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剔除掉他心中的傷痛?


    古慕天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沈默亞明亮的黑眸,就在他的眼前不遠處,如黑水晶般的瞳孔反射出他剛睡醒的惺忪模樣。


    「早安。」她微笑的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


    古慕天不語,眼眸深邃而幽遠,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麽。


    沈默亞沒有多說什麽,爬下床到桌上捧著為他精心製作的早餐到他麵前。


    「這是我第一次幫你做早餐呢!來,你吃看看好不好吃?」她拿起三明治送到他的唇前,笑容依舊的說。


    他被動的張開嘴巴咬了口三明治,眼眸仍直勾勾的望著她的笑臉。


    「好吃嗎?」她滿懷期待的問。


    古慕天胡亂的嚼了幾口便吞下,別過頭推開她的手。


    「梳洗一下,我該送你迴去了。」眼前這種甜蜜的時光她不該留給他,她值得把心力放在別人身上才是。


    「為什麽?不好吃嗎?」沈默亞故意忽略他口吻中的疏遠感,決定接下來不管他說什麽話、做什麽事情來趕她走,她都要賴在他身邊!


    「沒的事,三明治很好吃,謝謝你,但是你該走了。」他下床走進浴室前,淡淡的留下了讓她難過的話。


    望著他的背影,沈默亞傷心的看著手中他隻吃了一口的早餐,心被他冷漠的疏離而割出的傷痕其實讓她很想哭,可是她必須要堅強才行。


    他們兩人之中,已經有一個人先放棄他們的愛情,那麽她言情小說吧就沒有任何空間可以退縮,隻要她緊緊的揪著他不放,她便還有勝算!


    不久,他已經神清氣爽的出現在她麵前。


    「你還得上班,走吧!」拿起車鑰匙,他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的眼眸,卻始終不曾對上她的。


    沈默亞上前拉過他的手臂,站到他的身前,強迫他正視自己的存在。


    「這就是你對待昨晚與你共度一整夜的女朋友的態度?」她生氣的問。


    女朋友?古慕天因她出口的這三個字怔愣了下。


    他推開她的手,咽下心中的澀然。


    他早就沒有資格擁有她了。


    他逃避的模樣終於惹惱了她,她氣得朝他喊道:「你怎麽可以如此自私?你從沒有想過我怎麽想,從沒有在意過我要的是什麽!如果你對我而言早就什麽都不是了,我何必死皮賴臉的纏著你!」


    古慕天沉默的望著她憤怒的模樣。


    「該死的!你給我說話啊!」他什麽話都悶在心裏不說,那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他不再這麽悲傷?


    她不要他這樣不言不語,她要他說出來一起解決呀!


    「你還要我說什麽?」他抬眸望著她,口吻冷淡得讓人退縮。


    沈默亞見他始終消極的看待他們兩人的關係,她揚起下巴,瞠眸瞪視他麵無表情的臉龐,心底不意外的再被劃下一刀。


    但她不能喊痛,也不能退縮!


    「好!你要我走是吧?」


    他明明還愛她,明明還要她,明明就放不開她,為什麽他硬要假裝大方讓她走?難道他就不能為他自己自私一次嗎?


    可是就算他變得這麽猶豫不決,如此的懦弱不安,她還是不願意放棄他,因為她愛他呀!


