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子伽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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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進老太太家的第二天,荀燦一邊幫老太太曬菜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老太太閑聊。她曾跟外婆一起住過十幾年,深知上了年紀的老人就愛把那些陳年往事拿出來叨念。有時候,明明剛說過的事,很有可能第二天又當作你沒聽過一樣,再嘮叨一遍。


    老太太對荀燦講起了當初她曾收養的嬋兒姑娘的往事,不過,除了嬋兒姑娘的名字,其他人都姓甚名誰,她一概沒說,這也是老人家的謹慎之處。她很開心荀燦不像她兒子一樣嫌她嘮叨,但是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她心裏還是有數的。說了人家的名字,那就是抖落別人的家醜,若隻說有這樣一件事,說給荀燦聽個新鮮,也不犯什麽毛病。倒不是她對荀燦有什麽防備,隻是習慣使然。


    老太太道:“當年,嬋兒的外祖來我家裏討孩子,我自然是不肯給的。奈何他們帶來了官差,愣是把嬋兒給抓走了,還搶走了嬋兒的保命石。”


    荀燦搭話道:“保命石?”


    “嗯。”老太太道:“那還是在嬋兒四歲的時候,我們那時還住在舞陽縣外的柳樹村。當時村裏來了一名道人,說嬋兒七歲有一劫,給了嬋兒一塊石頭,裝在一隻木盒子裏。告訴我說要時刻給嬋兒帶在身上,可趨吉避兇。”


    荀燦瞬間想起了葡蹄道長給她一塊石頭的事情,便問道:“那道長長什麽模樣?”


    老太太道:“看著年歲不大,是個女道長。”


    荀燦暗想,原來不是葡蹄老道,看來這世界修仙的人也不少嘛。


    老太太繼續道:“那女道長說,每逢月圓前後三天,要把石頭裝在盒子裏,平時都要帶著的,還說三年後,嬋兒若能躲過大劫,則一生無礙。”講到此處,老太太長歎一聲:“唉!可惜,還沒到三年,人家就來把孩子搶迴去了。”


    老太太似想起什麽傷心事,伸出枯幹的手指擦了擦眼角,又道:“我當家的迴來後,不見了嬋兒,忙追到人家裏想要迴來,結果人家說孩子迴去就死了。我當家的迴來就病倒了,我和兒子勸他也不見起色,他隻心心念念地說嬋兒肯定沒死,說不上在哪裏受罪呢。”


    荀燦問道:“那,大叔為什麽說嬋兒沒死呢?”


    “他到死也沒說他怎麽知道的,就是死強著說嬋兒肯定沒死。我說人家的親生閨女,若真沒死,誰會咒她說死了?我和大奎看著他不叫他再去討沒趣兒,結果他心事太重,病越來越嚴重,沒上一年就去了,臨死前還叫我把那木盒子給嬋兒送去。”老太太擦一把淚,繼續說道:“他又不是沒去送過,我和大奎也去試了幾次,人家連門都不給開。”


    荀燦不解,問道:“你們幫他們養了女兒,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他們為什麽對你們如此絕情呢?給嬋兒當個幹親走動也好啊。”


    老太太道:“聽說是他們家貪了什麽好處,把孩子給賣了。不讓我們見孩子,就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幹的齷齪事兒。”


    “賣了?”荀燦更加不解,“誰會舍得把自己生的孩子賣掉呢?”


    “趙姑娘有所不知,”老太太道:“嬋兒姑娘生下來,左肩後方就帶著一塊梅花型的紅色胎記,聽說那胎記有什麽天大的機緣,我這老太婆也不是太懂,她親外祖就是聽說了這事才硬把孩子搶走的。


    荀燦聽了個糊裏糊塗,老太太的話有點玄,聽起來跟外婆當年給她講的神話故事差不多,荀燦也隻當老太太說話沒頭沒腦,便沒太往心裏去。


    二人正聊著,大奎挑著一擔柴走進了院子,喊道:“娘,我迴來啦!今天多打了些柴,下午我再去打點兒,明早背到市集上去換點零錢。趙妹妹昨兒受了傷,我給她換點傷藥迴來,免得天熱發汗的,把傷口泡壞了就不好了。”


    荀燦趕緊搭話:“我沒事,這點皮肉擦傷,不礙事的。”


    老太太道:“你就讓他去吧,窮人家的孩子,有的是力氣,多打點兒柴累不著他。”又對兒子說道:“你明兒上集把我曬的窩瓜幹兒也背上,換點白麵迴來,我看趙姑娘好像吃不慣棒子麵兒呢。”


    荀燦頓感十分慚愧,忙道:“嬸子,我跟你們吃一樣的就好,可別為了我換糧食,那我心裏可就太過意不去了。”


    老太太道:“若不是當年給我當家的看病,又給他發喪,欠下的債一直沒還清,也不至於日子過得這麽緊巴。”


    大奎道:“娘,你就別老埋怨爹了,我會好好幹活掙錢養活你的。”


    老太太笑了,堆起滿臉皺紋,說道:“臭小子,不提你爹了。你說你都十八了,光拿嘴哄娘開心,也不怕人家趙姑娘笑話你。”


    大奎有幾分不樂意地說道:“我哪有哄娘,我說的是真的,從明兒起,我不光上山下套捕野獸,我還要打柴,擔到集上換點零錢花花。我還看好了東邊山窪窪裏的一塊地,我都平整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去買些種子迴來種上,到時候,咱就不怕糧食不夠吃了。”


    老太太道:“私開荒地可是犯法的事兒,若叫官府知道了,咱可就攤事兒了。”


    “娘,就你小心,要不是你攔著,頭二年我就把那塊地拾掇完了。咱現在哪有錢給官府交開荒費啊,等我種上二年,有了收成,再去補個官文也不遲。”大奎不以為然,拿瓢舀了水倒進木盆裏,洗淨了雙手,在衣襟上抹了兩把。


    “哎!你這孩子,說你幾迴了,洗完手別往衣服上抹,就是不聽,那不是白洗了?”老太太將掖在腋下的一塊帕子遞給兒子,道:“重洗!”


    大奎嘻嘻笑著,重新洗了一遍手,又將帕子洗淨擰幹,擦了擦手,把帕子掛在籬笆上曬著。


    吃過午飯,老太太叫荀燦換上了她的衣裳,好把荀燦的衣裳刮破的地方縫一縫。


    荀燦換好衣裳後要跟著大奎一起去打柴,大奎樂嗬嗬地同意了。


    路過大奎平整的那塊土地,見到一隻野豬正在拱地。眼見著辛辛苦苦平整好的土地被野豬拱出了一個大坑,大奎很生氣,揀起一塊石頭就朝著野豬砸了過去。


    野豬被打得尖叫一聲,抬眼看向打它的人。大奎又拾起一塊石頭打出去,野豬似發了瘋般地朝著大奎和荀燦飛奔過來,那兩根支出嘴角的獠牙看起來十分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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