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迴走的路上,一行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劉棟還是無法接受劫走他的人與趙蝶是熟人這件事,此刻,他已完全記不起在凝香居裏趙蝶為他擋了毒鏢的事情。人就是這樣,一旦被壞情緒侵占,就很難接受曾經美好的事情。


    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趙蝶,心情十分低落,她還記得為劉棟擋鏢後剛剛昏倒之際,劉棟焦急的呐喊和他懷中的溫度,以及龍榻上的纏綿。怎麽一轉眼,所有恩愛都變成了懷疑和猜忌?難道那些都是假的嗎?


    可是她的心痛無以複加,根本不想要跟劉棟去解釋。她重生一迴,就是為了還劉棟的恩情,既然他選擇這樣,那就隨他吧,反正都是她欠了他的。


    扶著趙蝶胳膊的荀燦感受著趙蝶身上傳來的顫抖,她內心深處的震驚絕不比劉棟少。


    原來花如意是夜豹門的人,她還記得在陽泉鎮上遇到的那個準備傷害她的蒙麵人,手腕上有三枚葉子的刺青,當時有人說那人是夜豹門的人,還是趙蝶跟她講了夜豹門的事。可是她從沒見過趙蝶的身上哪裏有刺青,難道她真的跟夜豹門有關係?


    就算她是夜豹門的人,荀燦還是不想撇開她不理,因為在她的記憶裏,趙蝶隻幫過她,從沒害過她。


    荀燦忽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既然花如意是夜豹門的人,那花如嫣呢?她跟趙蝶是不是也一早就認識。原來隻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嚴大人可就沒有荀燦這麽坦蕩了,在聽說趙蝶跟夜豹門有聯係之後,他便再沒看她第二眼。他對夜豹門還是有所耳聞的,倭國江湖上一個很大地下組織,據說跟倭國國主有一定關係。但具體關係無人知曉細情。


    他在琢磨著,這倆丫頭今後還能不能待在皇宮裏,對他還有沒有幫助,他是該躲遠一點,還是伸手拉一把呢?


    皇上身邊的梁將軍就沒這麽多想法了,他隻想看好了皇上,可別在他手裏出什麽問題。


    士兵將馬牽過來了。梁將軍將皇上扶上馬。自己上了另一匹馬,跟在皇上身側。嚴大人也上了馬跟在皇上另一側。


    可憐了趙蝶和荀燦,本來就是步行過來的。還得步行迴去。除了身體的疲憊,此刻心也是拔拔涼的。


    那些士兵雖未得到皇上的命令,卻也將趙蝶和荀燦圍在中央,看樣子生怕她們跑掉一樣。


    離著京城南門越來越近了。走在前邊的士兵跑迴來報告,進不去京城了。城門緊閉,吊橋高懸。


    梁大人一聽就急了,剛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現在迴不去了呢?急忙打馬前去觀看。果然進不去城門了。城牆上站滿了守城的士兵,看軍服不是禦林軍,倒像是地方軍隊。


    “什麽情況?”皇上等人也趕了上來。


    “啟稟皇上。大事不妙。”梁將軍額頭冒汗,“城牆上的軍隊不是我帶的兵。也不是禦林軍。”


    劉棟心底咯噔一聲,難道有人公然造反了?


    “是誰的軍隊?”


    “待臣前去詢問。”梁大人朝護城河旁邊湊了湊,大著嗓門兒朝城牆上喊話:“城牆上的將士聽著!你們是誰的手下?為何待在城牆上?”


    一直喊了三遍,城牆上才有迴應,一個聲音喊道:“我們是淮州將士,特地趕迴京來護駕!”


    梁大人瞧了瞧劉棟,劉棟點點頭。


    “皇上在此,快快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


    沒有迴應。


    再喊,依然靜默,梁大人有些心焦,對劉棟道:“皇上,情況不妙,臣這就派人去把駐紮在城東操練場的兵將們調派過來。”


    他這是打算對方不配合就采取強攻入城了。


    劉棟搖搖頭,“如此一來,勢必大動幹戈。既然二皇兄是帶兵前來救駕的,我們就等他出來救我便是。”


    人家在城內,他在城外,離開宮牆的皇帝,與庶民何異?


    此時,劉仝也得到了消息,劉棟迴來了,就在南城門外。他很想一通亂箭把他射死,可是聽報信的士兵說,城門外大概有一兩千官兵。


    萬一跑丟一兩個就不好了,看來他的算盤打錯了。


    在聽到岑雙鵬跟他匯報說劉棟被人劫走之後,他的心裏便形成了一個奪龍大計。先派兵占下京城,然後打著尋人的幌子,行暗殺之時,先把劉棟做掉,然後再登九五之尊。


    他萬萬沒有想到劉棟大張旗鼓地迴來了,竟然有兩千人護駕。他捏拳咬牙恨了半天,卻最終沒有敢立即造反,他的準備還不夠充分。


    這次為了快速搶占京城,他隻帶了五千兵,而京城周圍有兩萬士兵把守,他是知道的。如果沒有皇上在,那兩萬士兵不足為懼,但皇上現在出現了,那些兵就是有主兒的戰鬥力。


    劉仝在舞陽城南好不容易才招了五萬兵馬,就算都拉過來,先不說速度跟不跟得上,如果跟劉棟硬拚,一定會損失慘重。況且一旦動硬的,他就是反臣,人人得而誅之,如果別人打著誅亂臣賊子的旗號來消滅他,他將束手無策,隻能坐以待斃。


