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府兩位少爺在月亮門外談話,躲在月亮門裏的齡絮嬤嬤聽見小少爺嚴樟非要找嚴夫人去理論,正猶豫著要不要搶先站出來給兩位少爺施禮,免得被發現偷聽,就聽見嚴柏發出了嚴厲的製止:“站住!”


    這一聲嚇得嚴樟立在當地,邁出一半的腳瑟縮著收了迴來,畏懼地瞧向嚴柏。饒是見多識廣的齡絮嬤嬤也被喝得身子一震。


    嚴柏從未如此厲聲吼過弟弟,見嚴樟一副被嚇壞的樣子,心有不忍,頓時怒火熄了大半,耐著性子低聲道:“你以為身份高貴如母親,便願意對著那個賤人生下的野丫頭和顏悅色?今時不同往日,你若再如此任性下去,勢必毀了母親一番心血reads();。她不過是運氣好,被父親認了,現在也該是她迴報的時候。我們需要她幫我們搭上岑統領這條線,才能謀個好前程。你若現在惹怒了她,吃虧的還是我們。”


    嚴樟尚未從驚嚇中完全迴神,隻得點頭表示讚同,希望趕緊結束眼前的談話。嚴柏見了嚴樟的乖巧,心軟下來,過來摟住他的肩頭,輕拍兩下,柔聲道:“迴去吧,明天還要見岑統領,眼下最要緊的是讓岑統領願意栽培你我。”


    待二人走遠,齡絮嬤嬤方覺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一陣夜風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急忙迴房歇息。


    第二日一早,劉婉興衝衝地早起梳妝打扮,正琢磨插哪隻釵可以既顯年輕又不失於輕佻,下人來報,說岑統領事忙,不來嚴府赴宴了。劉婉拿在手中的金釵掉在地上。愣了那麽一瞬。起身道:“扶我去繡樓。”


    齡絮嬤嬤低聲提示:“郡主有事可派人去請小姐過來一敘。”哪有母親去女兒房裏商量事情的,多丟份兒啊。


    劉婉被她一提醒,也轉過彎來了,剛才也是太著急了,好不容易為兒子搭上的線,她生怕斷了,毀了兒子一輩子的前程。


    當荀燦接到劉婉手下人的傳信。叫她去陪夫人共用早餐。心裏就明白個差不多了,她昨晚便接到岑大鵬派人送來的消息,今天要去處理原七皇子劉啟到京之事。分身乏術,不來見她了。囑咐她安心在嚴府住著,等他忙過一陣子,會親自來接。


    岑大鵬怕荀燦誤會她。所以特派人來解釋一番,但對於嚴助的邀請。他並不多說,也是有意對他之前的拒婚施以小小的報複,讓嚴助難受上幾天。


    荀燦在夏涓的陪同下來到了劉婉房中,施禮過後。劉婉笑眯眯地上去將她扶起,道:“你這陣子顛簸勞累,清瘦了不少。我叫廚房煮了燕窩,給你補補身子。”


    “多謝母親。”荀燦笑著再施一禮。


    劉婉拉著荀燦坐到餐案前。衝著齡絮嬤嬤一使眼色,齡絮嬤嬤帶著下人全離開了屋子。


    劉婉親自給荀燦舀了一碗羹湯,放在荀燦麵前,荀燦也舀了一碗放在劉婉麵前,母女二人看起來其樂融融。


    荀燦待劉婉小啄一口之後,也捧著碗抿了一小口。


    “燦兒啊,你跟岑統領最近怎麽樣啊?”


    荀燦眼神一閃,笑道:“母親放心,女兒會謹守禮儀。”


    劉婉一愣,又笑道:“母親不是這個意思。女兒家守禮是根本,但有些時候,也該懂些籠絡男人的手段。”


    荀燦假裝聽不懂,“母親的意思是……”


    劉婉輕歎一聲,道:“你是個聰明孩子,母親也不瞞你。劉氏倒台,這大乾國轉瞬姓岑,咱們一大家子的命運此刻都寄托到了你身上。”


    荀燦有些詫異,為何一貫喜歡耍心機的劉婉此刻竟然走起了直路?難道是岑大哥不來赴宴讓她失了方寸?


