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荀燦臥房的門被踹開了,岑雙鵬陰沉著臉邁了進來。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兒了,本不想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當到荀燦是真心不想從了劉棟時,他才選擇高調介入。


    “什麽人?”劉棟十分惱怒,這禦史嚴大人安的什麽心?難道他不知道自己來荀燦的閨房想做什麽嗎?怎麽還能叫人隨便闖進來呢?


    劉棟不情願地放開荀燦,迴身看向門口,見進來的是岑雙鵬,不禁一愣。他這幾日正愁聯係不上他呢,他已經聽人說岑雙鵬在劉仝麵前很吃得開,很想問問他到底想幫誰。


    “岑副指揮使,你不在宮裏當差,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岑雙鵬自然聽出了他話裏的不滿意,忙抱拳施禮,“皇上,屬下是聽說了您在這裏,冒死給您送信兒來了,還請皇上早做打算!”


    劉棟觀察著岑雙鵬,那張萬年如一日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什麽變化。


    “什麽事?”


    “劉仝已經把見過皇上的那些大臣給一勺燴了。”


    “什麽!”劉棟的語調明顯升高不少。


    岑雙鵬便把宮裏發生的事情跟劉棟學了一遍,當然,有關他如何給劉仝出主意的那部分完全省略,他敘述的版本就是他在宮裏臥底,從那些大臣的供述中得知劉棟迴來了,趕緊過來通風報信。反正他做了這麽多年的雙麵間諜已經是輕車熟路,說起謊來心不慌氣不喘。


    劉棟看岑雙鵬的眼神明顯變了,從敵對的嘲諷變成了感激。


    “真的?”


    “當然是真的!聽劉仝說他打算明天嚴刑拷打那些被關押起來的大臣,如果問不出什麽,後天就以叛國罪論處!”


    劉棟明顯有些慌神。他以為重新拉迴舊部的支持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所以才來找荀燦風花雪月。


    “皇上,聽說您得到了倭國夜豹門的支持,看來,是時候強行攻城了!”


    一旁的荀燦心裏咯噔一下,忍不住瞧了岑雙鵬一眼,眼神裏滿是擔憂。她雖然很感激剛剛岑雙鵬把她從虎口裏救出來。可是她更擔憂岑大鵬那邊的事有沒有辦妥。


    岑雙鵬迴看了荀燦一眼,那意思很明顯,你放心吧。


    荀燦稍稍安定。可是緊接著劉棟瞅了她一眼,荀燦捕捉到了他眼神裏的一絲不滿。她知道他為何不滿,因為她給劉棟出的主意,叫他重招舊部。現在看,完全是浪費時間。不過荀燦樂意擔當這樣的埋怨。他埋怨得越深,證明她做得越好。


    劉棟輕輕歎息了一聲,“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他們要朕的芷玉琴。要朕的交州。朕相信,如果他們知道朕現在的舊部都被關押起來,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想必胃口還會更大。”


    荀燦和岑雙鵬都愣了一下,原來劉棟是用這樣的條件換來的支持!也難怪。誰會平白無故地幫你呢?就算不明著要好處,那背後也一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早晚會來要人家應得的報酬的。不同之處隻是有的人胃口大有的人胃口小罷了。


    岑雙鵬道:“那皇上打算怎麽辦?”他問這話的同時給荀燦遞了個眼神,意思是你趁著空檔趕緊溜吧!


    “我去給你們沏壺茶來。”荀燦說著朝外走去。


    劉棟並不阻攔,對他來說,靠這樣的手段複國,非常的丟麵子,能不讓荀燦知道的盡量就不讓她知道,畢竟她是他的美人,知道這些,隻會讓她瞧不起自己。


    出了閨房,荀燦將門帶好,拍著胸脯好一頓深唿吸,暗暗感謝岑雙鵬來得是時候,要再晚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如果她知道岑雙鵬早就到了,隻是想看看她對劉棟的真實反應,估計她會氣個倒仰吧。


    荀燦磨磨蹭蹭地去倒茶,留下屋內的兩個人討論如何應對劉仝的舉措。


    劉棟道:“現在,即使割肉也得豁出去疼了!朕不能白白便宜了他!母後、皇後,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岑雙鵬並不答言,他跟劉棟說這些的目的隻不過就是想讓荀燦脫離陷阱,現在荀燦已經全身而退了,如果不是想借著劉棟來牽製劉仝,他真想趁著左右無人之際一刀抹了劉棟的脖子。現在他看到劉家的人就恨!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下來。


    他不想參與,劉棟可沒打算就此放過,問到:“你有什麽好辦法嗎?朕的舊部能否從大牢裏放出來?”