    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沈默亞吸吸鼻子,眨眨眼,就是不讓淚水掉下來·


    「你真是我見過最懦弱的男人!」冷冷的丟下這句話,沈默亞拿起皮包,繞過他開門離去。


    砰!大門被狠狠甩上的聲響,大得讓人無法忽略。古慕天僵硬的佇立在原處,連迴頭看她離去的背影的勇氣都沒有,他就像尊沒有生命的雕像般站得直挺挺的。


    她……終於走了。


    七年前,他是刻意避不見麵,讓時間衝淡兩人之間的一切。


    七年後,他是當麵親手推開她,這種感覺,竟然痛得讓他幾乎無法唿吸。


    沒有一絲欣喜,他嚐到的是椎心痛苦,還有濃濃的寂寞、濃濃的空虛,更多的是……對她的歉意。


    他還是走不出心底那層疙瘩。


    他緩緩的轉過身,那扇黑色大門就像一道隔閡豎立在兩人之中,他與她似乎再也無法迴到從前。


    無盡的悲傷與苦楚席卷了他,他無法抑製不斷湧至喉頭的酸澀,再也承受不住的落下淚。


    是誰說為了所愛的人好,就要為她著想,給她最好的選擇,那麽成全所愛的人的人就會快樂?


    可是他卻感覺到比過去七年更揪心的痛苦……


    「喂!我們再來賭一把,如何?」


    正埋頭苦幹的酒保聞聲立刻抬起頭,一見來人,隻差沒有夾著尾巴落跑。


    「我的老天爺啊!大哥,你又有啥新把戲呀?」酒保倒退三大步,簡直把眼前的長發男子當成瘟神了。


    長發男子瞪了酒保一眼,「喂!沒禮貌!你這是什麽反應啊?難道我會吃了你嗎?」他不爽的吱了聲。


    「呃……」酒保立刻拚命搖頭。其實他的心裏早就言情小說吧點頭點了不下百次,但礙於眼前男子的嗜好實在太特別,他選擇聰明一點,配合大爺他。


    「就是說嘛!」長發男子滿意的點點頭。


    「這次是賭什麽呀?」酒保小心翼翼的問,畢竟上次差點變成籌碼的經驗太嚇人,他還是先問清楚再做決定。


    「賭什麽……」長發男子沉思了會,「還沒想出來耶!等等再說好了。」


    「啊?」酒保錯愕的瞪著他。那他可不可以不要賭了?


    「你有沒有發現這三個多月來,老板的心情很不好?常常一個人發呆,上班很不專心,連客人的名字都會喊錯?」


    酒保皺眉歪著腦袋迴想最近這些日子老板的情形,他納悶的搖搖頭,「有嗎?我不知道耶!」


    「你的腦袋除了裝一些酒類的知識以外,還能裝些什麽啊?」長發男子沒好氣的說。


    欵!幹嘛瞧不起他這個當酒保的?他也很專業好不好!酒保忿忿的在心底搖旗抗議、呐喊。


    「算了,算了。」長發男子以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睨了酒保一眼,才繼續說:「我們就來賭是誰讓老板這麽失常。」


    「這是什麽爛題目呀!」他哪裏知道是誰讓老板這麽失常!他又不是二十四小時跟拍老板的狗仔隊。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賭嗎?」長發男子撩起垂落在胸膛上的發絲把玩,懶懶的問。


    「我又不知道,怎麽賭呀?」酒保翻翻白眼。


    「唉!果然是個隻會調酒的小酒保呀!」長發男子涼涼的說。


    「喂!你好像很看不起我的專業喔?」酒保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生氣的擦腰問道。


    「我隻是不喜歡腦袋空空的人而已。」


    「你、你……好!」受不了一再被刺激,酒保用力拍桌,豪氣的說:「我跟你賭啦!」


    哼!竟然敢說他腦袋空空,他這次絕對要讓這個囂張鬼輸到脫褲子!


    這麽快就答應?也太好激怒了吧!長發男子訝異的眨眨眼。想不到這個小酒保這麽好誘拐哪!


    「嗯!很好,不錯,有氣魄。」


    「說吧!賭金是什麽?」


    「這是秘密。」長發男子朝酒保眨眨桃花眼,一副曖昧的模樣,差點讓酒保因為驚嚇而腿軟。


    好可怕……他怎麽會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呢?


