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仿佛失去了知覺一般,對於胸前傷口,竟無半分在意!


    群相驚駭之際——隻聽他一聲長嘯,口中一股精血猛然噴出,盡數灑在了彌塵火魔幡上。那魔幡染了精血,頓時光華大放,七具金丹期主魂一字排開,不約而同的朝那黑衣老人撲去。黑衣老者見狀,冷笑一聲,骨架之上,陡然間有股黑氣湧起,瞬間化成了一個一人來高的黑色護罩,牢牢將自身裹在其中。那七具主魂撲近前來,被那團黑色光罩一擋,齊齊倒飛出去。黑衣老者哈哈一笑,隨手一指,一團碧焰倏然湧現,在半空中化成了一隻七尺巨爪,迎麵向平凡抓了下來。


    “幽冥鬼火!”


    平凡臉色一沉,一揚手,將彌塵火魔幡收入符中,左手五根手指猛一握拳,劈麵便是一掌。掌風起處,有一道淡紫色光華倏然生出,被他伸指一彈,頓時光華大放,在半空中化作了一個紫色漩渦,朝那團碧火卷了過去。


    “噫,是上清如意符!”


    黑衣老者見狀,不由得臉色一變,伸手去收火焰。哪知心念甫動,便見那團紫色漩渦“唿”的一聲,倒卷上來,如絞肉機般將那團碧焰絞得粉碎!


    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上清如意符絞碎碧焰,即將將其撲滅之時,黑衣老者忽然捏個符印,一道印訣打了過來。印訣入符,頓時化成了一道碧青色流光,將漫天碧焰合而為一,從上清如意符中逃了出來!


    “哪裏走!”


    平凡大喝一聲,右手一抬,火焰長劍激射而出,“嚓”的一聲,斬在了碧焰之上。碧焰中劍,頓時一陣收縮,同時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叫聲之中,隻見那碧色火焰驟然一縮,“砰”的一聲,在半空中轟然炸開,化作了七柄碧火飛刀,四麵八方的朝平凡攻了過去!


    “困獸猶鬥!”


    平凡眼見七刀飛來,哼了一聲,法力運處,身上衣衫無風自動,隻一眨眼的工夫,便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火紅鱗甲。鱗甲一成,便隻聽叮叮叮叮一陣急響,飛刀被他體外鱗甲一撞,紛紛彈了開來,在空中爆成了一團團慘綠色的迷霧。


    “雕蟲小技,也敢拿來唬人!”


    平凡冷笑一聲,伸指一彈,手中長劍“啪”的一聲,碎裂成千百火光,如雨點般朝那團迷霧撞去。黑衣老者見了火光,心中不禁一驚,待要救時,火頭已然沾上迷霧,“嗶嗶啵啵”的燒了起來,不一時便有一股焦臭透出,整片迷霧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賊小子,破我法術,給我死來!”


    黑衣老者一聲大叫,左手捏個法訣,右臂一抬,鏡中火頭一躍而起,如星丸跳射、利箭離弦一般,迎麵向平凡打了過來。與此同時,他更將手中銅鏡一擺,鏡麵之上電光山洞,數十道電光不住閃耀,隆隆巨響聲中,劈頭蓋臉的向他轟了下來!


    “你終於肯用真本事了麽?”


    平凡嘿嘿一笑,上清如意符登時洞開,一團紫色漩渦倏然浮空,徑向空中雷電迎了上去。耳聽得“劈啪”、“轟隆”一陣巨響,空中那數十道氣勢洶洶、看似威力無匹的各色電光,邊都紛紛落入符中去了。他收了雷電,也不停留,手中劍光一催,一道劍芒越過虛空,筆直朝那團火焰迎了上去。


    “不知死活!”


    黑衣老者暗罵一聲,心想我這鏡麵上的,乃是七大真火之一的幽冥真火,憑你區區一柄由體內真氣凝聚、連禁製也不曾煉入一重的破爛,如何能抵擋得住?這小子如此框框,這小子當真是活得不耐煩想要找死了。想到此處,他索性把心一橫,猛地一咬舌尖,一口精血疾噴而出,落在了火球之上。


    火光,越發盛了。


    可是,平凡依然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天地之間,突然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黑衣老者冷笑一聲,雙目之中,漸漸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神色。


    幽冥真火,也是他這金丹期的少年所能抵擋的麽?


    且慢!


    平凡好像根本就沒有出手抵禦的意思!


    且看——就在火光大熾,熱氣衝天的這一刹那,平凡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十分狡黠的笑容!


    隻因——就在這一瞬間,平凡悄沒聲息的將左手探入懷中,悄沒聲息的摸出了一張金黃色的符籙!——


    太清靈寶符!


    空中,有一絲淡淡的金芒悄然亮起,如同一個行蹤詭異的幽靈,靜悄悄的出現在了他的掌中!


    “羅天幻境,開!”平凡手臂一揮,太清靈寶符第二層羅天幻境的大門轟然洞開,仿佛磁石吸鐵一般,生生把幽冥真火當頭一卷,一把拖了進去!


