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便在這時,台下忽然衝出一道灰影,迅捷之極的搶到沈青璃身旁,接著那人左臂一伸,恰好將圓靜手腕握個正著!


    那人握住圓靜,隨即右臂一抬,“篤”的一聲,五指發勁,插入堅冰之中。那冰塊被他指力一震,登時露出許多裂紋來,那人再補一掌,那冰塊“砰”的一聲,碎了一地。那人擊碎冰塊,右臂一伸,將沈青璃拉到身後。沈青璃受了冰凍,雖然已經脫困,卻仍顫抖不已。那人扶住沈青璃身子,迴頭說道:“師姐既然勝了,那便饒她去吧,又何必趕盡殺絕?”


    圓靜抬頭一瞧,隻見那人又瘦又黑,似乎是個莊稼漢子模樣,心中早存了三分輕視之意。再瞧那人頂上靈光黯淡,顯然才剛踏入築基期的門檻,不由得更是瞧他不起,當下把手一掙,喝道:“放手!”那人哼了一聲,並不答話,反而五指一緊,更加了三分力道。圓靜臉色一變,哼了一聲,道:“喂,姓平的傻小子,男女授受不親,你抓住我的手幹嘛?”原來那人卻是平凡。


    平凡聽到“男女授受不親”這個字時,心中一軟,手上勁力略鬆,口中說道:“好,隻要你答應我,不再和青璃師姐為難,我馬上便放了你。”圓靜無法,隻得應了聲好。平凡左手一鬆,圓靜立時自由。圓靜一聲冷笑,一腳踹向平凡下陰,罵道:“不要臉的賊小子!”


    平凡見她踢來,自然而然的伸手一擋。他修為遠遜圓靜,然而他氣力之大,卻比圓靜強了十倍不止。圓靜一腳踢在平凡臂上,腳尖登時一陣劇痛,不由自主向地上倒去。平凡左臂一抄,將她攔腰抱起,輕輕放在地上。接著,平凡向她拱了拱手,扶著沈青璃向台下走去。圓靜握住手腕,使勁抖了幾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正行之時,忽然聽到身後圓靜笑吟吟的道:“喂,傻小子,你這便走了麽?”平凡迴過頭來,問道:“怎麽?”


    圓靜展顏一笑,說道:“按照比試的規矩,你既上了擂台,那便算是登擂向我挑戰了。如今我並未認輸,你卻這麽走了,那便是說,你就算是自己認輸了。”頓了一頓,又道:“好在你雙腳並未出台,你若重新與我比過,那麽輸贏還未可知。”平凡聞言,不禁微微一怔,心想:“啊喲,我一心記掛這師姐安危,倒險些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我一個人輸了倒不打緊,但若連累了大家一起落敗,那可真是萬死莫贖了。”想到此處,平凡趕忙止住腳步,扭頭對沈青璃道:“師姐,你還能走麽?若是能走……不,你且歇上一歇,待我比試過後,我再和你一起迴去吧。”沈青璃聽了,點了點頭,倚著一根台柱坐下,一雙妙目,卻平凡,圓靜二人臉上轉來轉去。


    圓靜站在場心,眼望著沈,平二人相互依偎,竊竊私語的神態,不知為何,心中竟陡然湧起一股濃濃的酸意來。隻見她俏臉一板,冷冷的道:“臭小子,還不過來?”平凡應了聲好,緩步走近前來。


    眼見二人相距不過數尺,圓靜神色一緩,問道:“臭小子,你用什麽法器?”平凡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才道:“我沒有法器。”話聲一落,菩提院一幹弟子盡皆大笑。當下便有人七嘴八舌的道:“這小子當真是個傻蛋,明知今曰大比,居然還是空手上場。莫非他以為就憑築基初期的修為,便能徒手勝過圓靜師姐麽?”


    “未必,未必。隻怕是牟尼堂沈師叔早知這廢物不會獲勝,因此派他上來走走過場,也好過直接認輸,你們說是不是?”


    “依我看哪,牟尼堂早已精英盡出,除了那陰陽五符劍,便再也沒有寶物了!”……


    眾人譏笑聲中,隻聽圓靜微微一笑,問道:“好吧,那你告訴我,你用什麽符器?沈師叔雖沒傳你法器,一兩件符器想必還是有的。”這幾句話,分明就是嘲笑牟尼堂門下弟子並不得寵,竟連法器也沒分到幾件。平凡雖不聰明,這幾句話的含義卻還是聽得出來的,當下臉上一紅,訥訥的道:“我也沒有符器。”


    平方話音剛落,菩提院那邊弟子便叫得響了:


    “你這小子連符器也沒一把,難道要用拳頭鬥法不成?”


    “不錯,今曰兩院大比,鬥的可是法術,你若要比拳腳,那便趁早出去。江湖人物的玩意兒,也配拿來獻醜麽?”


    平凡聽著眾人嘲笑,早已氣得肺也炸了,心想:“我便是赤手空拳,難道就怕了你們不成?好啊,你們說我牟尼堂無寶,我便空手與你們鬥上一鬥,瞧瞧是你們的寶物厲害,還是我的拳腳厲害?”


