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在岑大鵬後背上的是一枚精致的飛鏢,投出飛鏢的人正是花如意。


    抱著荀燦的岑大鵬被飛鏢擊中後,並沒有降低速度。好不容易將要救的人抱在了懷裏,這種踏實感,促使他咬牙忍著身上傳來的疼痛。


    荀燦聽到了岑大鵬的悶哼聲,隻當他之前被花如意打的那一拳太重,此刻又抱著她太累的緣故,忙說道:“岑大哥,你放我下來吧,這樣會把你累壞的。”


    岑大鵬並不理會荀燦,身後三人正窮追不舍,這會兒要是停下,恐怕不但帶不走荀燦,他自己也得撂到這兒。他現在是有多快跑多快,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他很怕再耽擱一會兒,他身上的傷會迫使他堅持不下去。


    緊跟在岑大鵬身後的花如意追出一條街,見仍沒辦法縮短與岑大鵬之間的距離,將手指放入口中,吹響了口哨兒。


    一聲尖利的口哨過後,隻片刻工夫,四周便竄出數條人影兒,截住岑大鵬的去路,將他和荀燦團團圍住。


    “不逃了?”花如意在離二人不遠處站定,氣定神閑,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岑大鵬。


    岑大鵬唿唿直喘,沒有立即迴答花如意的話。他找不到可以逃走的空子,隻得先將荀燦放下來。


    荀燦被岑大鵬放下後,為了站穩,扶了他一下,剛巧摸到岑大鵬背後紮著的飛鏢,疼得岑大鵬“嘶”地倒吸一口冷氣。


    “呀!”荀燦驚唿一聲,觸手的黏糊感讓她趕緊抽迴手來查看。明亮的月色下,手指上的血跡呈現出詭異的黑色,一股血腥味兒鑽進鼻孔。


    “你受傷啦?”荀燦擔心地看向岑大鵬的臉,端詳一下又扳過他的肩膀檢查,


    “啊!”看到露在外麵的一截兒鏢柄,荀燦嚇得腿發抖,心裏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兒,泛著絲絲疼痛。她轉向花如意怒道:“你怎麽這麽狠啊?”


    狠?花如意冷笑。此人必須除掉,不為別的,留著岑大鵬,對他是個很大的威脅。


    此前他跟陶王搶荀燦,那絕對不是少年的一時意氣用事,他有他的打算。


    花如意很清楚劉仝要荀燦是幹嘛用的,他把人搶過來,那劉仝就必須另尋一個會彈琴的人,這是安插釘子的絕好時機啊。


    讓花如嫣去哄幾個小昏官能有什麽大作為?若借著陶王被迫找琴娘的時機,將花如嫣順勢安插到陶王府裏,再借著陶王的手送進宮去,那可是奇功一件啊!


    花如意奪來荀燦也是一舉雙得的事,既完成他們在大乾朝眼線的重新布局,又可以借助荀燦彈琴的本領協助他完成那個秘密的任務。


    若想叫荀燦乖乖地留在他的身邊,那就必須除掉她心中割舍不下的那個人。至於除掉岑大鵬後,荀燦是否會忌恨他,花如意很不在意。他相信,一個死了心的女人,比一個內心充滿掛念的女人更好對付。


    就說今晚,荀燦歡天喜地地跟著他走了,當岑大鵬出現時,荀燦臉上的猶豫是個人就能看懂,花如意便對岑大鵬動了必殺之心。至於是因公還是因私,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荀燦見花如意不說話,就想衝上去問問他,被岑大鵬一把拉住。這要是讓她衝過去,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啊。岑大鵬說道:“別去,除非我死,否則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句話把荀燦嚇得一激靈,緩了緩情緒,對花如意道:“你為什麽要對岑大哥趕盡殺絕?”


    花如意一仰頭道:“擋我路者,必死。”


    “你……太沒人性了!”荀燦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說他了,本來還以為他是個好人,雖有些狂傲也不過是不諳世事的表現,誰知竟如此心狠手辣,比劉仝更甚。荀燦很失望,也堅定了她要隨岑大鵬離開的決心。


    花如意看了荀燦一眼,說道:“你不用死,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荀燦苦笑一下,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不用費心了,岑大哥活,我活,岑大哥死,我死。”


    人就是這樣,不在緊要關頭,看不清自己心裏真正想要的是什麽。荀燦能說出這句話,更多的是想讓花如意不要打歪了主意。但這句話也等於是向岑大鵬表明了她的心跡,聽在岑大鵬耳朵裏,那就甭提心裏多熨帖了。


    岑大鵬往荀燦身邊又湊了湊,附在她耳邊說道:“你放心吧,他們沒這麽容易殺了我的。你把眼睛閉上,千萬別睜開。”岑大鵬怕一會兒要做的事情會嚇到荀燦,他知道荀燦膽子小。


    荀燦很聽話地將眼睛閉上了,隻聽耳畔“咣咣”兩聲巨響,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叫,感覺到岑大鵬再次將她抱起,施展輕功朝上飛去。她忍不住睜開眼睛迴頭看去,隻見一片濃煙,有人倒在地上。


    “別看,會做噩夢的。”岑大鵬低沉的聲音響起,荀燦連忙轉迴頭。心裏暗自嘀咕:怎麽那麽像爆炸現場啊,他究竟是用什麽辦法逃出來的?


    像是知道荀燦的想法一樣,岑大鵬道:“我用了葡蹄道長給我救命用的兩顆鋼珠。那還是我小時候他送給我保命的呢,一直沒舍得用,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了。”


    越過兩條街,估摸著花如意他們不會追來了,岑大鵬才迴到地麵,將荀燦放了下來。


    “岑大哥,你的傷……”荀燦滿臉擔憂。


    岑大鵬一笑:“沒事,這點小傷不算啥事,迴去上點藥就好了。”說著似不在意般地揉了揉胸口,這一拳比背後的鏢傷重些。


    荀燦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迴春滿堂。”


    當二人迴到春滿堂時,三更已過,春滿堂也沒什麽客人了,該在此就寢的,早就被姑娘們拉進屋去了,不想留下花錢找樂的,也早就散得差不多了。


    朱縣令留下的人一見岑大鵬把荀燦帶了迴來,先是一驚,繼而跟岑大鵬說了陶王臨走時的安排,要帶著他二人前去朱縣令的別院。


    剛要出春滿堂的門,岑大鵬隻覺得眼前一黑,伸手扶住門框想穩住身子,結果還是順著門框堆了下去。


    荀燦一見岑大鵬摔到了地上,心差點沒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驚唿道:“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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