    黑衣老者眼望空中,頓時啞然:


    這小子身上寶貝也太多了罷!


    一念方罷,便見平凡身子一縱,如鬼魅般欺近身來,右臂一抬,手中劍光再度凝聚,“唿”的一聲,兜頭向黑衣老者砍了下去!


    快、準、狠!


    沒有任何預兆,也無有一絲技巧,就像——這柄火光長劍,本來就該出現在那裏一般!


    “不好!”


    黑衣老者見狀一驚,匆忙之下,隻得舉鏡一擋,同時捏個法訣,重新凝聚了一道黑氣護盾。平凡見狀,手中劍光倏然消失,證人也如同變作了一道幻影,悄沒聲息的衝到他的身後。


    “殺!”


    平凡舉劍,揮落。


    與此同時,黑衣老者也已覺出不妙,當下向前急衝數步,反手一揚,將一麵青黑色令旗打了出來。那令旗飛上半空,頓時光華連閃,走出了數百名麵如死灰,動作僵硬的長大漢子。平凡見了這群漢子,不由得臉色一變,驚道:


    “苗疆煉屍!”


    話音方落,便見一名青衣漢子急衝而前,十根手指有如彎鉤,生生將劍刃抓了下來!


    “噫,這煉屍好大的力氣!”


    平凡暗讚一聲,法力一鬆,手中長劍頓時消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玄無奇大驚,催動真元猛的一抽,卻發覺自己的天蝕好像被一把巨鉗夾住,怎麽都抽不出來。


    劍隨心動,眼見玄無奇飛劍似要被奪,洛北的三千浮屠頓時化成一道黑光,連連斬在了“大銅”的身上,但是錚錚連響,洛北隻覺得自己的飛劍就好像斬在了堅硬無比的玄鐵上,竟然暴出了劇烈的火花!


    “洛北、采菽,小心!”


    就在采菽看著那人栽倒不動,心有餘悸之時,藺杭和玄無奇都暴出震天大喊。“忽”的一聲,被切了五指的銅甲屍又到了兩人的麵前。


    “不好!”洛北一轉身,就看到一隻爪子到了自己的胸口,寒氣逼人,身體上的汗毛都一下子豎了起來。“砰”的一下,洛北隻來得及將雙臂擋在自己的身前,一下子又被這尊銅甲屍打得飛了出去。


    “小心,這兩個銅甲屍沒了控製。隻是本能嗜血,大家不要讓它近身就好,我的飛劍能斬得動它!”那麻家的人一死,雖然兩具銅甲屍依舊兇狠,采菽倒是也顯露出了臨危不亂的勇氣,遠遠的跳開一步,先控劍在這尊銅甲屍的腳上斬了一記,又禦使飛劍朝著另外的一尊銅甲屍斬去。


    沒有了人禦使,那尊銅甲屍果然隻靠本能,看到劍光飛來,下意識的伸手便抓,這一鬆手,藺杭的飛劍也鬆脫了。


    “這銅甲屍還是有些僵硬,雙手似乎觸不到小腿!大家斬它們的腿!以免飛劍被抓!”


    洛北重重落地,渾身酸麻,幾乎無法動彈之時,卻看到采菽那一劍斬那銅甲屍的小腿,那銅甲屍隻能略微彎腰,卻是夠之不到,頓時發出了一聲大喊。


    這一聲大喊,那尊將他擊飛的銅甲屍卻是又盯著了他,朝著他躍了過來。


    洛北全力往一側滾去,但是讓他心中一冷的是,連番重擊之下,他的身體卻是依舊發麻,這一滾隻滾出了兩三尺的距離。


    “轟”的一聲,眼見那尊銅甲屍就要撲到洛北麵前,卻轟然倒地,洛北眼光所及,卻看到采菽和藺杭都是臉色蒼白,驚魂未定。


    原來這一瞬間采菽和藺杭都是眼見洛北危機,都是控製飛劍連斬這尊銅甲屍的小腿,終於在刻不容緩之時,將之斬斷,使銅甲屍失去平衡倒地。


    就這緩得一緩,妄念天長生經的真元狂湧之下,洛北也緩過氣來,三人都是控著劍光,圍著另外一尊銅甲屍一陣狂斬。


    三道劍光狂斬之下,這尊銅甲屍的雙腳也被斬斷,轟然倒地。


    兩尊銅甲屍倒地,四人也都敢停手,一直將兩尊銅甲屍的雙手切斷,頭顱也斬下,銅甲屍再也沒有了氣息之後,四個人才幾乎同時臉色發白,四肢無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典籍上說對付這銅甲屍最好用雷法,但我們四人都不會雷訣法術,看來還是得不管這兩具銅甲屍,直接擊殺那轎中人。”


    “這銅甲屍畢竟不是屍王、屍神,不開神識,沒了控製,終究好對付得多!”


    洛北的三千浮屠斬之不動,心頭電閃之間,三千浮屠便向漆黑一團中的轎子絞了過去。


    “恩?”


    轎子中人看到洛北遠遠禦使飛劍,如此靈動,發出了一聲輕咦。輕咦聲中,一蓬青蒙蒙的磷火突然從轎中抖了出來,正中洛北的三千浮屠。


    “不好!”