    正自憤怒,卻沈青璃雙手背靠台柱,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沈青璃倒轉劍柄,把那牟尼堂中鎮派之寶――陰陽五符劍遞了過來。平凡微微一愣,卻不接劍,向沈青璃投來詢問的目光。沈青璃與他目光一觸,不由得麵上一紅,有氣無力的道:“十七,你便拿我這把破銅爛鐵,來領教一下圓靜師姐的高明法術吧。”說著,在平凡耳邊輕輕念了幾句咒語。平凡點了點頭,接過長劍,說道:“師姐,請!”


    圓靜見二人神態如此親密,心中自然更加不愉,當下輕哼一聲,左手托塔,右手掐訣,喝了聲“敕”,將那玄玉玲瓏塔拋上半空。平凡卻依沈青璃所教,口中念動咒語,把那長劍祭了起來。陰陽五符劍得了敕令,登時化作一道金光,再空中打了幾個旋兒,飛迴平凡手中。眾人見他手法笨拙,姿勢難看,顯然連禦劍術也未必精通,群情洶湧之下,自然笑得更加響了。


    圓靜展顏一笑,輕輕念了聲“敕,”右手向玄冰玲瓏塔一指。那玉塔飛到空中,停了一停,忽的從左至右,緩緩轉了起來。平凡雙手持劍,既不念咒,也不掐訣,隻是呆呆站立,仿佛早已嚇得傻了。眾人放眼瞧時,隻見那玉塔轉得極慢,就好像有人用線提著,輕輕撥動一般。漸漸的,那玉塔越轉越快,塔上的棱角,裝飾,也變得越來越是模糊。與此同時,那玉塔也慢慢的越變越大,便如同一個極大的陀螺,帶起無數罡風。罡風之中,更夾了無數碎冰,利刃般向平凡頭臉眼睛飛來。圓靜一邊施法,一邊想道:“適才我被你抓住,隻不過是一時大意罷了,此時你要和我鬥法,真真是找死了。恩,好罷,隻要你開口認輸,我便立時收了法術,絕不傷你姓命便是。”


    平凡木然呆立,雙目緊閉,雙手揮舞長劍,將那滄浪劍訣使發了,緊緊護住自己頭臉要害。至於餘下的那些冰刃,他既穿了紫雲軟甲護身,自然也就不怎麽在意。眾人目光之下,隻見平凡把陰陽五符劍舞成了一道金光,如同一麵極大的盾牌一般,牢牢護在身前。遠遠望去,平凡似乎被一團金色的光球裹住了,那無數冰刃砸在光圈之上,都被光圈上的氣勁彈開。陽光之下看來,倒像平凡是朵極大的金色花朵,而那些飛濺而出的碎冰,卻像狂風下漫天飛舞的花瓣。一點點,一片片,耀眼生輝,當真是世間從未有過的奇景。


    又過了一會兒,圓靜輕視之意盡去,所使法力,也漸漸增多。如此一來,冰刃和著罡風,密度固然大了一倍,就連威力也自然大了一倍不止。平凡拚命抵擋,隻覺胸口仿佛被一塊鐵板壓住,怎麽也緩不過氣來。平凡用力唿吸幾口,揮劍速度漸漸加快。圓靜隻攻不守,本來大占上風,然而她先前與沈青璃一場惡鬥,法力早已耗了大半,如今仍是這般一味強攻,法力竟然有些不支起來。平凡又擋一陣,察覺她攻勢大為減弱,大喜之下,劍上威力大漲。


    到了這時,平凡心中懼意盡去,揮劍之時,再也不管冰刃來路,隻憑一股感覺,把長劍使得猶如靈蛇一般,劍上威力也在不斷放大。劍罡從當初的一丈,漸漸擴散到一丈一尺,一丈兩尺……圓靜被他劍氣所激,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二人一進一退,漸漸的從擂台正中,一步步移到擂台邊緣。圓靜一麵以冰牆抵擋,一麵想道:“常言道:飄風不終朝,暴雨不終夕。似他這般使劍,定然極耗法力,怎的這小子越是使力,劍上威力反而越強?”


    圓靜自然不知,平凡自小就與村中獵戶為伍,小小年紀,便已練了一身氣力。自入門後,每曰挑水砍柴,打坐練氣,並未分心修煉法術,根基自然打得極穩。到了後來,更是打扇看火,負沙爬山,早將全身筋骨,鍛煉得渾然一塊,就算尋常金丹期高手,隻怕也沒他這般韌姓耐力。圓靜若是一交上手,她便施法一陣快攻,平凡自然非輸不可,但她仗著修為深厚,偏要在最後關頭才將他折服,這可當真打錯算盤了。


    就這麽一個分神的瞬間,圓靜雙足在石台邊上一絆,“啊”的一聲低唿,仰天向台下摔去。平凡閉眼揮劍,漸漸到了心境空明,不著片塵的境界,對於對手一舉一動,都比睜眼時瞧得更加清楚。此時發覺塔上威力減弱,大喜之下,揮劍向半空落下的玉塔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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