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子伽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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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燦隨趙蝶走進屋來,看著眼前有些空曠的屋子,荀燦驚訝地說道:“呀,這裏真寬敞,可比我在逍遙山莊裏住的地方大多了。”


    趙蝶毫不在意地道:“不過是為了讓我練舞的時候夠用罷了。”環顧左右,對荀燦說道:“我看你那把桐木琴該扔了,你看。”


    荀燦順著趙蝶的目光看去,在窗前的案幾上擺放著一把五弦琴。案幾旁一方小木架上放置著三足鏤空銅鼎香爐,此刻正有嫋嫋輕煙盤旋而出。在從窗欞射入的陽光的映襯下,那煙霧發出淡藍色的光暈。琴案的另一側,種在深棕色大陶瓷盆裏的芭蕉迎著陽光開得正豔。


    荀燦幾步走至琴案邊,輕撥琴弦,手指起,琴弦發出柔和綿長的音韻,迴聲悠揚。荀燦閉目細品,忍不住歎道:“好琴!”睜眼細瞧琴身,漆麵是無色的,但木紋竟幾不可見。迴頭問道:“蝶姐姐,這是什麽木材啊,怎麽跟我平時見到的桐木、杉木都不太一樣呢?看著有種厚重的感覺。”伸出雙手來搬了一下,又道:“可是手感又很輕。”


    趙蝶道:“此琴名叫‘聽蘭’,這院子的名字也是因它而起。‘聽蘭’琴是以返陽老木製成的,它的琴頭形如蘭花,兩道槽腹是大乾朝最好的製琴工匠親手雕刻的,就這一柄琴,價值連城,是整個東啟大陸有名的七琴之一。”


    聽著趙蝶的介紹,荀燦的愛惜之情更重,輕輕撫摸著琴身,感受著琴上傳來的絲絲涼意,問道:“返陽老木,倒是聽柳師傅說起過。柳師傅說最好的老木是深埋底下的棺材,因常年吸收陰氣,聲音渾厚。我曾以為這輩子我都不會敢用老木製成的琴的,卻不曾想,聽到這琴音便喜歡上了,根本沒有懼怕的感覺。”


    半晌,從感慨中迴過神來的荀燦問道:“蝶姐姐,你怎麽知道這麽多東西?”


    趙蝶看了荀燦一眼,又迅速挪開眼神,道:“我聽公子說的。”


    荀燦疑惑地盯著趙蝶,暗想:怎麽又是聽公子說的?他們遇到也沒幾天,怎麽會交流那麽多事情?是劉仝騙了自己,他早就遇見了趙蝶?還是趙蝶騙了自己,她在有意隱瞞什麽?可是有這必要嗎?自己不過是個綠葉,在這世界誰都不認識,又不會出賣他們。


    “對了,妹妹,”趙蝶打斷荀燦的胡思亂想,“以後你直接稱唿我為姐姐吧,我們將來要一起進宮麵對很多事情,以姐妹的名義同進退,會比較有利。”


    “好。”荀燦機械地答道。


    趙蝶問道:“妹妹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我去燒點熱水來。”


    “好。”荀燦起身跟隨趙蝶往內室走去。


    二人洗浴過後,趙蝶午休,荀燦想著岑大鵬之約,便順著來路往後花園走去。


    午後的花園除了蟲鳴聲再無異響,剛冒新葉的柳枝無力地隨風擺動,幾隻蜜蜂在枝頭的花蕊間來迴遊移。


    荀燦四下望望,並未見到岑大鵬的影兒,想著他可能還未辦完事,便信步朝著靠著水塘搭建的小亭子走去。剛至亭邊,冷不防一個身影倏地從亭頂躍下,落在眼前,嚇得荀燦“啊”地叫了出來。


    待看清來人正是岑大鵬時,荀燦白了他一眼:“你嚇人有癮啊?遲早被你嚇出病來。”


    岑大鵬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小丫頭,你的耳力怎麽變弱了呢?我瞧著你往這邊來,還以為你發現我了呢,我可不是有意嚇你的。”


    荀燦不想糾纏此事,便問道:“你的事情都辦完了?”


    “嗯,都完事了。我一會兒就得動身迴山莊,什麽時候迴來還不一定,你在這邊要照顧好自己,凡事多聽趙姑娘的安排。”岑大鵬的目光中難掩關切。


    “你要走?”荀燦感覺心底有什麽東西被抽走了,空落落的。


    岑大鵬拍拍荀燦的肩道:“如果那邊的事情處理得順利的話,應該很快會迴來。你們暫時住在王府,沒什麽好擔心的,等將來你們入宮的時候,我還會跟在你們身邊保護你們的。”


    “那我們什麽時候入宮?”荀燦聽見岑大鵬要走,心情便有些焦急,完全沒有意識到她這樣問岑大鵬,是在告訴他,她希望能快點再見到他。而她也似乎完全忘記了進宮是要幹嘛去的,雖然是給趙蝶當綠葉,可是一旦進去了,誰又能保證她能永遠躲在趙蝶的背後呢?


    岑大鵬道:“別著急,最晚在欽差嚴大人到達淮州前,一定會跟公子一起趕迴來的。畢竟送你們進宮是大事。”


    荀燦有些落寞地說道:“趁天色還早,趕緊上路吧,晚了就得趕在山裏過夜了。”


    岑大鵬點點頭,說道:“保重。”轉身要走,又停下腳步,說道:“那塊魂石你隔三差五也戴一戴,別光顧著睡安穩覺,若耽誤了大事就麻煩了。”說完,腳尖兒點地飛身而起,朝著後門方向的樹林而去。


    他一提起魂石,倒是提醒了荀燦。荀燦將魂石從腰間摘下來,放在手心裏看了看,賭氣道:“都是這破玩意兒,害得我成了別人的棋子兒,連覺都睡不好。”用力摔在地上,不解氣地拿腳去踩,卻忘了這青絲履的底兒太薄,一下子硌疼了腳。


    “哎喲!”疼得荀燦抱著腳跳。一轉身的功夫看到塘邊有塊石頭,拾起魂石放到亭內的青磚地麵上,又去揀來塘邊的那塊石頭,企圖將魂石砸碎。手起石落間,“嘣”的一聲,震得荀燦手發麻,手中的石頭崩掉一塊碴兒,魂石完好無損。顧不上手疼,一連串兒地砸下去,忽然覺得頭痛難忍,手中大石落了地。


    揉著發痛的額角,半天方緩過勁兒來,看看掉在地上的大石,崩掉了碴兒剩下的小坑坑兒一個挨一個,似乎在訴說著荀燦的野蠻和粗暴,再看魂石,依然完好。


    本就因岑大鵬離去而有些不開心的荀燦,被魂石硌疼了腳而有些生氣,此刻見它如此堅硬無法毀壞,便氣上加氣,生了非要丟掉魂石的心。一眼瞥見亭外的水塘,抓起地上的魂石,順手丟向水塘。


    “咕咚”一聲,魂石落水,荀燦直起身形,長出一口氣,撣撣雙手上的塵土準備迴聽蘭院。轉身沒走出幾步便覺胸悶頭暈,忽地想起剛剛砸魂石時頭疼的感覺,心底浮上一個可怕的念頭:這魂石別是跟自己的魂魄有感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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