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燦正處於自己現在是一抹靈魂而無法觸碰岑雙鵬的震驚之中,在她身邊同樣半透明狀態的荀嬋兒啜泣著蹲下身,輕撫著岑雙鵬的臉。荀燦顧不上研究她是怎麽可以觸碰他的,連忙蹲下身,叫道:“岑統領!”


    岑雙鵬正在痛苦地抽搐著,聽見荀燦的喊聲,緊閉的眼皮動了動,卻終於沒有睜開。


    “你終究還是死在我麵前了!”荀嬋兒的麵頰上滾下兩滴晶瑩,落在岑雙鵬的臉上,轉瞬消散。


    “你知道我曾經有多恨你嗎?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不惜違背天規,偷來王冠給你,助你完成你的皇帝夢,可是你是怎麽做的?你竟然為了一個不知哪兒來的野丫頭跟我吵架!”


    荀嬋兒哭訴著,荀燦一動不動地聽著,心中無比震動!


    “我知道你來自哪裏,可是你從來不知道我來自哪裏。你以為你的魂魄分裂成兩個很痛苦嗎?那你知不知道我的魂魄被分裂成多少片?她們當中有的根本不足以維持生命,可是每一份痛苦卻都由我來承受!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岑雙鵬的身體又抽搐了一下,嘴唇動了動,一聲還算清楚的“對不起”迸發出來。


    荀燦看到荀嬋兒臉頰上的“淚珠”越來越多,匯聚成流,一滴滴掉落在岑雙鵬的臉上,卻沒留下任何痕跡。


    荀嬋兒強忍著不肯哭出聲,挺了一會兒,又道:“如今,你的魂魄可以歸一了,你該贖的罪都已經贖完了,我再強留在這個世界也無意義。該迴天界去接受更重的懲罰了!也好讓這個世界清靜一下。”說著,她轉向荀燦,看得荀燦身子一頓。


    “至於你,我最後的一片分魂,就暫且留在這裏,代替我完成未完的心願吧。”


    還不待荀燦有所反應,荀嬋兒一揮袖子。荀燦便跌入了一個漩渦之中!


    “啊!”


    一陣眩暈之後。荀燦終於將憋在喉嚨裏的聲音喊了出來。


    “燦兒!你怎麽了?”


    耳畔傳來岑大鵬令人心安的聲音。


    荀燦剛想對他說說自己剛剛遇見的事情,卻發現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也記不起來了。在她的左肩膀處。一絲紅霧飄出,衣下,那個梅花型的胎記正在慢慢變淡。


    看著岑大鵬焦急的神情,荀燦忙道:“沒事沒事。可能是做了個噩夢嚇醒了。”


    岑大鵬放下心來,“剛剛我也睡著了。倒是沒做夢,現在覺著精神很足。起來活動活動吧。”站起身形將手遞在荀燦眼前。


    荀燦順勢站起,一眼瞥見進來的那扇門打開了。


    “快看!”


    岑大鵬迴頭一看,笑了。露出八顆大白牙。


    “咱出去吧。寶藏沒找著,總不能把人扣在這兒啊。”


    二人手拉手出來的時候,看見花如意和花如嫣已經站在外麵了。兩人的表情都十分落寞。


    岑大鵬笑道:“看來你們也是空手而歸呀。雙鵬他們呢?”


    這時眾人才瞧見最右麵那扇門也是開啟狀態的,卻沒見岑雙鵬和蓮兒。


    “我去看看。”花如嫣說著便走了進去。岑大鵬也跟了過去。


    荀燦突然感覺心被人抓住似的痛,她怕叫出聲,連忙咬住下唇。


    花如意注意到了荀燦的異樣,兩步來到近前,詢問道:“你怎麽了?”不避嫌地扶住了荀燦的胳膊。


    荀燦不著痕跡地將胳膊抽出,勉強笑道:“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岑大鵬托著岑雙鵬的屍體走了出來,後麵跟著抱著蓮兒屍體的花如嫣,二人表情肅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們兩個……”岑大鵬的聲音有些黯啞,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眾人靜默著魚貫離開山洞,將蓮兒的屍體送迴她父母處,在這裏為岑雙鵬和蓮兒舉行了簡單的告別儀式。


    蓮兒的父母並沒有詢問當初是劉棟娶走了她,如今為什麽跟岑雙鵬死在了一起,二老傷心欲絕,心如死灰。視若生命的女兒已經不在了,再追問經過隻能徒增痛苦罷了。


    岑大鵬叫人好生看著老兩口,卻還是在他們準備離開的頭天晚上,得到了二老自盡的壞消息,一行人為二老安葬的事又耽擱了幾日。


    自打從山洞裏出來,四人一直很沉默,直到即將離開陽泉鎮的時候,花如嫣似乎終於鼓足了勇氣,向花如意提出了離開的請求。讓她意外的是,花如意什麽都沒問就同意了。


    待花如嫣離去,花如意也來跟荀燦道別,他說他長大了,該去闖闖這個世界了,叫荀燦十分唏噓,這跟她認識的那個花如意判若兩人。


    “岑大哥,我們去哪兒?”


    岑大鵬沉吟片刻,道:“雙鵬不在了,京城恐怕要出亂子,我得先去安頓一下,然後帶你迴晉國。”


    他的目光有讓人安心的作用,荀燦乖巧地點點頭。


    岑大鵬帶著荀燦和周奎很快啟程迴京,在離皇宮不遠的地方,遇上了一位熟人,頭上插著草棍兒自賣自身的藝兒。


    “藝兒!你不好好待在宮裏做事,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娘娘!”


    藝兒看見荀燦,頓時雙眼放光,就像餓了幾天的乞丐看見香噴噴的紅燒肉一樣,撲上來抱住荀燦的腿不肯撒開,也不說話,隻淒淒慘慘地哭。


    自當初被岑雙鵬派在荀燦身邊,藝兒對荀燦是真心實意的維護著,但是並不習慣使奴喚婢的荀燦待她並不親近,宮亂之時也並未想過要把她要在身邊。好在荀燦幾經風雨屹立不倒,宮裏對於伺候過荀燦的藝兒還算給麵子,並沒誰難為過她。如今,宮裏已經被岑雙鵬肅清了好幾遍,更不可能有誰敢不賣藝兒麵子,畢竟她是岑雙鵬第一批培植起來的“自己人”。


    看著藝兒哭得如此淒慘,再想到當初把藝兒送到她身邊的人剛剛離世,荀燦心有戚戚焉。


    “藝兒,你先別哭,快起來,咱們邊走邊說。這樣子叫人瞧見多丟臉啊。”


    好說歹說,把藝兒拉上了她來京乘坐的馬車。一聽說荀燦打算先迴嚴府,嚇得藝兒要跳車。雖然藝兒一直不肯說她為何混到這般地步,荀燦還是隱約感到這事兒八成跟她那個混不吝的堂兄嚴楓有關係。礙著藝兒不肯去嚴府,荀燦隻好帶著藝兒跟隨岑大鵬暫且進宮。


    這一次進宮,有一大堆事兒等著岑大鵬處理,荀燦自是不好為了一點小事麻煩他,一邊安撫藝兒,一邊開始查證她的猜測。(未完待續)


    ps:還是2千字。明天開第五卷——廝守。終於要修成正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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