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逛完就讓人去看看賈政那邊可是完事了,得到了兩人已經從書房出來的消息,王夫人便直接找了過去。這林府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多呆一秒她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寶玉的事情,她已經交代給了探春,不怕她不盡心辦事。


    對於探春的小心思,王夫人一直都看得明明白白,庶女討好當家主母不論是哪一家都是常有的事情,畢竟以後婚嫁都是要靠當家主母來操辦的,隻有當家主母高興了,她才有可能不被配給那些阿貓阿狗。隻是探春絕不會想到,王夫人對她的未來根本就從不放在心上,她抬舉探春為的不過是賈府下人口中的慈悲心腸,她做得事情永遠都是對自己有利的,她心心念念的也隻有賈府的爵位和權利。


    賈政今日來是四皇子指示的,硬的不行來軟的,如今揚州那一塊因為沒有林海的完全交接,很多東西都並不明朗。如今林海這裏有聖上庇護,誰也不敢在自己那精明的父皇眼皮底下耍花槍。所以四皇子便讓賈政來打起了親情牌。


    隻可惜,賈府在林海心裏並沒有這些人想的那麽重要,甚至,林海巴不得離賈府遠遠的,省的兔死狗烹之時自己被牽連。


    賈政今日來全部都被林海打了馬虎眼,看似說了很多話,但是其實他任何實質性的承諾都沒有得到。


    賈政和王夫人都是骨子裏看不起人的主,自問態度很好,而林海給臉不要臉,所以都不想在這裏久呆,兩人笑著和林海寒暄了一下,便說是要告辭。


    三春這裏收到消息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但是王夫人的命令他們是不敢違抗的,所以都笑著跟林黛玉告辭。


    “林妹妹,那我們就走了。以後有時間迴來看看我們。”迎春上前拍拍林黛玉的手,順便在手心裏攢了一團紙條。


    黛玉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親自把三春送出去。看著三人的馬車走遠,林黛玉這才把手心裏的紙條拿出來。


    <小心仙姑!>


    這紙是自己書房裏的,那麽就說明這事迎春臨時寫下來的。黛玉心裏有些微微的感動,迎春的性格她其實都看在眼裏,迎春一直在外人看來都是唯唯諾諾,就連屋子裏的嬤嬤都敢給她甩臉子的泥人。可是黛玉心裏知道,這隻是她對抗命運的一種方式。


    一個善棋的人,在棋盤上步步都是殺機的人,怎麽可能是一個木頭?


    林黛玉諷刺一笑,這賈府裏的人都是渾人,都看不明白這隻是迎春偽裝自己的一種手段。


    身為長房的庶女,那其中的步履維艱是可以想象的。畢竟長房在耳房的壓製下都住到了邊遠的角落,而她這個庶女又能如何?


    她是賈璉同父異母的庶妹,如今父親和哥哥都是靠不住的,那麽隻能偽裝自己,做一個不爭不搶的木頭。


    林黛玉用內力把手中的紙條粉碎,轉身便進了林府。


    迎春這個情她記下了,雖然說的不甚清楚,但是林黛玉知道,這個什麽仙姑一定是在賈府中,不然迎春這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又怎麽會知道。


    查,她一定要查!


    “姑娘,你看這畫!”林黛玉剛一迴屋子,雪雁便抱著惜春剛剛的畫走過來。


    “怎麽了?”畫她剛剛看過了,沒什麽不對勁的,就隻是單純的風景圖。


    “這字。”雪雁指著右下角的題字道,“仙姑不利,這是什麽意思?”


    林黛玉眉頭一挑,揮手讓雪雁把畫拿過來,看著惜春畫裏右下角的題詩,這四句首字連起來可不是仙姑不利!這再一次和迎春的紙條重合。


    “走,去書房。”林黛玉蹙眉道,“這裏麵有文章。”


    林海本是在書房裏想接下來的布局,看著女兒抱著一幅畫敲門進來,林海便放下心裏的計較,笑著站起來走到女兒身邊道:“出了什麽事?”


    “爹爹,我具體也不知道,但是就是覺得心慌慌的。”林黛玉把畫鋪在林海的桌上道,“爹爹你看,這是惜春走的時候留得。”


    黛玉指著詩句的四個字道:“而迎春姐姐走的時候也給我塞了一個紙條,上麵異曲同工的寫著小心仙姑四個字。”


    黛玉說完便仰著頭看著林海道:“仙姑,她們都不約而同的提醒我,那麽這個人一定是不安好心的。”


    林海沉默了片刻,便理清了思緒道:“這事爹爹會讓人去查的。任她裝神弄鬼,總有把她拆穿的時候。”


    黛玉點了點頭,她自己能力有限,再說這些大宅門之內的彎彎道道她也著實懶得理會。


    “爹爹,二姐姐和惜春的處境比較尷尬,今日這情玉兒記在心上了,爹爹,她日我們能幫就幫一次吧!”林黛玉話裏的意思,林海還有什麽不明白。大廈將傾,這女兒家自是不容易,林海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林黛玉的話。


