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棟要給荀燦安排個地方,見荀燦直盯盯地看著他,他也不賣關子,道:“兩條路,第一條,你剛也看見了,九公主現在的琴師,教了半年了,還隻是嘭嘭咚咚的水平,她耗得起,朕的皇妹耗不起,給娉兒皇妹換個琴師勢在必行。”劉棟停下話頭看向荀燦。


    荀燦並沒有什麽表示,她在等劉棟說第二條路。


    “第二條路,你應該知道朕有張古琴,名曰芷玉,給朕打理古琴的宮女昨兒放出宮去了,一時間還沒有太好的人選。這兩條路,你可以隨便選一條,也算是我對嚴大人有個交代。”


    劉棟覺得,嚴大人送趙氏姐妹入宮時日尚短,就這樣給送迴去,太駁人家麵子了。如今趙蝶被太後娘娘送給了大元帥府的嫡長女,也算一個不錯的歸宿,再把這位趙二姑娘安排個好去處,也算對嚴大人有一個迴報,畢竟人家剛給他解決了劉嫻公主那個**煩。


    荀燦垂目沉思,給公主做琴師?還是去給皇帝做宮女照顧他的寶貝古琴?


    做宮女,地位在尚舞苑琴婢之上,做琴師,地位又在宮女之上。


    做個照顧古琴的宮女,可以預見到今後的日子會十分悠閑,但也許會經常“遇見”劉棟,這個是她從心裏有些抵觸的。雖然按照她入宮的目的來講,她應該選擇這一條路,可是當有第二條路可選時,她就會不甘心。


    做公主的琴師,她不了解公主的脾氣稟性,之前那琴師定是經驗十足的,可是半年了,公主的水平跟初學者無異,她去教會有成果嗎?會不會也被人嫌棄然後被踢出去呢?做人都喜歡成就感,誰願意被人說成廢物一事無成呢?


    荀燦恭恭敬敬地給劉棟行了個禮,方道:“承蒙皇上不棄,給婢子指了條明路,婢子願為九公主做琴師,定要教會九公主彈琴,不負皇上美意。”


    劉棟眉頭一挑,定定地看著荀燦。按說,能去他身邊做一個清閑的差事兒,那是這宮裏每個宮女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差事,為什麽眼前這姑娘有些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呢?寧願去接受一項很難完成的任務,也不願意去侍弄他的寶貝,是不願意待在他身邊嗎?他有這麽令人厭煩嗎?


    想到這裏,劉棟的心裏竟有了一絲氣惱。道:“如此也好。不過朕的古琴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不能沒人照看,這樣吧,朕宣一道旨意,準許九公主到朕的華陽殿學琴,而你就待在華陽殿為朕照顧古琴。”


    荀燦感到迷惑,難道是她剛才聽錯了皇上的意思?還是她的表達出現了問題?為什麽她明明說了選第一條路,結果卻是兩件事都落在她頭上了呢?


    荀燦正欲辯解一二,卻見劉棟冷著臉一甩袖子,道:“就這樣定了,你明日卯時就過來當值。”


    有這麽不講理的麽?既然不能選擇,還說出來叫人選擇幹嘛?就為了逗人玩兒麽?荀燦隻在心裏腹誹,她可沒傻到跟掌握生殺大權的一國之君叫號的地步。


    看著劉棟的身影消失在遠處,荀燦滿肚子怨氣和不解,最終隻化成一聲輕輕歎息:“唉!”


    “不錯啊,我不過離開幾天功夫,你就取得了這麽大的進展,若公子知道,肯定要獎賞你的。”岑雙鵬抱著膀子突然出現在荀燦身後,嚇得荀燦猛然轉過身來。


    “你想嚇死我啊!”荀燦正沒地方撒氣呢。


    岑雙鵬的目光有些複雜,他的恭喜並不是發自內心的,倒有幾分陰陽怪氣。


    這一次將荀燦的魂石送至陶王府,麵見劉仝和岑大鵬,二人給了他相反的命令。劉仝讓他督促趙蝶和荀燦盡快想辦法取得劉棟的信任,而岑大鵬讓他想辦法保護好荀燦,不要讓她接近劉棟。


    剛一迴到皇宮,岑雙鵬便去了尚舞苑找荀燦,結果聽夏涓說康馨妮帶著荀燦去了煉丹房,岑雙鵬一路追蹤,找了大半天,終於在菊園發現了荀燦的蹤跡,潛至近前竟然聽到劉棟讓荀燦去華陽殿做司琴宮女。


    華陽殿是劉棟辦公的地方,除了夜晚就寢和去朝安殿上朝,他幾乎就待在華陽殿處理政務。荀燦待在這裏,那就相當於與劉棟朝夕相處,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日久生情呢?


    相比於劉仝的命令,岑雙鵬更喜歡他兄長給他的命令,他也說不清為什麽,總之,他也不喜歡看著荀燦接近劉棟。


    岑雙鵬心裏不是滋味,荀燦可沒什麽特別的感觸,既然她也沒辦法去改變什麽,順其自然地接受命運的安排,至少不那麽累。


    “公子會獎賞我?可惜啊,我最想要的東西他卻不能給我。”雖說荀燦經常勸慰自己順從天意,可是胸口總是橫著一口氣,悶悶的,吐不出,咽不下。


    “你想要的是什麽?”岑雙鵬無意識地問道,他的心裏正在盤算著以後的日子裏如何保護好荀燦,完成他哥哥交代的命令。


    “自由。”


    “自由?”


    岑雙鵬瞬間結束內心的思考,認真地看向荀燦,審視著她的神色。


    他從小就與哥哥一起逃出家門,為了肩頭的使命,吃過的苦受過的罪不是一般人能夠懂的,直到遇見葡蹄道長,他們兄弟才算是找到了一條屬於他們的路,雖然這條路上布滿了荊棘,可總算讓他們看到了曙光,他們不遺餘力地在這條路上拚搏廝殺,隻為將來有一天能夠得迴曾經屬於他們的一切。


    作為弟弟,他從小就唯哥哥馬首是瞻,對岑大鵬言聽計從,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什麽是“我”,至於“自由”,他連一丁點兒都沒考慮過。甚至,當岑大鵬將自己惹來的“麻煩”康馨妮打包丟給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想過要反抗一下下。


    “自由是什麽?”岑雙鵬問著,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自由就是可以待在自己想待的地方,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仰人鼻息,不用看人臉色,自由就是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荀燦一臉向往地講述出她對自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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