    劉棟當然知道岑雙鵬在宮中的能量,這能量可都是當年他睜一眼閉一眼培養出來的。


    岑雙鵬一怔,劉棟這樣問的意思,就是知道他有辦法把那些人放出來。


    “呃,皇上有所不知,自打劉仝進宮,屬下的權力就被大大地削減了,他的心腹有個姓周的,取代了屬下原來在宮裏享有的一切權力,就連宮裏的錦衣衛,也基本都被他的人給取代了。”


    劉棟對於岑雙鵬的說辭並不懷疑,畢竟劉仝也是從宮裏走出去的,有一些人當年跟他好正常,再有一些搖擺不定的人人走茶涼也正常。他能等了這麽久才動朝中大臣,那也是因為實在無人可用才暫時延用舊臣吧,這不,他已經開始清除異己了。


    “看來朕得再去跟夜豹門的人談談了。”


    “那事不宜遲,為防夜長夢多,屬下這就護送您過去吧。如若不然,恐怕那些大臣們捱不住酷刑,到時候皇上奪迴江山也無賢能幫您治理啊!”


    在劉棟看來,岑雙鵬句句為他著想,心下一陣感動,對岑雙鵬道:“岑副指揮使,朕記心裏了!”


    看著他的某種水光閃爍,岑雙鵬努力鬆了鬆表情,抱拳道:“屬下為皇上盡忠,應當的。”


    當荀燦實在找不到繼續磨蹭的理由,提著茶壺迴到閨房的時候,屋子裏隻剩下一桌子殘羹剩飯,劉棟和岑雙鵬都不見了。


    荀燦樂得一蹦,嘟囔道:“耶!岑雙鵬,謝了!你以前得罪姐的地方,姐就不跟你計較了。”迴身朝外喊道:“初晴!進來收拾一下!”


    心情格外好的荀燦難掩眼底笑意,催促著丫鬟把殘席撤下,趕緊關好了門窗,熄燈躺到榻上,生怕一會兒劉棟再折迴來。


    第二天,荀燦被一陣嘈雜聲吵醒,一問丫鬟,才知道是九公主來訪,還帶著行囊,看樣子要在這裏住些日子了。荀燦連忙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去拜見九公主,雖然她心裏對九公主的懼意並未完全消除,但是該有的禮節不能忘了。


    顯然,劉婉對於荀燦拜見九公主時表現出來的氣度還是比較滿意的,罕見地對她露了個笑容,雖然一閃而過,那可是知道荀燦是嚴助女兒之後的第一次笑容,多麽珍貴啊!


    荀燦知道劉婉不喜歡她,所以住在嚴府這幾天,除了晨昏定省,她是絕對不主動去打擾這位郡主大人的,還好這位郡主大人也沒功夫搭理她。也就是荀氏有事沒事過來叨擾荀燦一陣子,但是每次又都是沒什麽話題可聊,經常是見麵陷入一種尷尬的狀態。


    漸漸地,荀氏也少過來了,荀氏隻每日躲在自己的屋子裏,要麽做雙鞋,要麽繡個荷包的,分給各處管事的人,混了個好人緣。她隻當是因為她的大方溫和才得到了禦史府上上下下的認可,卻不知道那些人不過是看了荀燦的麵子,知道荀燦在皇上麵前得臉,而且兩任皇上都給荀燦臉麵,這才看女敬母,給荀氏幾分麵子罷了。


    就連郡主劉婉,不跟荀氏爭大小,也是存了日後好仰仗荀燦給她的兩個兒子助力的心思。至於現在的大乾國,朝堂風雲瞬息萬變,荀燦是不是能永遠在皇上麵前吃得開,那就不關她們這些婦道人家的事了。反正你眼下還好,那我就對你好。


    荀燦心思單純,也懶得去思考這些女人之間的小心思,她隻想平平安安地待到岑大鵬來找她,其他的事一概不想理。


    九公主被岑雙鵬接到了禦史府,她早已預知到岑雙鵬會去找她的事,也預知到了她會見到荀燦的事,更是知道劉棟殺迴來了,她十分期待劉棟能夠戰勝劉仝,重新拿迴皇帝之位,可是每次她想借助魂石之力看這場戰爭到底是劉仝贏還是劉棟贏的時候,她就沒有辦法繼續再預知下去了。


    每次的預知都中斷在這場戰爭開始的時候,她很苦惱,她很想找個人吐吐苦水,可是扒拉扒拉,除了荀燦知道這事之外,她再找不到一個可以傾吐心事之人。


    當岑雙鵬說帶她來禦史府的時候,她十分開心,終於可以見到荀燦了!


    荀燦跟她見禮的時候,很規矩,可是這種得體之下隱藏的是淡淡的疏離,她的眼神裏閃過失望。


    “燦姐姐,一向可好?”九公主的臉上掛著程式化的微笑,


    “勞九公主掛懷,還好。禦史府比不得宮裏,叫九公主委屈了。”荀燦笑意盈盈,“去我房裏說話兒吧。”


    “哎!”九公主樂嗬嗬地應了,瞟了一眼儀容端莊的婉郡主,猜到了荀燦為何這樣規規矩矩的,八成是怕惹到這位禦史夫人不樂意吧。


    一到荀燦的房間,九公主便道:“燦姐姐,這場戰爭的結果我看不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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