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蝶被麻掌事說得一愣,忙問道:“掌事何出此言?”


    麻掌事笑嗬嗬地拉趙蝶坐下,道:“看看,還想繼續瞞我不成?聖上明明讚過你們姐妹,你卻不肯跟我提起,可不是行事謹慎麽?”


    趙蝶忽地想起荀燦彈了劉棟那柄護得跟眼珠子一樣的“芷玉”香琴,並非她不願意提及,提了跟她自己也沒多大關係。如果當初告訴了麻掌事,沒準兒現在荀燦的風頭可就成了這尚舞苑裏最勁的了。


    雖然她現在很愛護荀燦,那也是想借荀燦的力邀得皇寵的心更盛,絕非姐姐對妹妹那種無條件的愛護之情。


    “掌事說笑了,聖上哪有讚過我們姐妹。”趙蝶挽了挽鬢邊掉落的一絲碎發,剛才趕路趕得急,天又熱,擦汗擦落了頭發。


    麻掌事道:“好好,你說沒讚便沒讚吧。不過這仲秋晚宴,你們姐妹可得好好準備準備,其他姑娘的舞,聖上早就看膩了,你們有沒有什麽法子,讓聖上耳目一新?”


    聽了麻掌事的話,趙蝶眼前一亮,對呀,怎麽就沒想過弄點別出心裁的東西給劉棟看呢?初次見麵時,已經把上輩子最拿手的舞姿都擺在他麵前了,也沒能像上輩子一樣得到他的青眼,看來是該推陳出新了。


    見趙蝶似有所悟,麻掌事嗬嗬一笑,衝她們三個說道:“你們三個是十成十的把握出現在仲秋名單裏的人了,還有十天工夫,快好好地準備起來吧,我還有事,就先迴去了。”


    送走麻掌事,荀燦道:“姐姐,昨天晚上裴香來問花姐姐彈什麽曲子的時候,怎麽沒見她說起咱們也可以去獻藝的事呢?”


    趙蝶正琢磨如何出新的事情,心不在焉地搖搖頭,有她就行,管這結果是怎麽來的呢。


    花如嫣道:“我猜呀,應該是麻掌事把名單報上去後,被人給改了唄。能管這事兒的,也就是傅昭儀,可是她不會傻到把敵人往心上人眼前送的。要我說,一定是聖上欽點了你們姐妹的舞和琴。”


    “聖上欽點?”荀燦的表情有點抽搐,她可不想入了皇帝的眼。


    趙蝶驚喜地看向花如嫣,若她分析得對,那就是說劉棟是在意她的,希望看見她的。一股喜悅的心情瞬間席卷了趙蝶,她對花如嫣道:“如嫣,你把那些寒玉裝進做好的套子裏吧,暫時隻有這麽多,先少放些。等岑統領找來新的,我們再往裏加。我先去琢磨一下如何才能讓聖上耳目一新。”


    看著趙蝶開開心心地迴去自己的屋子,花如嫣輕輕搖了搖頭。


    荀燦衝著趙蝶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姐姐不會是愛上了那匹種(那個)馬吧?”


    “你說什麽呢?快來幫忙。”花如嫣解開了趙蝶帶迴來的小包裹,裏邊包著各色大大小小的碎玉石。


    荀燦應了一聲,走過來拈起一粒指甲大小的藍色玉石,衝著陽光照了照,說道:“真好看。咦?怎麽涼涼的,像冰塊兒一樣?”


    花如嫣道:“看樣子這裏並不都是寒玉。”她的手中正托著一塊黃色的碎玉石。


    花如嫣輕歎一聲,道:“把這種暖玉挑出來吧,如果混進去,恐怕要起反作用。”


    這些玉石是岑雙鵬從玉石加工坊臨時淘騰來的,救荀燦的命要緊,哪顧得上仔細區分哪一塊是真正的寒玉,哪一塊是混進來的暖玉?


    當岑雙鵬去收購碎玉的時候,穿著皇家禦林軍的鎧甲,腰間佩戴著三尺多長的大刀,一臉的英氣,把那些玉石匠唬得一愣一愣的,連錢都不肯收,聽說是要碎玉,便把沒有用的下腳料劃拉劃拉都給這位爺了,誰還管他隻要寒玉的要求?


    玉石就算是很小的一塊兒,也可以鑲嵌到首飾上,所以收上來的碎玉並不多。剛剛荀燦拿的那塊藍色小玉石,是工匠們加工好了準備鑲到金釵上的。岑雙鵬去收玉時,碰巧聽見某個工匠在找那塊寒玉,他便軟硬兼施地給買迴來了。


    荀燦並不懂哪種是寒玉,哪種是暖玉,最後隻能看著花如嫣一個人把那些碎玉分好類。


    挑出來的寒玉,剛剛夠填到脖套裏,花如嫣將那塊被工匠加工好的指甲大小的藍色玉石做了紐扣,使得完工後的脖套看起來很精美。


    荀燦戴著脖套對鏡自賞,說道:“還真是涼涼的感覺。花姐姐,你的手真巧,這脖套做得真好看。”


    花如嫣一笑:“你人長得漂亮,戴什麽都好看。”


    荀燦不好意思地一笑,轉移話題道:“那腕套怎麽辦?沒有寒玉了。難道還得用水浸著?”


    花如嫣道:“燦兒別急,迴頭問問岑統領,有沒有寒鐵什麽的,隻要是涼物,應該就有效。”


    *


    菱香閣裏,胡美人收到了冰兒的傳話,說是仲秋晚宴都排了哪些舞姬的舞,特意地說了一下禦史府送來的趙姑娘舞姿如何讓聖上驚為天人。


    胡香香本就是舞姬出身,因入了劉棟的眼,封為美人,現在正得寵。一聽聖上又誇獎了別人,心裏當時就不是個滋味兒。


    當初聖上來菱香閣看她,偏趕上她身子不舒服,聖上便歇在了林美人處,林美人也夠爭氣,隻那一晚便懷上了龍種。


    自打知道林美人因那一夜便有了喜,把個胡香香恨得牙根兒直癢癢,這可是後(那個)宮裏第一個懷上皇帝骨肉的人啊。


    劉棟後來倒是來過胡美人處歇了幾迴,奈何她的肚子不爭氣,沒有林美人的好福氣。


    此時一聽劉棟又把目光盯向了別處,她的心裏何止倒了一瓶醋,整個人都被醋給淹上了。


    胡香香小心翼翼地問冰兒:“冰兒姑娘,你說,若是我也想為聖上獻支舞,該當如何?”


    冰兒一愣,道:“這不好吧,娘娘此時已是美人之位,此一時彼一時,再去獻舞,恐怕……”


    這話說得胡香香臉一黑,誰願意被一個宮人揭出老底來?


    見胡香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冰兒忙道:“不過,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您身份高貴,怎麽能和那些舞姬同場獻技呢?這可是難為著我們家娘娘了。”


    一聽此事會讓傅昭儀難做,胡美人來了精神,笑道:“還請冰兒姑娘傳個話,這舞我是獻定了,就有勞昭儀娘娘費心,迴頭我定登門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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