    思索了半晌,劉仝隻好硬著頭皮出現在城牆上,衝下麵喊道:“皇上,請恕愚兄救駕來遲。臣兄這就叫人放吊橋開城門。”


    梁道遠衝劉棟豎了豎大拇指,劉棟輕笑一聲:‘梁將軍高興得太早,恐怕陶王此行不會善罷甘休的。‘


    吊橋放下,城門大開,劉仝帶人迎了出來。


    兄弟二人見麵,一個道辛苦,一個說受苦,看在別人眼裏,真是兄弟情深。


    眾人來到皇宮,一眾大臣自朝安殿出迎,原來劉仝早把劉棟被蒙麵人劫走的事情昭告天下,並把群臣都拘到朝安殿討論救駕方案。隻是,商量了半天,誰都沒個準主意,而劉仝也是幹張羅尋人不動窩。


    見皇上平安歸來,這些人似乎都重活了一迴一樣,這個叫著嚴懲兇手,那個叫著一網打盡,真正立功的嚴助和梁道遠反而一言不發。功勞在那擺著呢,還需要用語言來讓皇上認為他們很出力麽?


    劉棟先去沐浴更衣,然後到養心殿召見群臣。先是表彰了陶王不辭勞苦一片苦心,接著升任梁道遠為兵馬大元帥,嚴助大人賞金百兩。


    嚴助出列匯報了抓住了兩名黑衣蒙麵人,劉棟立時嚴肅起來,叫人把黑衣人帶了上來,當殿審問。那兩名黑衣人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王大元帥的公子賣了個幹淨。


    聽完之後,劉棟半晌無語,他並不懷疑事情的真實性,他隻是在考慮事情牽扯到各方的利益該如何平衡。抓住王大公子不難,關押定罪也容易,借此事順便把王大元帥的兵權拿下也非難事,但是,他們這根藤上還有王太後和王皇後,處置起來必須要瞻前顧後才行。完全削弱太後派,而保皇派還不夠強大,目前得利的就是陶王派了。


    陶王上前進言,要求劉棟把王公子帶進宮來審問,還暗示劉棟也許王皇後嫉妒趙美人得寵也參與了此事。


    劉棟雖不喜歡王芸青,可是她畢竟是正宮皇後,還牽扯著朝堂勢力的平衡,無論如何,他不可能讓皇後卷進是非當中,否則太後娘娘也有可能被有心人扯進來,徹底消滅太後黨。


    對於正在壯大自己羽翼的劉棟來說,遠征的王大元帥已經無法實時掌控朝堂局勢,事實上他們的勢力已經減弱了,王太後不能再壓製劉棟,但卻可以留著牽製陶王黨。


    一直站在殿上跟著旁聽的趙蝶和荀燦就像透明人一樣杵著,皇上沒叫她們走,她們也沒敢離開。這會兒工夫劉棟想起她們來了。


    ‘蝶兒,你來說說,你們是從誰的手裏救出朕的?還有王皇後對你如何?‘


    見劉棟問趙蝶,劉仝笑了,他相信趙蝶一定會向著他說話的。


    趙蝶噗通跪下,叩頭道:‘迴皇上話,是倭國的夜豹門劫走了皇上,皇後娘娘待臣妾猶如親妹妹。‘


    ‘你胡說!夜豹門怎麽敢到大乾國京城來撒野?‘劉仝沒想到趙蝶沒說出她想聽的話,所以第一反應就是反駁她。


    就在趙蝶想要硬著頭皮承認她跟夜豹門的關係時,劉棟發話了:‘皇兄息怒,蝶兒沒有胡說,劫了我的人親口承認的,在場的眾人都聽得清楚明白。‘


    劉棟又對那兩名黑衣人道:‘你們聽明白了嗎?爾等竟敢栽贓元帥府,罪無可赦!來呀,拉出去砍了!‘


    皇上的話那是聖旨,既已出口就得執行,誰也沒權力抵抗。就這樣,兩名證人就這樣當殿被滅口了,堵住了劉仝的嘴。


    劉棟遣散了群臣,留下了劉仝、嚴助和梁道遠,他要處置趙蝶和荀燦的事情了。


    被留下的人裏隻有劉仝不知道原因,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


    劉棟繃著臉問趙蝶:‘趙蝶,你可知罪?‘


    一直跪在地上的趙蝶再次伏首於地,道:‘皇上,那都是遇見皇上之前的事,現在,臣妾的心裏隻有皇上一人,此身跟夜豹門再無關係。‘


    趙蝶的話嚇了劉仝一大跳,這小妮子什麽時候跟夜豹門還有關係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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