    古慕天一直以為他成功的逼走了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因此,他渾渾噩噩的過著每一天,假裝自己其實活得好好的,也以為自己可以再迴到過去七年沒有她的日子——雖然空寂,但是沒有任何牽絆的日子……


    是的,他一直這樣認為他可以熬過去。


    然而現實卻又不是這麽一迴事。


    盡管逼走了她,可是他卻有一股比以往更深更重的悲哀,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遺棄他一樣,讓他再也找不到笑容在哪裏。


    而當他親眼見到沈默亞與其他男人親密的在街上摟摟抱抱時,他的心徹底崩潰,一種名為背叛的滋味在心底蕩漾開來。


    他不敢相信正讓別的男人在身上放肆摸索的女子,竟會是三個多月前才從他身邊走遠的沈默亞!


    「不……」他難以置信的發出低鳴,像尊石像一樣呆呆的佇立在原地,痛徹心扉的望著眼前令人心碎的一幕。


    柔媚的眼波若有似無的瞄向站在不遠處的古慕天,沈默亞更刻意挨近身旁男性的身軀。


    哼!她就不信這帖猛藥下得不夠強!


    「吻我。」她在男人耳邊發出低語,眼神帶些挑釁的望著古慕天。


    看來效果還不錯,至少那蠢得將她推開的男人已經震驚到臉色發白。


    男人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薄唇勾起笑容,「身為女人,你還真狠哪!那個男人一副快暈厥的樣子,你還要試下去?」


    「少廢話!你可是芷晴借來幫我的,你要是不好好發揮功用,我就去跟芷晴告狀!」沈默亞沒好氣的威脅。


    自從她與衛文昊分手後,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曾見麵,多虧了芷晴柔軟了這個男人的心,化解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疙瘩,他們才能以朋友的身分好好相處。


    前些日子為了沉澱心情而忽略了好友,自覺不該再言情小說吧如此茫然不安下去,她終於鼓起勇氣將所有事情告訴好友,並且請求她們的協助。


    而能見到好友芷晴與衛文昊成雙成對的甜蜜模樣,她其實很欣慰,畢竟在她與衛文昊還未交往之前,她就隱約察覺到芷晴對衛文昊有一種似有若無的情愫存在,隻是芷晴自己沒有察覺到而已。


    也還好衛文昊能不計前嫌答應幫她合演這出戲來刺激古慕天,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她和古慕天之間的糾纏。


    「喂!你可別害我迴去被罰跪主機板。」衛文昊咕噥了聲。


    難道沈大小姐不知道小晴對於情人節當天在他父母麵前出糗的事情還一直耿耿於懷嗎?隻要小晴每想起一次,他的膝蓋就會受一次創傷……結論是:跪主機板比跪算盤還痛!


    「那你還不快點吻我!」沈默亞暗暗朝他丟了個狠厲的眼神,示意他快點做。


    「知道了啦!」衛文昊翻翻白眼,不甘願的伸手攬住身前嬌小的身子,雖然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很好聞,但自從有了鄭芷晴之後,其他女人對他而言還真沒有感覺。


    沈默亞一邊迴應衛文昊的吻,一邊還不時偷偷覷著不遠處的男人。


    唔……很好,他朝他們衝過來了。


    古慕天感覺到心神俱裂,內心的疼痛已經無法言喻,當他迴過神來時,侵犯他心愛女人的男子已經被他一拳揍倒在地上。


    「啊!文昊,你有沒有怎樣?」沈默亞嚇得立刻蹲下身查看衛文昊的傷勢,她沒有想到古慕天衝過來竟然是要打衛文昊。


    「嘶……好痛!」衛文昊揉揉被揍的右頰,口腔內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這差事也太難做了吧!現在他該怎麽迴應?


    衛文昊站起身,揉揉麻掉的右頰,瞪著眼前曾是他「情敵」的男人。


    原來他就是讓沈默亞傷神又害他受到感情創傷的男人哪!


    古慕天怒瞪著眼,挑釁的迴視衛文昊的瞪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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