人穿上同款衣服的場景。


    感覺……好像還不錯。


    淩義成換好衣服出來。


    蘇小漓給他挑的,都是經典款白襯衣。


    除了衣領、袖口個別細節不同,整體都主打一個簡潔大方,沒有多餘的裝飾。


    剪裁也非常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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