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將月舊的死,不是真的?”


    宜盤反問一句,始終不想把這個問題堵在自已的心上,覺得有點悶得難受。


    至於將月舊之死,所有人臉上露出的悲傷是真真切切的。


    就連妖君這個萬年戲精,隻有失去將月舊的時候,臉色那一點哀傷之色卻是假不了。


    這點,宜盤知道的。


    “原本我不相信此事,但父君對我大發雷霆,不像是假的。”


    夜何冷聲道,臉上的紅腫似乎還沒有完全褪去。


    隻有一陣陣的痛感,仍舊留在自已的臉上。


    不知道為什麽,以前自已口口聲聲說要殺了將月舊。


    但夜何的心中還是有點隱隱的憂傷,明顯就是為了將月舊之死,才會有這樣哀傷的感覺。


    宜盤自斟自酌,聞著淡淡的茶味兒。


    似乎就能看到那些血紅色的鮮血遍地皆是,還有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兒。


    三日後,就是將月舊的葬禮。


    宜盤想著,這個應該就是夜何謀反最好的時機。


    如今夜何的手中擁有三軍,他的勢力在妖界中簡直是如日中天。


    就算是北橫軍和長勝軍加了起來,遠遠都不夠一個城軍的兵力強大。


    既然父子反目成仇,夜何再繼續做著這個太子,真的沒有半點意思。


    如今,夜何沒有趁機舉兵謀反,以後就會錯失這個千年難得的機會嘛。


    換做自已,一定會舉兵謀反,因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道理,宜盤還是懂的。


    等到妖君天天厭棄了夜何,然後廢棄了他的太子之位。


    到了那個時候,夜何就真的沒有翻身之日,隻能步入後塵。


    落得跟半庭新的下場一樣,在人前人後,隻能強笑歡顏了。


    夜何伸手觸碰著茶杯,暖暖的感覺。


    似乎給他冰冷的手指,帶來久違的溫度,“你覺得接下來怎麽辦?”


    沉默一會兒後,他就端起茶杯細細啜了幾口。


    宜盤暗中瞄了他一眼,冷聲道:“正如你心中所想。”


    也就是同意夜何舉兵謀反,這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兩人向來比較了解對方,所以一眼就能看得出對方心中所想。


    如今夜何擁有三軍在手,而且葬禮那天。


    又是城軍的將士傾巢而出,過去葬禮台前。


    他們表明上是為了拜祭將月舊和保護妖君的安全,實則就是夜何用來謀反的軍隊。


    隻要那個時候,夜何稍微發號施令,半庭新哪裏就能逃出萬箭穿心的局麵?


    就算他能夠承受得住這些箭矢帶來的劇痛,那也難以殺出重圍吧。


    而妖君隻能被抓了起來,逼著他退位。


    夜何下意識就鬆開了手,不敢去觸碰茶杯。


    什麽想法都不能逃得出宜盤的法眼。


    夜何早已私下派了複雲前去做好準備。


    在城軍中盡快挑出一些站在將月舊的餘黨,盡數殺掉,以絕後患。


    為帥者,不能有半點仁慈。


    服從自已的命令,才是他們在城軍活下去的機會。


    若是生出異心,又怎麽會在短短的時間內聽著自已的命令?


    在夜何的眼中,那些寧死不屈的妖將,會顯得沒有半點價值。


    留著這些一根筋的妖將,是給自已斷了後路。


    隻能把桀驁不馴的妖將殺了。


    哪怕是個牆頭草,隻要他聽從夜何的命令,都能活了下去,謀個一官半職。


    夜何向來的想法,隻有服從自已的命令。


    “怎麽會?我不打算舉兵謀反。”


    “我才不信,這裏又沒有什麽外人,說吧。需要多少精兵猛將?五萬的魔軍,夠了嗎?”


    如今宜盤在魔界中,可以能夠隨時調遣魔兵,這些都不需要稟告魔君知道。


    因為魔君又在閉關修煉,把所有的兵力交給宜盤掌管著。


    讓他好生保護魔界的安寧,不能出現半點差池。


    “多給一點。”


    “再多的魔兵,會引人注目。所以還是五萬的士兵,任由著你來差遣。”


    說著,宜盤悄悄把一支魔箭放在桌子上,顯得那樣的黑沉,還有光滑。


    看來它就是經常被他拿在手中把玩,偶爾還會起到號召士兵的作用。


    其實宜盤所言一事,沒錯。


    因為過多的魔兵,的確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隻要夜何放了這一支魔箭,就會有五萬的魔兵從天而降。


    夜何瞄了一眼魔箭,散發出滿滿的魔氣。


    特別是箭頭的一端,幾乎是魔氣凝結在這裏。


    他始終沒有伸手去觸碰它,或許不想表現得如此的滿心歡喜。


    其實要了這一支魔兵的支援,隻是以防萬一而已。


    因為有些事情,總會有了變數。


    哪怕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也會在不經意間被扭轉定局。


    背水一戰,往往會贏得勝利。


    這點簡單的道理,夜何會明白一分。


    所以需要借著魔兵,做個援兵吧。


    “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宜盤冷笑兩聲,端起茶杯又放了下來,“你隻有信了我,沒有別的辦法。隻有你成了妖君,總比半庭新成為妖君的好。”


    夜何嘴角邪魅一笑,似乎對他的說法很是讚同。


    除了宜盤能夠看得出自已的心中所想,還有那個老奸巨猾的鳳含。


    她還會揣測出自已的心思,他希望借助魔兵一事。


    不要被她看出一二,小心自已拿了夜含刀拆了她的骨頭。


    “三日,葬禮那天,你過來嗎?”


    夜何低沉問道,眼中那一點好奇就被壓了下去。


    就想知道他有沒有來妖界而已。


    按照道理來說,宜盤應該不會缺席這次的葬禮。


    它暗藏著一場一觸即發的血戰,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


    “我想,但會引起妖君的注意力。”


    宜盤說出自已的心聲,像妖界這樣禍起蕭牆的事情。


    宜盤巴不得就站在高高的岸上,冷靜看著他們彼此自相殘殺。


    這一種感覺,是宜盤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之前,就是自已殺了淩奪後,才覺得這種骨肉殘殺的感覺,不錯。


    “是因為結界的問題?”


    到時候,妖君一定會在妖界中布下一個結界。


    隻要出現一點魔氣,妖君就會知道有了敵襲。


    所以宜盤的出現,會壞了夜何這些天所有的計劃。


    宜盤才不會過來妖界,有一種忍痛割愛的錯覺。


    想想,就覺得三日後,葬禮在頃刻間,就變成了一場血戰之地。


    這才叫做用著鮮血,來祭奠著一個妖界死去的二殿下。


    何其壯觀!


    宜盤想了想,就忍不住暗中偷笑。


    隻要等到他們打得你死我活,宜盤有可能會帶領自已的兩軍殺了過來。


    若是戰敗,就是說為了救出夜何而來。


    若是戰勝,那麽妖界的地域,他就可以唾手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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