    看到荀燦有些驚訝的神情,劉婉感覺自己這一步走對了,這孩子果如嚴助所說,是個心地純良的姑娘,見不得別人難過reads();。當心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作出一副哀戚模樣,“我已經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該享的榮華富貴也享了個遍,隻可憐你兩個兄弟,小小年紀便經受國亂之苦。本以為進宮陪讀,將來能有個好前程,可如今……”說至此處,觸動傷心處,真的掉下幾滴眼淚來。


    到此時荀燦也明白了劉婉的意圖,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兩個兒子的將來。可憐天下父母心,曾經那麽高傲的一個女人,為了兒子的前程,竟也屈尊降貴地來給她曾經最討厭的人說小話。


    “母親盡管放心,女兒定會竭盡所能幫扶兩位弟弟。”此時的荀燦倒不是敷衍劉婉,她是發自內心地想在以後的日子裏姐弟相扶,共立於世。


    自劉婉處迴至繡房,荀燦差人給岑大鵬送了個信兒,告訴他幫襯一下兩位嚴公子。岑大鵬答複很快,直接派人接走了兩位公子,告訴荀燦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安頓一下政務。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岑大鵬派人將荀燦接入宮中。


    在踏入朝安殿時,一身宮婦裝扮的康馨妮迎了上來,笑眯眯地拉起荀燦的手左看右看,“怎麽瘦了許多?”


    荀燦看著她穩重的外表正不適應呢,她這一張口,加上流轉的眼神透出一股子調皮來,頓時讓荀燦想起她往日的無狀,瞬間親切了不少。答道:“哪裏瘦了,眼睛倒是瘦了一圈兒。”


    康馨妮笑著挽住荀燦的手往裏走,直至岑大鵬和劉啟麵前方停住。互相見禮完畢,在華陽殿擺宴。席間,康馨妮對荀燦表現得十分熱情,讓荀燦有些疑惑,倆人感情啥時候好成這樣了?


    待得筵席撤下,荀燦方從幾人談話中得知原委。原來岑大鵬封劉啟做了乾國新王,留下原來大乾國的三分之一土地作為封地,其餘劃入晉國版圖。


    荀燦十分驚訝,但是麵上不顯。直到劉啟攜康馨妮退下,她才問岑大鵬為何如此安排。


    岑大鵬並不隱瞞,直言目前大乾國動蕩不安,他作為外來國君,很有可能遭遇各種勢力的反抗和排擠,與其保不住勝利果實,還不如少拿一點好處過度一下,先讓劉氏占幾年江山,待得他在晉國立足穩定之後,再做打算。


    從他的話裏,荀燦聽出了一個問題,貌似晉國那邊,岑大鵬控製起來也並不是十分從容,這大概也是防止腹背受敵的權宜之計。先拿下大乾國大半疆土,安撫乾人不反抗,又可作為他在晉國把持朝政的根基,確實一舉兩得。


    荀燦並不關心誰當皇帝,也不關心岑大鵬有多少疆域,隻要他認為是對的,那她就全力支持好了。


    兩人磕磕絆絆走到今天,她對岑大鵬一直以來的夢想十分了解。他為了實現夢想也是吃盡了苦頭,能重新拿迴晉國國君的玉璽,並且借助乾國之亂開疆辟土,成為晉國人認可的皇帝,她是真心替岑大鵬高興。


    三日後,岑大鵬攜荀燦歸晉,臨行前,二人辭別荀燦的父母,帶走了嚴助的兩位公子。岑大鵬答應會好好對待荀燦,好好培養嚴柏和嚴樟兩兄弟。一家人灑淚相辭。


    一行人一路顛簸到了晉國,岑大鵬正式舉行了登基儀式,又將荀燦封為晉國皇後,舉行了封後大典。


    此時,荀燦終於感覺如釋重負,心滿意足。


    (全書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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