    三日後,林海親自帶著林黛玉去拜望賈母。這一行是必須要的。就算心中再不喜歡這一門親戚,那麽表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畢竟人言可畏的道理,林海最是清楚不過的。


    看著賈府敞開大門,賈政賈赦親自迎出來,黛玉臉上帶著微笑看著賈府的大陣仗。曾經的她,進府去專門拜見舅舅,都被拒絕了。而薛家,林黛玉記得,薛蟠那個殺人犯一來就拜見了兩個舅舅。暗自嘲諷耳邊風的力量就是大,她可是親親的侄女,還比不過王夫人的家眷。


    “妹婿裏麵請。老祖宗念叨著你好些天了。你這迴京也有好幾日了,老祖宗天天盼著呢!”不等賈赦說話,賈政便上前來招唿林海。


    “這剛剛迴京,聖上那裏還要複命。耽誤到今日是小婿的不對。”林海笑著寒暄道,“今日特來看望嶽母她老人家,不知她老人家身體可還好?”


    林黛玉跟在林海的身後笑著對賈赦賈政兩人行了禮,便進了賈府。這一次從正門直穿穿堂,直達賈母的院中。


    “寶玉,去看看你玉兒,這些日子你不是常念著玉兒嘛!”賈母笑著把黛玉抱在懷裏,示意寶玉過來。


    林海一看賈母這樣子,臉都黑了。坐在一旁,看著癡癡傻傻的寶玉道:“這就是二哥家的寶玉了?早就聽聞這孩子不簡單,今日一見真是一表人才。隻是這孩子?”


    “你是不知道,這孩子真是可憐那。玉兒一走,這孩子就這般模樣了。”賈母說著便開始掉眼淚了,黛玉覺得要不是自己知道真相,還真以為是外祖母說的這般情況。這整個府裏,從上到下都是作戲的絕頂高手。黛玉覺得自己真的是佩服的不得了。


    “嶽母這話恕小婿不能苟同。”林海怎麽可能讓賈母把這個屎盆子扣在自己寶貝女兒身上,“玉兒迴府可是說了,平日裏都是和姊妹們一同玩耍的,跟寶玉之間她可是規規矩矩的,俗話說男女七歲不同席,嶽母可不能這麽說。孩子不好了,請個大夫迴來看看。有病,就要治。可不能諱疾忌醫!”


    林黛玉被林海這話說的老是想笑,看著一旁的寶玉,她不動聲色的看了兩眼。


    傻了?她怎麽覺得寶玉也就安靜了一點,不過這樣也沒什麽不好。至少比之前的看得順眼多了!


    “外祖母,好些日子沒有見寶姐姐了,我給她帶了點東西,我去看看寶姐姐去。”林黛玉笑著站起來行禮道。


    “何必要親自去,讓婆子把寶釵喊過來就是了。”賈母說罷就要揮手讓身邊的丫鬟去。


    “哪有專門來看寶姐姐還讓人過來的道理。”林黛玉笑道,“還是玉兒親自去看看,坐一會就過來陪外祖母。”


    “嶽母,孩子們的事情就讓她們自己去玩鬧吧。”林海不等賈母說話,便讓黛玉和雪雁下去了。開玩笑,他從來都沒有讓寶玉當自己女婿的想法,他可不想接手這個爛攤子。


    黛玉知道三春在自己屋裏,笑著進了她們屋子裏打了招唿,便自己帶著雪雁朝著梨香院走去。


    警幻仙姑如今是賈府的座上賓,府裏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所以便找了個空檔把林黛玉堵在了路上。


    看著眼前這人一身道姑打扮,林黛玉癟了癟嘴,這道姑的衣服還是自己師父以前穿的好看,不過現在穿女兒裝的師父更好看。


    “不知道姑有何事?”林黛玉笑著對警幻說道。


    “絳珠仙子,你不要一錯再錯了。”警幻施了一個結界把雪雁隔絕在外道,“你忘了神瑛侍者對你的澆灌之恩了?怎麽能把他的神魂給滅了?你可知這是何罪?神瑛侍者的本命可是媧皇補天煉石的靈石。”


    “不知道道姑說的是什麽?”林黛玉裝作茫然的看著警幻道,“這神啊仙啊的,我著實聽不懂。”


    “絳珠,你可知你犯了大錯?”警幻的確在林黛玉身上找不到靈石的靈力波動,但是她依舊不死心的試探道。


    “莫名其妙。”林黛玉收起臉上的笑容道,“你找錯人了。”


    說完黛玉便朝著警幻左手邊離去,警幻本還得意黛玉是出不去的,可是很快她就被黛玉打臉了。黛玉竟是旁若無物的徑自離開她設置的幻境。


    “怎麽可能?”警幻不可思議的看著離開的黛玉,她自己的幻境從來都沒出過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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