    和這蓬磷火一觸,洛北隻覺自己的三千浮屠一陣劇震,上麵的真元急劇減少,有控製不住的感覺,頓時收了迴來,等三千浮屠飛迴手中之時,上麵的黑色光華已然黯淡無光,劍身上還有依稀的磷火在閃耀,這些時日滋潤在劍身上的真元已經消弭大半,連禦劍都用不出來了。


    “原來你到了禦劍的境界,可惜你修為太低,沒有什麽對敵經驗,要是換了你用那柄有地心火煞之氣的飛劍,倒還有些麻煩。”


    原來轎中人抖出的那一蓬青蒙蒙的磷火是類似於陰磷砂一般的法寶,專門附著在飛劍上灼燒真元。這種法寶以陰氣汙穢之物煉製,怕地心火煞之氣,卻是不怕洛北這三千浮屠,這轎中人曬然一笑聲中,躍在空中的那條銅甲屍沒有絲毫的停留,一落地便頓時躍起,朝著玄無奇撞了過去。


    這一撞之下勁風狂湧,至少便是上千斤的力道,就如一塊巨大的山石迎頭滾落,藺杭本來也已經衝出,赤紅色的飛劍朝著轎中人直刺而去,眼見這樣的場景,飛劍頓時一個折彎,斬向這銅甲屍的後頸。“當”的一聲,火光四射,藺杭的赤蘇在銅甲屍的後頸上切出了一條深深的黑色印記,這一下使得這尊銅甲屍似乎對這柄飛劍有些忌憚,瞬間頓住的身影,伸手往腦後一抓,竟然是一手一柄飛劍,將玄無奇的天蝕和藺杭的赤蘇全部抓在了手中。


    玄無奇和藺杭兩人同時強催真元一抽,卻是抽之不動,連臉都有些白了。


    采菽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不料四人聯手,卻是一個照麵便落盡下風,她的銀色劍光也是一陣吞吐不定,一時猶豫,不知該斬向轎中人還是該斬向這尊銅甲屍。


    “洛北!”


    就在此時,他看到平凡朝前狂衝而出,黑色劍光再次飛出,再次迎麵衝了過來!


    隻是三千浮屠不複方才的靈動迅捷,顯然是劍上真元被灼傷大半之後,已經無法禦劍,隻能用馭劍的手段。


    洛北直擊竹轎,顯然是不顧那具銅甲屍,要擊殺那轎中人。一看到洛北如此,采菽頓時也沒有絲毫的猶豫,銀色的劍光如同水銀瀉地一般,也朝著那竹轎斬了過去。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吼”的一聲,一直僵立在轎子後麵的那尊體型稍小的銅甲屍也蹦了出來,一拳砸在了洛北的三千浮屠上,打得三千浮屠橫飛而出,同時這尊銅甲屍往前縱躍的身形沒有絲毫的停留,一拳搗向洛北的胸口,同時一手抓住了采菽的銀色劍光。


    這麻家的人,隻要洛北的飛劍,卻是出手狠辣,不管洛北等人的死活。


    “這一拳不知道有多大的力道!”


    洛北的三千浮屠硬拚一記之下,銅甲石的拳風已經撲麵而來,勁風暴烈,幾乎壓得洛北無法唿吸。


    麵對這一拳,洛北自知躲閃不及,瞬間怒吼一聲,沉腰紮根,猛一擰身,渾身氣血翻湧,雙拳一齊搗出,卻是用出了蜀山煉體拳術中的搗鼓式,迎向了銅甲屍砸過來的拳頭。


    “砰!”


    一記硬拚之下,洛北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了起來,往後倒飛出了一丈多遠,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啊!”


    但是與此同時,那轎中人卻發出了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唿。


    他看到洛北一個翻身之後,竟然是又站了起來。銅甲屍的一拳有上千斤的力道,普通的修道者被近身一拳便打死了,但是這洛北卻隻是雙手的衣袖受力巨大而炸裂,雙手竟然都是無恙。而與此同時,采菽的銀色劍光,竟然是刷的一下,依舊朝著他斬了過去。


    銅甲屍的五個泛著青銅色光澤的手指,簌簌的落在地上。


    辛天湛瀘!


    銀色的劍光激射而去,遠遠的蕩開了轎子上的竹簾,洛北等人都看到了一張驚訝至極的臉。


    這是一個沒有雙腿,裹在白色毛毯之中,臉色蒼白的年輕人。


    他控製的這兩個銅甲屍的威力和他的術法、對敵經驗都遠在四人之上,但是他卻未料到洛北竟然有如此的氣力,更為料到采菽的飛劍竟然是如此的鋒利,連銅甲屍的手指都切得斷!


    一道符籙脫手飛出,轟的一炸,把采菽電射而來的辛天湛瀘炸到了一邊,但是連續失算之下,他已經失了先機!


    就在雙方全力相持,誰都無法占得上風的這一瞬間——天邊,赫然有一道天藍色光華直衝而起,在萬千目光注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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