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楓乃是嚴助的兄長嚴勳的次子,今年剛剛二十歲。在父母跟前兒被慣得不成樣子,真真是一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甩手公子哥兒。


    嚴助此次去交州,繞過舞陽縣,便跋山涉水拐進了與舞陽相鄰的望陽縣。


    望陽是嚴助的故鄉,老家還有他的哥哥嚴勳,路過此地時,嚴助想起了當年哥哥待他的恩情,便拐迴去探親了。


    要說這嚴助在他小時候,那也是沒少吃苦受罪的。剛出生便失去了母親,父親娶了繼妻後,三年歸西,家業都被繼母霸占去了。


    嚴勳大嚴助十歲,若不是他一直護著嚴助,小小年紀的嚴助怕是早就被繼母給折磨死了。


    待嚴勳成了家,嚴助便一直住在其兄家裏。哥哥沒說的,時間長了,嫂子不幹了,整天難聽的話總會說上幾句。


    嚴助長到十五歲時,開始好麵子了,不願意繼續忍受嫂子的白眼兒,便去了舞陽縣,在那裏遇見了他生命裏第一個貴人,教他學問和為人處世的道理,也遇到了讓他心儀的女子。


    嚴助聰明好學,用了五年時間把他師傅的精髓便學了個差不多。他是個誌向高遠之人,不滿足於師傅給他安排的路,背起行囊進京謀前途去了。


    他師傅托同鄉幫忙照應嚴助,因他精於事故,又有幾分才氣,很快就在京城混出了名氣,也就有了後來那個給閣老做了女婿的嚴助。


    做了郡主劉婉的丈夫,嚴助的心裏依然惦記著當年那個讓他傾心的女子,奈何劉婉堅決不許他碰別的女人,也就掐死了他要把那女子接進京城的想法。


    嚴助得誌後久未迴鄉,卻也曾多次托人捎錢捎物接濟他兄長。那望陽縣令得知本縣出了大人物,自然去嚴家巴結,早就把嚴助的繼母趕迴了娘家,將嚴家家產歸還給嚴家長子嚴勳。


    此次路過家鄉,嚴助想起了當年他兄長的照拂,便決定順路迴家去看看。


    當嚴助看到哥哥嚴勳已經混成了望陽首富,心裏十分欣慰。在兄長家盤踞了幾日,接受各路親朋以及當地官紳的拜訪,便向嚴勳辭行。


    嚴勳對嚴助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他能把其次子嚴楓帶去京城,一則嚴加管教,再則也想讓嚴助幫嚴楓謀個營生,多少長點兒見識,別整天總惦記著在鄉裏招貓逗狗抓蛐蛐兒。


    父母去世早,嚴助仰仗著他哥哥拉吧大的,怎麽好意思撫了他兄長的心思呢?便將這個不省心的侄兒帶來了京城。


    誰知這小子整個兒一個不思進取的主兒,一來到他叔叔的府上,眼睛就隻往丫鬟婆子的身上瞄,正在花園裏感慨他叔叔府上無美女呢,就看見了迎麵走來的趙蝶,要能對趙蝶視而不見,那就不是嚴楓了。


    嚴楓臨來時,跟他娘好一頓訴冤,埋怨他父親把他丟給從沒見過麵的二叔,去那麽遠的地方。他娘便告訴他,說嚴助能有今日的風光,那全是他父親當年的功勞,現在是他叔叔報恩的時候到了,肯定不會為難他的。嚴楓這才揣著“恩人”的身份跟他叔叔上京了。


    也正因為嚴楓有這樣的心態,才會對趙蝶和荀燦說出跟他叔叔要一半家產他叔叔都得答應的話來。


    嚴楓跟嚴助什麽關係,荀燦才不想知道,見嚴楓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便氣不順,叉腰吼道:“你叔叔願意給你分家產,那是他的事兒,跟我們姐妹有一文錢關係麽?你若識相,麻溜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荀燦說著便拽了拽袖子,那架勢嚴楓若不讓路,她便要打到他讓路。


    趙蝶低聲說道:“妹妹,你我乃是禦史府的客人,且不可跟嚴大人的親人動幹戈,若傳出去還不叫人笑話死?”


    這話一出口,嚴楓果然收斂了不少,人家是客人,不是你叔叔家裏的丫鬟婆子。你再喜歡,你叔叔也不能把人家打包送給你。


    這嚴楓渾是渾了點兒,人並不傻,忙衝著趙蝶嘻嘻一笑:“喲!原來是客,小生失禮了,還望姑娘莫怪。”


    趙蝶道:“無妨。”便扯起荀燦繞過嚴楓往住處走。


    嚴楓縱然有心繼續糾纏也沒了膽子,隻遠遠地跟著二人,直到看見她們迴了房間方才離開。


    關上房門後,荀燦對趙蝶說道:“姐姐,這人不是個好東西,咱們可得防著點兒才好。”


    趙蝶微微一笑:“他好與不好與我們無幹,再過半月,我們就該進宮了,他就是想找麻煩也無處下手。”


    荀燦心裏還是不托底,看著趙蝶自信的樣子,也隻得作罷。


    用過晚膳,趙蝶和荀燦去給嚴夫人請安,這是在禦史府每日必做的功課,早晚請安,也就是陪嚴夫人說說話。


    嚴府無妾,嚴夫人又無女,有了趙蝶每日晨昏的陪伴,讓她開心不少。經過趙蝶多日以來的努力,二人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簡直成了忘年交。


    趁著丫鬟去倒茶,趙蝶便對嚴夫人說道:“白日裏在後花園見到了一位公子,舉止輕浮,不知是哪個沒規矩的,竟在府裏隨意走動。”


    嚴夫人見趙蝶的表情有些冷,聯想到早晨丈夫帶迴來的那個叫她看不順眼的侄子,便猜了個大概。


    “哦?竟有這等事?趕明兒我叫人好好守住各道門,看見閑雜人等一律攆出去。”嚴夫人顧及著嚴助的麵子,並不往嚴楓身上說。


    趙蝶把話遞過去,也不深究,畢竟若挑明了此事,誰臉上都不好看。


    陪著嚴夫人又閑聊了幾句,趙蝶便帶著荀燦起身告辭。


    迴房後,姐妹二人又閑話了一會兒,便各自歇息。


    待到二更鼓後,各院的人都睡了,月黑風高夜,雞犬之聲不聞。


    趙蝶和荀燦住的跨院裏,閃進一道黑影兒,專挑暗處行走,躡手躡腳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這道黑影在院子裏轉悠了兩圈兒,最終蹲在了窗子底下。


    今夜,偏趕上岑大鵬進宮找他弟弟岑雙鵬去了。白天剛得知趙蝶跟荀燦的入宮日期,他忙著給二人鋪路去了。


    當日趙蝶殺害盧婆子的事,岑大鵬是知曉的,且姐妹二人住在嚴府多時,並未出什麽大事,岑大鵬認為二人自保能力尚可,便放鬆了警惕。


    偏偏,今晚就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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